●香艳杀劫(中)
第八章 取环
走下二层的船舱,任东杰正想找人问问铁木兰在哪里,忽然听到甲板那边传来一阵阵的喧譁声。
他忙奔过去一看,甲板上围着好几个水手僕役,脸上都是一副胆颤心惊的表情,看到他都像遇到救星似的叫了起来:「大爷,快……快来劝劝她们。」
「嗨——呀——」清脆的娇叱声响起,甲板的另一头有两个女子正在动手过招,你来我往打的甚是热闹。
其中身形高挑的那个是铁木兰,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弧形刀,另一个女子却手无寸铁,戴着个遮住大半张脸庞的斗笠,赫然是祁连山的女匪首欧阳青虹。
「奇怪,她们俩怎幺会动起手来?」任东杰有些诧异,这时谢宗廷等人也纷纷赶到了,见状都齐声劝阻起来。
铁木兰却恍若未闻,俏脸上犹如笼罩了一层寒霜,只顾一刀刀向对方劈去,淩厉劲急的招数令人眼花缭乱。
欧阳青虹的武功显然不如她,加上空手而搏,已经是只有招架之功,毫无还手之力,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。
这样的打法未免不公平,众人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,赵黑虎更是义愤填膺,哇哇大叫道:「祢个小丫头片子,真是欺人太甚了!昨晚的帐老子还没跟祢算哩,祢以为是个小捕头就了不起了?老子照样操祢娘。」
他喝骂着冲了上去,随手抽出两柄板斧,搂头盖顶的横砍直削,舞动的虎虎生威。
有他加入战圈,欧阳青虹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,趁势虚晃一招,动如脱兔的逸出了刀光的包围。
铁木兰秀眉一竖,反手连劈三刀,杀的赵黑虎手忙脚乱,赶快退步躲闪,但是衣袖上还是被划破了一条口子。
「小丫头,我跟祢拼了!」赵黑虎额头青筋毕露,像是被激发出了凶性,虎吼连连的又扑了过去。
突然身后风声飒然,刘週二捕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,狼牙棒和神龙鞭一上一下的向他招呼。
赵黑虎无奈,只得回身力斗二人,一时无法再分身。
铁木兰甩掉这个纠缠,很快又佔据了上风,把欧阳青虹笼罩在了绵密的攻势下。
谢宗廷皱眉道:「铁捕头竟像是要置欧阳寨主于死地而后快似的,这是为何?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这就是官府的跋扈,一向草菅人命惯了的,又有什幺出奇。」
谢宗廷沈声道:「铁姑娘不是那样的人,这幺做一定有原因。」
崔护花冷笑不语。
林逸秋却点点头,温和的道:「不错,照我看铁捕头并未痛下杀手,似乎只是在逼迫欧阳寨主出尽全力。」
任东杰微微动容,他虽然也看出了这点,但毕竟曾和铁木兰几番交手,对她的武功深浅有一定了解。而眼前这位出尘公子一眼就能看出来,眼光着实厉害。
再过片刻,铁木兰已经把对手逼到了死角,娇叱一声,刀光如匹练般直削了下来!
眼看欧阳青虹已陷入绝境,再往后退就要跌入大海了,就在这千钧一髮之刻,她突然伸手在腰间一拍,抽出了一支盘在腰上的软剑。
四尺多长的软剑迎风一抖,刷的就挺的笔直,架住了迎面砍下的弧形刀。
铁木兰双眼发亮,喝道:「果然是祢!」刀势骤然沈重,攻击的更加淩厉了。
这次她已不再手下留情,一招招都用了全力,欧阳青虹虽然多了兵刃,但情势反而更危急了,随时都可能血溅船头。
任东杰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,倏地飞身掠上前,人影一晃之下就站到了二女刀剑之间,沈声道:「且慢!」
铁木兰失声惊呼,急忙全力收招,弧形刀猛地向旁边一挫,才没有砍到他身上。
但另一边的软剑却像已控制不及,几乎就要刺中背部。关键时刻任东杰彷彿脑后长眼一样,手臂一长就夺下了这柄软剑。
铁木兰先是长长吁了口气,但马上就板起俏脸怒道:「你干什幺?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?这种时候还来跟我捣乱。」
任东杰不答,将软剑递迴给欧阳青虹,恳切的道:「欧阳寨主恕罪,她错怪祢了。现在请先回去休息,一会儿再来跟祢道歉。」
铁木兰又惊又怒,杏眼圆睁叱道:「人渣杰,你是不是吃错药了?快闪到一边去,别再妨碍我办公事!」
欧阳青虹娇躯轻轻发颤,双目含煞,似乎想要再斗下去。
任东杰却连着使了几个眼色,轻声道:「忍一时之气才有望达成目的,寨主三思。」
欧阳青虹一震擡头,清澈锐利的目光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,转过身掠出了甲板,头也不回的走向主舱。
铁木兰想要抢过去阻拦,却被任东杰笑吟吟的挡住了,无论怎样都饶不过去。
她气得俏脸通红,扬刀喝道:「再不让开我就一刀砍下来了,你以为我当真捨不得伤你吗?」
任东杰悠然道:「当然是真的捨不得,要不要我们打个赌?」
铁木兰又好气又好笑,一时无可奈何,跺脚道:「你这人真是不知轻重,要表现英雄救美吗?你知不知道我为什幺要跟她交手?」
任东杰道:「我不仅知道原因,还知道祢想错了。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哦?」
任东杰平静的道:「祢不妨先说出来听听,反正人都在船上,哪里也去不了,祢又何必着急呢?」
这边的打斗既已歇止,那边赵黑虎和两捕快也就罢手不斗了。
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瞧,打圆场的劝了几句后,也就逐个散去了,偌大的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任东杰微笑道:「好了,大捕头,告诉我祢有什幺惊人的发现吧!」
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道:「这两个时辰,我一直在苦苦寻觅着各种蛛丝马迹。终于给我发现,尸体上隐藏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。」
任东杰道:「是什幺?」
铁木兰加重语气道:「我发现八具尸体咽喉处的致命伤,都是从右边划向左边的!」
任东杰道:「嗯,那又如何呢?」
「这你都看不出来吗?」铁木兰不满的道:「我问你,如果你手持利器,想要由正面一下划开对手咽喉的话,你会怎幺做?」
任东杰随手比了个姿势,道:「就像这样。」
「对呀!」铁木兰有些激动起来,双颊绯红的道,「这样子留下的伤痕就一定是从左到右的,因为我们惯用的是右手,这是最合理的出招方式。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而尸体上的伤痕偏偏相反,这说明兇手是个惯用左手的人!」
铁木兰点点头,道:「想明白这一点后,我就开始观察,船上究竟有谁是使用左手的。看来看去,只有欧阳青虹最值得怀疑,于是我就……」
任东杰接口道:「于是祢就故意挑起争斗,目的是进行验证,但她却一直徒手搏斗,直到最后关头才被迫亮出了兵刃。」
铁木兰断然道:「是啊!你刚才也看到了,她是用左手执剑的,兇手一定就是她!」
任东杰长长叹了口气,道:「大捕头,我很遗憾的告诉祢,祢的结论完全错误了!」
铁木兰娇叱道:「瞎说!」
任东杰道:「首先,祢是否想过动机呢?被害者中有四个是她的得力下属,她有什幺动机杀掉他们?」
铁木兰怔了一怔,撇嘴道:「也许是帮派内部火并吧,谁知道呢?把她抓起来问问不就清楚了?反正那个左手的结论是不会错的。」
任东杰摇头叹息道:「祢真以为这个结论正确吗?好,就算如此吧,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祢,欧阳青虹和祢我一样,惯用的是右手而不是左手!」
铁木兰生气道:「你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?刚才这幺多人都亲眼看见的,那你怎幺解释她用左手执剑呢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很简单。因为欧阳青虹的右臂受了重伤,根本没办法施展剑招!」
铁木兰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真的?你怎幺看出来的?」
任东杰道:「欧阳青虹也算是江湖有名的厉害角色,能驾御那幺一大帮心狠手辣的强贼,武功上必然有不凡的造诣,但刚才在祢手下却只有挨打的份,这太不合理。」
铁木兰不服气道:「这也许是因为本姑娘的武功太强。」
任东杰道:「但她左手使剑明显不够灵敏,有许多机会都被莫名其妙地放过了。」
他顿了一顿,又道: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,我注意到每当紧张的时刻,她的右肩和上臂都会有微小的晃动,右手也不是在捏剑诀,而是握成了拳,这些都是她下意识的恢复惯用右手使剑的缘故。」
铁木兰蹙眉回想了一下,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事实,沮丧道:「看来我的确错了,那幺你看兇手会是谁呢?」
任东杰答非所问道:「我一直在考虑,兇手为什幺要杀掉那八个人?他们都只是些无足轻重的下属呀,若我们能搞清楚答案,也许就能有突破性的进展。」
铁木兰沈默片刻,毅然道:「不管怎样,我仍然相信兇手是个左撇子,迟早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!」
任东杰耸肩道:「我却并不这幺认为,但祢去试一下也好,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脉络可寻。我去看看那位欧阳寨主的伤势,希望没什幺大问题。」
铁木兰一甩秀髮,道:「我也去。我错怪了她,也该跟她道个歉的。」
两人离开甲板,一起来到了欧阳青虹的卧舱。刚走到门口,两个人的脸色就都变了。
舱门是打开的,欧阳青虹无声无息的躺在舱内的地板上,斗笠斜斜的歪在一旁,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。
铁木兰「啊」的一声惊呼,颤声道:「她……她也被杀了!」
任东杰一个箭步窜上去,先探了探她的鼻息,又触摸了一下胸口的心跳,镇定的道:「还好,人还活着,只是被点了穴而已。」
他伸掌在她身上拍了几下,解开了被封住的穴道,不一会儿,欧阳青虹就悠悠醒转过来,只是眼神却犹自带着茫然。
任东杰将她抱在臂弯里,柔声道:「欧阳寨主,出什幺事了?有人袭击了祢吗?」
欧阳青虹全身一颤,神智顿时完全清醒,俏目中射出了两道逼人的光芒。此时她的斗笠已落,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整张俏脸。
单以姿色而论,她比不上铁木兰的英姿、胡仙儿的艳丽和玉玲珑的女人味,容颜中也颇有憔悴之色,一看就是那种在江湖上奔波已久,吃过很多苦的女孩子。
而且她的眉宇、明眸中,还带着一股明显的煞气和狠辣,以及对一切事物的漠不在乎,彷彿随时都可能跟人翻脸拚命。
她擡起头,苍白的俏脸全无血色,无声的颔首。
铁木兰最是焦急,快言快语的先道了个歉,然后抢着道:「这是怎幺回事?」
欧阳青虹喘了口气道:「我和祢交完手后回来,一走进船舱,就看见有条人影背对着我在里面,似乎在翻查着什幺东西。我大吃一惊,正要喝问,这人却猛然向我出了手。」
铁木兰追问道:「祢看见这人的脸了吗?」
欧阳青虹摇摇头,道:「没有。这人转身的时候用右臂遮住了脸庞,但武功却高的出奇,只用一只左手轻轻一挥,就点中了我的三处穴道。我立刻两眼发黑的昏了过去,直到刚才你们把我救醒。」
铁木兰两眼发光,兴奋的对任东杰道:「听到吗,点穴用的是左手!这说明我的推论没错,这个闯入者一定就是兇手!
任东杰不置可否,沈声道:「祢没看到闯入者的脸,那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一些特徵呢?比如,这人是男还是女?」
欧阳青虹略一思索,道:「我可以肯定他是男的……还有,他正处于青壮年,绝不可能是个老头子!其余我就说不上来了。」
铁木兰道:「好!这就是说,所有女子的嫌疑排除了,玄灵子道长的嫌疑也排除了,兇手就在剩下的那些男子当中!」
她按捺不住喜悦,叮嘱道:「人渣杰,你在这里照顾欧阳寨主,我这就去重点调查一下,看看他们中间有哪一个是左撇子。」说完就快步离去了。
任东杰等她足音走远,低头审视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,关切的道:「欧阳寨主,祢的伤势如何?创口迸裂流了这幺多血,毒性是否已发作的厉害?」
欧阳青虹一震,美目射出利箭般的光芒,就像是一只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母兽,厉声道:「你怎知我中了毒?」
任东杰道:「祢眉目间隐隐透出黑色,流出来的血又微带腥气,这些都是毒性发作的徵兆。我猜祢定然是右臂中了什幺带毒的暗器,而且已不止一天。」
欧阳青虹脸色稍和,眼中光采逐渐敛去,左手缓缓擡起,吃力的捲起了右边的衣袖。
只见在那洁白纤瘦的玉臂上,赫然钉着一枚小小的梅花钉。肤色是白皙晶莹的,但中钉处却是墨黑一片。
欧阳青虹道:「这是那天泰和楼激战时被打中的,至今已三天了,我不敢将它拔出来,生怕毒性会在拔出时随血四溢,只好暂时用药物压住。」
任东杰仔细查看着,动容道:「可是毒钉也不能一直留在体内,还是得设法拔出来。只怕到时毒性侵入祢的肺腑时,这就更加棘手了。」
欧阳青虹黯然道:「若有高手用内功助我,应该不是什幺难事。但我的手下都不以内功见长,何况现在也全都死光了。」
任东杰安慰她道:「不要紧,在下的内力虽然算不上多深厚,但自信还是可以相助一臂之力的。」
欧阳青虹双眼紧盯着他,良久才道:「必须找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,把我放进去,拔掉梅花钉后再用内功帮我逼出毒性就行了。」
任东杰满口答应道:「这有何难,咱们马上就可以开始。」
欧阳青虹脸一沈道:「你这人是真傻还是装蒜?把我放进热水桶里,是要……是要脱光衣服的……」
她说到这里,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浮现出红晕,这使她的煞气减退了不少,流露出了一般少女的腼腆,非常动人。
任东杰怦然心动,作出失望的样子道:「想不到纵横江湖、杀人不眨眼的辣手红颜,也会这幺在意男女之防……好罢,反正这条船上内功精湛的女子也不少,我去请一个来帮忙就是。」
欧阳青虹突然支起娇躯,反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,尖声叫道:「不要!」
任东杰一呆,还没反应过来,欧阳青虹却变的十分激动,俏脸上满含着惊惶和愤怒,娇躯微微发颤,连声尖叫道:「不要去……你敢去找别人,我马上就一头撞死!」
任东杰愕然不解,道:「为什幺?难道祢更希望由我来动手?」
欧阳青虹用力咬着嘴唇,眼睛里流露出凄然痛苦的光芒,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。
她深深吸了口气,像是下定了什幺决心似的,瞪着任东杰道:「你真的想救我?」
任东杰拍着胸膛道:「当然,我可不想看着祢这幺漂亮的姑娘英年早逝。何况能趁机欣赏到寨主全裸的玉体,这更是难得的美差哩。」
欧阳青虹脸更红了,恶狠狠的道:「可是你救了我之后,我非但不会感激你,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你!」
任东杰怔了怔,苦笑道:「我不求寨主事后报恩以身相许,但祢也不用这幺认真吧。」
欧阳青虹冷冷的道:「不用说这幺多了。你有两种选择,一种是不用管我的死活,立刻滚出去。另一种是救了我这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,但从此要承受我不断的追杀!」
任东杰凝视着她,表情很是奇特。他忽然笑了笑,真的转身走了出去。
欧阳青虹目送着他的背影,整个人虚脱般软倒在地上。她心里既觉得鬆了口气,又感到有些许悲哀。
原来这世上并没有男人是真正「色胆包天」的,一旦面临很实在的死亡威胁,再大胆的男人都会被吓退。
她闭着眼睛躺在地上,疲倦的连动都不想动,可是等她再睁开双眼时,却吃惊的差点叫起来。
任东杰竟然又回来了,正指挥着两个僕役,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搬了进来。
热气在舱内瀰漫开来,飘到了欧阳青虹的脸上,她的眼睛里忽然就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水雾。
「美人手下死,作鬼也风流。」任东杰悠然道,「这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当然,改成剑下、刀下、枪下或者任何兵器都可以,我反正不在乎。」
他遣走了僕役,轻轻关上舱门,微笑着走过来,抱起了那温热柔软的娇躯。
「不……不……」欧阳青虹紧紧抓住衣襟,拚命的摇着头,喃喃道,「你会后悔的……你一定会后悔的……」
任东杰洒然道:「就算后悔也是将来的事了,而我从来也不考虑遥远的将来,我活的就只是现在。」
他伸出手,用最温柔但却是不容反抗的动作,坚定的把这美丽姑娘身上的遮掩物,一件接着一件的解除了下来。
欧阳青虹全身都在发抖,随着衣物的逐渐减少,内心深处的绝望也在一点点加深,就彷彿是一个準备接受判决的囚犯一般不知所措。
终于,所有的衣物都褪尽了。任东杰的呼吸突然顿住,一下子明白了过来。
她的年纪还轻,但无疑已经是个发育很成熟的女孩子,胴体健康,丰满,结实,而且充满了野性的魅力。
但令人震撼的是,在那雪白坚挺的玉峰顶端,那两颗樱红娇嫩的蓓蕾上,赫然插着两枚弯弯曲曲的铁环!
铁环打造成蛇的形状,色彩斑斓,惟妙惟肖,看上去就像两条吐着红信子的小蛇,正盘踞在乳峰上狰狞的耀武扬威。
任东杰不禁有些发毛,这两条蛇逼真的就跟活的一样,让人毛骨悚然。
欧阳青虹睁开眼来,正好看见他古怪的神情,一颗心立刻沈了下去,咬牙道:「看到了吧?这就是我的身体……怎样,感觉如何呢?是不是很可怕呢?」
她咯咯的笑着,然而眼泪却夺眶而出,突然拚命的挣扎起来,喊道:「放下我,我不用你救……你滚,滚……」
在这种时候,任东杰知道什幺言语都不管用,当下也不多说,轻易制伏了欧阳青虹的反抗,把她轻轻的放进了滚烫的热水里。
他盘膝在木桶边坐下,双手握住那条洁白玉臂的伤口两端,把一股真气沿着经脉缓缓的输了过去。
温暖的热流自掌心涌来,欧阳青虹感到说不出的受用,麻痺已久的肌肉开始恢复了知觉,情绪也慢慢的宁定了下来,放鬆了全身配合对方运功。
过了一顿饭的工夫,只听嗤的一声轻响,那枚梅花钉倏地从玉臂上弹了出来,同时一缕黑血从伤口激射而出,很快的就转成了红色。
任东杰更不犹豫,双掌改为按住欧阳青虹的娇躯,在她身上几处要穴周围推拿起来。
他的掌心炙热,竟似比桶里的水还要烫上几分,抚摸在那光滑细腻的肌肤上,无可避免的接触到了敏感的部位。
欧阳青虹全身都发软了,柔弱无力的倚在桶边,任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娇躯上四处游走,呼吸不自觉的粗重了起来。
尤其是当他的指尖,轻轻的从高耸的乳房下侧擦过时,她的心跳猛地加快了,张开了小嘴不停的喘息,俏脸红的像是涂满了胭脂。
这之后,欧阳青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,整个人痴痴迷迷,就像在云端里飘蕩一样,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,彷彿漫长无极,又彷彿短在瞬间。
桶里的水渐渐由清变浊,成为了墨汁般的黑色。任东杰知道大功告成了,于是把欧阳青虹赤裸的胴体抱了出来,走到床边放下。
他拿起一块乾毛巾,擦拭着她身上的点点滴滴水珠。本就娇嫩滑腻的肌肤经过这样一次沐浴,更是增添了清水出芙蓉的美丽光泽。
欧阳青虹星眸半闭,似乎还没有从飘忽的云层中落下来,迷迷糊糊中只感到自己的双腿被分开了,毛巾擦拭到了最隐私的地方……
突听任东杰轻噫一声,她一下子惊醒过来,明白自己最不愿让人得悉的秘密还是被他知道了,一阵耻辱到极点的羞愤感泛上心头,忍不住又流下泪来。
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,明亮的双眼定定的望着少女的下体。
只见在腿股间的禁区处,竟是光溜溜的没有半根耻毛,迷人的肉缝直接袒露在眼前。
两瓣花唇鲜红肥嫩,跟乳头一样,被各插了一枚蛇形的铁环,就像是两件装饰品般,有种邪恶而又独特的魅力。
欧阳青虹流着泪骂道:「看什幺看!这幺丑陋噁心的东西装在我身上,你觉得很好玩吗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不是。我只是在想,能不能把这些铁环取下来。」
欧阳青虹凄然道:「没可能的,我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,每次都只白白的换来疼痛。」
任东杰道:「究竟是谁人给祢安装的铁环?」
欧阳青虹咬牙切齿的道:「你莫管,总之是个身心不正常的老怪物,没有正常男人的能力,就尽想些古怪法子来折磨女人。我本是他的徒弟,忍受不了才叛逃到中原的。」
任东杰点了点头,俯身凑近那片神秘地带,更加仔细的观察着,沈吟道:「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蛇形铁环,里面的针头是弯弯曲曲的,要取下来的确不容易。」
在这幺近的距离内说话,连温热的呼吸都喷到了那两瓣花唇间,欧阳青虹感到一阵令人心颤的麻痒,忍不住缩了缩大腿道:「当初安装的时候我痛的死去活来,你不用试了,无论谁都取不下来的,而且我也永远不想再尝到那种痛苦。」
任东杰道:「别人或许不行,但我一定可以。别忘了,我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灵活的手。只要祢一切都听我的,保证帮祢去掉这些铁环。」
他的语气充满无比的自信,欧阳青虹半信半疑的望着他半晌,终于被这种强大的信念所影响,垂下头轻声道:「好吧,那幺一切都交给公子了。」
任东杰展颜一笑,送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,然后再次伸掌抚上了她的娇躯。
炙热的手掌,粗糙的手指,温柔的抚摸,那种让人眩晕的感觉又来了。欧阳青虹用力的咬着嘴唇,想要出声抗议,但又偏偏什幺话都说不出来。
动情的喘息声从鼻端漏出,胸腹间就像是也燃起了一把火,烧的她双颊通红,嘴里发出了咿咿唔唔的声音。
当任东杰的手掌,游鱼般的滑上了欧阳青虹丰满的胸脯时,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身体软的就如棉花似的,然而一对敏感的乳尖却无法控制的硬了起来。
「你……你这是……干什幺?」她无力反抗,只能呻吟着道,「不是说……帮我取环吗?原来……只是在……佔便宜……坏蛋……」
任东杰柔声道:「我正是在帮祢呀!别睁开眼睛,祢只要敞开身心尽情享受就行了!」
他左手继续爱抚着她的一只美乳,右手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银针,这本是用来针灸解毒的工具,这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。
锋锐的针头轻轻的刺进了乳尖,闭着双眼的欧阳青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。
她并不知道,由于乳头已经完全的勃起,被铁环插穿的空隙自然扩大了一丝缝隙。任东杰正是凭藉着精準的眼力,把针头刺进了这极其微小的缝隙里,却没有弄痛她。
接下来,这位浪子使出了看家本领,那无与伦比的手上功夫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,就像是一位杰出的微雕大师一样,把弯弯曲曲的铁环一点点的拨了出来。
欧阳青虹突然感觉到右边乳房一凉,乳尖处那几乎凝固了的紧迫蓦地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鬆。她惊异的睁开眼一看,不禁「啊」的惊呼起来。
任东杰正笑吟吟的看着她,把那狰狞可怖的蛇形铁环放到她眼前晃了晃。
欧阳青虹喜极而泣,不能置信的望向自己的胸脯,只见那珠圆玉润的乳头真的已恢复了自由,挣脱束缚后更加骄傲的挺立在尖端。
任东杰如法炮製,很快摘除了另一边乳房上的铁环,笑道:「桃源洞口的这两枚会比较複杂些,欧阳寨主一定要好好配合我才行哦。」
欧阳青虹对他已建立了完全的信任,闻言欣喜的道:「公子儘管放手施为好了,无论你做什幺我都没意见。」
任东杰故意露出一脸坏笑,道:「真的吗?」伸手探到她的胯下,那里早已是一片泥泞,中指倏地捅进了那湿漉漉的裂缝!
欧阳青虹骤然遇袭,「嘤咛」的娇吟出声,大腿下意识的夹在了一起,不让那手指更加深入。
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:「祢这也叫好好配合?快给我把双腿打开,能张多大就张多大。」
欧阳青虹含羞白了他一眼,满脸通红重新闭上美目,两条丰满的美腿真的大大的分了开来,而且还主动把臀部翘高,几乎摆成了一个「朝天一字马」。
这种诱人的姿势只看的任东杰两眼冒火,哪里还跟她客气,手指彻底的侵佔了那温暖湿润的肉洞,在里面来回抽插起来。
欧阳青虹被整治的通体发颤,只觉得一阵阵销魂蚀骨的快意不断的传来,几乎要把她的身心都给熔掉了,夹杂着害臊和兴奋的娇吟声不绝于耳的响起。
更可恨的是对方无恶不作的手指,佔领了她的身体深处还不算,大拇指和小指还分别拨弄着绽放的阴蒂和菊门,令这平素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面红耳赤,意乱情迷。
她只能拚命的咬着嘴唇,任凭自己发出忘情的喘息声音,体会着电流般的一波波快感,连「取铁环」这个根本的目的都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不知过了多久,欧阳青虹忽然绷紧娇躯,脸上露出失神般的表情,一股滚热的汁液从肉缝里汩汩的洩了出来。
她羞的无地自容,直到身体里那种恼人的甜美快感逐渐平复了,才敢睁开眼睛。
第一眼看到又是那两枚铁环,她整张脸都烧了起来,想不到自己竟是如此的沈醉于刚才的快乐,连这两样东西是几时离体的都不知道。
任东杰欣赏着她的俏脸,道:「寨主现在还想杀了我吗?」
欧阳青虹娇躯一颤,立刻从情慾中完全清醒过来,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,美目中掠过複杂的神色,静静道:「是。」
任东杰怔住了,苦笑道:「我这样尽心帮忙,都无法感动祢网开一面?」
欧阳青虹恢复淡漠狠辣的神情,冷冷道:「强盗是不会被感动的。只有东郭先生,才会相信恶狼会大发善心。」
任东杰笑眯眯的道:「说的好。还好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郭先生,对付美丽而又危险的小母狼还是有些办法的。」说着俯下头,在她俏丽的脸颊上响亮的吻了一下。
欧阳青虹脸一沈,煞气一闪而逝,忽又道:「看在你对我有恩的份上,我也可以不杀你的,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。」
任东杰不动声色的道:「是什幺?」
欧阳青虹沈声道:「今次我带出来的所有头领都已折损殆尽,祁连山寨的实力大大的削弱了,若你肯投入我的麾下效力,我自然不会杀你。」
任东杰失笑道:「祢想叫我落草为寇?」
欧阳青虹道:「对,我需要你这样的人做帮手。大家一起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啸傲山林,快意恩仇,有什幺不好吗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如果真像祢说的那幺好,寨主又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做什幺呢?」
欧阳青虹道:「这个迟些会告诉你。我可以给你点时间考虑,等这条船靠岸的时候,给我一个明智的答覆吧,到时我要确定谁是我的同盟者,谁又是我必须除掉的敌人。」
她说这些话时双目寒芒闪烁,冰冷坚定的语气使人相信,她绝对是个能够狠下心肠辣手无情的角色。
任东杰心中一寒,本来还想设法勾引这美女寨主,打铁趁热的慰劳一下自己的下半身,现在这股热情却消失了。
他站直身子,洒然道:「我这人从来也不愿屈居人下的,要我投入山寨也不是不可以,只要祢这位辣手红颜能给我做压寨夫人。」
话音刚落,欧阳青虹已双眉倒竖,随手抓起旁边案上的一个茶壶劈面掷来,叱道:「想得美!」
任东杰哈哈大笑,闪身躲过,二话不说走了出去,随手带上了舱门,耳边同时听到了茶壶碎裂的声音。
他笑着摇了摇头,大步走向自己的卧舱。在拐弯的地方,迎面看到有人碎步走过来,竟是静慧师太门下的女弟子妙音。
这带髮修行的女尼容色清秀照人,婀娜的身形裹在一袭宽大缁衣之中,目不斜视,白嫩的俏脸上有种与年龄不相称的稳重,给人端庄贞节、循规蹈矩的感觉。
任东杰随口打了个招呼,很快就擦身而过。这女尼却怔了怔,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。
她突然咬了下嘴唇,轻唤道:「任施主……」
任东杰应声返回,面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,道:「小师太找我?」
妙音想不到他的身法就像鬼魅般快捷,给他吓了一跳,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两步,又无意识的伸手抚了下胸口,这才低声道:「我……贫尼有件隐秘的事想跟施主说……」
任东杰想也不想就道:「好啊,到我卧舱去说吧。」
妙音粉脸一红,嗫嚅道:「那怎幺成,贫尼毕竟是出家人哩。」
其实任东杰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,孤男寡女总应该避点嫌疑的,何况是自己这个「名声昭着」的色鬼,于是提议道:「那幺,我们到甲板上去,一边散步一边畅谈如何?」
妙音的脸蛋更红了,急道:「那……那……也不好,师父叫我要和你保持距离的,若被人看到可就……」
任东杰忽然觉得很有趣。他当然明白,要这小尼姑如此公然的陪自己散步,这比叫她去自己卧舱还要难为,但是不知怎地,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开开玩笑。
他故意摊开手道:「那祢说怎幺办呢?要不就在这里说吧。」
妙音迟疑道:「这里吗?说不定会被人听到的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祢小声一点,就在我耳边说好了,一有人经过就住口,这样就不怕被偷听了。」说着微微弯下腰来,把左边面颊凑了过去。
妙音无奈,只好红着脸踮起足尖,嘴唇贴近他的耳朵。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子,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,压低嗓音道:「是关于船上的这起血案的,我……贫尼今早曾目睹过一件怪事,不知是否跟这案子有关……」
任东杰一震道:「祢先说来听听。」
妙音轻声道:「今早辰时光景,贫尼出去给师父端热茶,从三层的楼梯走到二层时,无意中看到有间卧舱的门正在关上。」
任东杰目光闪动,道:「这说明在你出去之前,这间卧舱里的人刚从外面回来……嗯,小师太请接着说。」
妙音道:「我当时不以为意,自行到底舱找到僕役索要茶水,正巧谢将军大人也在那里,接着我们就一起回来了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
她的语调骤然紧张起来,任东杰动容道:「可是什幺?」
妙音竭力平稳住声音,道:「我惊异的看见,谢大人走进的,正是刚才那间有人进去的卧舱!」
任东杰吃了一惊,道:「祢没看错吗?」
妙音肯定的道:「绝不会错的!我一下子呆住了,心想这条船上除了我和师父,还有天禽夫妇是两人共住一间外,其余人分配到的都是单间呀。那……那在谢大人之前走进那间卧舱的人,又会是谁呢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祢看到的那间真的是谢将军本人的卧舱吗?
妙音道:「我记得清清楚楚,是二层的第三个卧舱。」
任东杰脸色微变道:「这的确是谢将军的卧舱!祢再仔细回想一下,当他推开自己卧舱门时,表情有没有什幺变化?是否也突然吃惊的发现了有人在里面?」
妙音摇头道:「我觉得他的神态很正常。之前进去的那个人一定已经离开了,否则谢大人怎样都会吓一跳的。」
任东杰皱起眉头,似乎在沈思着什幺。
妙音道:「我回到师父身边后心神不宁,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。半个时辰之后就传来了消息,说是有八个人在膳房里被杀了。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这件事小师太可有告诉铁捕头吗?」
妙音歉然道:「没有。师父说,出家人明哲保身,没必要去为自己招惹麻烦。」
任东杰冷笑一声,对这掌门老尼姑实在没有什幺好感,但是目光转回到妙音身上就变得温和多了,柔声道:「那祢为何又特意来跟我说呢?」
妙音垂下俏脸,轻轻道:「是为了师姐吧。我想若是她一定会告诉任施主的。」
她双手合什,温婉的施了个礼,喃喃的唸着佛号飘然离开了。
任东杰站在原地,默然了半晌,才迈动步伐走回自己的卧舱,仰天倒在了床上。
偷偷潜进谢大将军卧舱的人是谁?和欧阳青虹碰到的那个是否同一人?他的目的是什幺呢?难道是想找什幺东西?
他就在对这些问题的思索中,慢慢的睡着了。
************
夜已深,海风呼啸,浪花拍打在船上,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响声。
铁木兰躺在床上,倾听着这沈闷的声音。当别人都已进入梦乡时候,她却依然睁大着眼睛睡不着。
白天的调查没有任何进展,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船上这些高手中,究竟哪个是左撇子。
至少她留意到的每一个人,都是用右手吃饭和写字的,不过……这也许并不能说明问题,因为这些小事都是可以伪装的,只有压箱底的绝活武功才是装不来的。
怎幺办呢?难道再去和每个人都大战一场,逼着他们一一施展身手吗?但这也太荒唐了……
铁木兰正努力想着办法时,呼吸突然自动的顿住,久经训练的听觉敏锐的捕捉到,在呼啸的风浪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。
一个十分轻微的声音,是从舱外的过道上传来的,轻到极点的脚步声。
有人在外面走动!
——深更半夜,有谁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,而不是躲在温暖的被窝里?
铁木兰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,心脏不由砰砰跳动起来。
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弧形刀,来不及披上外衣,赤着一双雪白的纤足跳下床,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。
门外的动静已经消失了。
铁木兰咬了咬牙,轻轻的拉开房门,警惕的目光望出去。过道里黑漆漆的一片,并无半个人影。
——是自己听错了吗?不,不可能!刚才一定有人经过自己的卧舱!
她闪身而出,一步步的沿着过道向前走去,很快出了主舱。
舱外也是黑乎乎的,今夜的星光特别黯淡,海风直接吹到身上,带来深入骨髓的寒冷。
铁木兰能感觉到,自己的牙关在震颤,娇躯也在不受控制的轻轻发抖,握刀的掌心沁出了冷汗。
她不禁暗骂自己没用,深深吸了口气,全身真气充盈鼓蕩,在四肢百骸间流转了一遍,总算是恢复了一些暖意。
「沈住气,千万沈住气!」铁木兰告诫着自己,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甲板。
走出数丈后,她突然全身一震,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黑色的人影背对自己半蹲着,整个人都像是融进了夜色中。
「呔!什幺人?」铁木兰忍不住娇叱一声,飞身扑了过去。
那黑色人影猛地跳起,头也不回,就像离弦之箭似的向前疾冲。
铁木兰奔到他刚才蹲的地方,突然脚下一绊险些摔倒,同时发出又惊又怒的尖叫声!
甲板上横陈着两具尸体,赫然是刘大全和周小年两位捕快!显然是才刚断气,咽喉处的伤口正渗出汩汩鲜血,眼睛死鱼般凸起怒视着天空。
铁木兰悲愤之极,展开轻功发足狂追,但刚才的一绊已不慎扭伤肌肉,速度大大的减慢了。
只这幺一顿,那黑色人影已掠出老远,眼看就可以从另一个入口进入主舱。
蓦地「当当」一声响,铁木兰玉臂一振,用尽气力掷出了弧形刀!
刀光如匹练,犹如黑夜中亮起的一道闪电,「夺」的钉在了舱壁上。
等到她一瘸一拐追到主舱入口处时,对方早已跑的无影无蹤了。
「该死的兇手,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!」铁木兰怒火万丈,什幺也不怕了,伸手按摩了两下足踝,一头就往里冲了进去,正好和一个人撞个满怀。
她一惊之下喊了起来,反手就是一掌,但却被这人準确的抓住,叫道:「冷静点,是我啊!」
这是任东杰的声音,他一只手抓住铁木兰,另一只手燃起了火摺子,诧异的道:「出什幺事了?祢在叫什幺?」火光照耀着他的脸,满面关切的表情。
铁木兰突然感到一阵温暖,眼泪立刻流了下来,抽泣道:「刘周两位捕快,他们……他们被杀了……」
任东杰骇然道:「什幺?」
铁木兰定了定神,忽然有些怀疑起来,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:「你怎幺会在这里的?莫非你就是兇手?」
任东杰苦笑道:「我是听到祢的叫声,才跳下床急匆匆赶来的,连发生什幺事都不清楚。」
铁木兰马上知道错怪他了,她刚才追赶的那个兇手穿的是紧身夜行衣,而此刻任东杰身上穿的却是宽敞的睡袍。
这时舱内脚步声响,其余人也纷纷闻声赶来。大家一起聚到了甲板上,瞧着那两具尸体,脸上或多或少都变了颜色。
每个人都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目中带着警惕和怀疑。
很显然,那条黑色人影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人,逃进自己的卧舱后,换下夜行衣再赶到这里来,企图混在人群中过关。
——这人会是谁呢?
第九章 销魂的打赌
铁木兰面寒如水,缓缓拔出了舱壁上的弧形刀,刷的还刀入鞘,双唇中迸出两个字:「点灯!」
十多支火把很快燃烧了起来,火光熊熊,照耀的四周亮如白昼。
刘大全和周小年的尸体就躺在甲板上,相距不过尺许远,面上都带着惊惶和愤怒的表情,彷彿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被杀害。
铁木兰默默的望着这两具尸体,鼻子一酸,险些又掉下泪来。虽然她和这两个捕快共事还不到一个月,平常也没少斥责过他们的笨手笨脚,但毕竟已建立起一份同僚的情谊。
任东杰明白她的感受,无言的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,示意安慰。
铁木兰忽然一震,瞪大了眼睛低呼道:「你瞧他们的伤口!」
她的语气中充满惊骇,任东杰却似并不意外,只是淡淡的道:「我早已看见了。」
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,和上一批的八具尸体并无不同。但奇怪的是,这次一个伤痕是从左划到右的,另一个却是从右划到左的!
任东杰压低嗓音道:「兇手并不是左撇子。最起码,他的左右两只手一样的灵活,是同时把刘週二位杀死的!」
铁木兰哽咽道:「是的,我以前的推断全错了,连累他们两位遭了毒手。」
任东杰柔声道:「别傻了。这跟祢有什幺关係?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兇手,替死者讨回公道。」
铁木兰点了点头,用力的拭乾了脸蛋上的泪痕,昂首挺起了胸脯。
这一瞬间,她显然已恢复了斗志,美丽的大眼睛射出灼灼亮光,那样子既让人觉得不可逼视,又让人觉得充满了吸引力。
赵黑虎忽然「咦」了一声道:「怎幺不见狼牙棒和神龙鞭?两位捕快老兄都没带兵器在手边吗?」
铁木兰跺脚道:「这两人真是粗心大意,明知船上潜伏着一个残忍的兇手,这幺晚出来却不带兵器防身。枉我交代了那幺多次,他们还是连半点警觉心都没有!」
林逸秋静静的听着,插言道:「这也许是因为,他们万万想不到这个人会突然下毒手,兇手是个根本出乎他们意料的人物!」
玄灵子手捋长鬚,颔首道:「不错,这两位捕快武功不弱,若非是绝对信任的熟人骤然偷袭,他们怎可能一招就被人取了性命?」
铁木兰双眼寒芒闪动,逐一审视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,冷冷道:「我亲眼看见兇手逃进了主舱,他一定就在我们当中!」
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,又道:「眼下除了任公子外,诸位暂时都有嫌疑。」
赵黑虎闻言瞪着任东杰,不服气的道:「为什幺就他没嫌疑?」
铁木兰冷静的道:「任公子是最先跑出舱来撞到我的,在时间上来不及更换掉夜行衣。而我和他说了好几句话后,诸位才分别赶到,因此从理论上来说,越迟出舱的人嫌疑就越大。」
最后一个出舱的人是彭泰,众人的目光立刻都聚集到了他身上。
彭泰面色微变,叫屈道:「冤枉呀!我不像你们那样内功深厚,晚上又这幺冷,自然要多穿几件衣服才出来,这才耽误了出舱的时间啊。」
此刻他身上披着的是一袭名贵的貂裘袍子,从上到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,打扮成这样确实是件挺费工夫的事。
众人都没话说了。
赵黑虎忽然踊跃的道:「有了,我们可以到每个人的卧舱里去搜一搜,从谁那里搜出了那套夜行衣,谁就是兇手无疑……」
谢宗廷打断了他,哑然失笑道:「兇手换下夜行衣后,必然随手就抛到了海里去,不会留下这样明显的证物的。」
就在这时,自出舱后就一直站在远处,对杀人现场连看都不敢看的柳如枫,突然发出一声惊叫,俏脸变得像雪一样白,两眼露出恐惧的神色。
任东杰和林逸秋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,齐声问道:「怎幺了?」
柳如枫全身发颤,无比惊惶的指了指头顶。众人擡眼一望,全都倒抽了一口冷气。
火光照耀下看的分明,只见在数丈高的桅杆上,原本飘扬的那面「谢」字大旗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面血红色的旗帜,上面赫然绣着两个狰狞的骷髅!
一阵冷风吹来,这两个骷髅随风晃动,空洞的眼眶充满阴森森的恐怖感,彷彿随时都可能从旗帜里扑下来似的,令人不寒而慄!
谢宗廷气的面色铁青,低沈着嗓子道:「谁?这是谁干的?」
没有人回答。
良久,崔护花冷冷道:「只有驶向地狱的船,才会挂上骷髅旗。这也许暗示着我们谁也无法活着回来!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不会的。我敢说,至少这几位姑娘都能活着返回陆地。」
彭泰动容道:「你怎幺知道?」
任东杰正色道:「因为我可以看出,旗上的两个骷髅都是男的,女子的骨盆哪里会那幺窄小呢?」
赵黑虎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,玄灵子也不禁莞尔,在场的女子却都不同程度的俏脸微红,柳如枫更是啐了一口,偷偷的给了他个白眼,小声骂道:「不正经的坏蛋!」
铁木兰一挥手,神色十分严肃,用冰一般坚硬镇定的语气道:「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,等天亮后我会逐个对你们进行询问,希望大家能予以配合。」
赵黑虎冷笑道:「好大的口气!祢只是个衙门里的小小捕头,凭什幺命令我们配合?」
铁木兰俏脸一沈,双眼射出明亮的目光逼视过去,凛然生威。
谢宗廷沈声道:「船上的命案总得有人调查,让铁捕头全权负责此案是理所当然的事,我谢某人第一个赞成!诸位若肯给老夫几分薄面的话,还请不要反对!」
搭乘着别人的航船,没有人会不给船主几分面子的,所以大家全都同意了这项提议。赵黑虎虽然心中不乐意,但也无法反对,只好默不作声了。
众人各自返回自己的卧舱,偌大的甲板上很快走的人影不见了,只有任东杰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。
铁木兰在人前一直是面罩寒霜的,这时才放鬆了些,清澈的明眸直视着他的脸孔,低声道:「你有话要对我说吗?」
任东杰缓缓点头,道:「若我所料不错的话,刘週二位本来就跟兇手有勾结。」
铁木兰怒叱道:「胡说!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死后的名声!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,道:「此处显而易见是谋杀的第一现场,两位捕快为什幺会深更半夜跑到这里?这自然是因为有个他们相当放心的熟人,把两人约到这里来的。」
铁木兰紧绷着脸道:「是又如何?」
任东杰道:「船上有八人被杀,兇手还未查出,人人都有嫌疑。在这种时候,刘週二位理应对每个人都怀着戒心才对,为什幺会对这约会之人如此放心,以至连兵器都不带呢?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因为他们早已知道,这个约见之人就是兇手,而他们则是帮兇。帮兇没想到自己竟会被杀人灭口,事情就是这幺简单。」
铁木兰双手掩耳,不住跺脚,俏脸激动的绯红,连声道:「胡说,胡说!我不相信,绝对不相信……这都是你乱猜的……」
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: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,以祢的判断力,应该很快会明白我说的是否在理。」
他转过身,慢慢的离开了现场,只剩下铁木兰一个人窈窕的身影映在甲板上,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凉风。
************
任东杰走回卧舱的时候,过道上已是漆黑一片了,大家都已关门熄灯,重新躺了下去睡觉。
只不过,船上发生了这样的惨案,今晚不知还有几人能睡的着。
长夜漫漫,离天亮还有好一段光阴。如果睡不着的话,一个人仰望着头顶的壁板,听着浪涛风声,就会很容易感到寂寞。
——要是能有个女孩子陪着该多好呀,不必发生肉体上的关係,只要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,都好过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面对孤独。
任东杰无声的叹息着,推开卧舱的房门走进去,然后他就怔住了。
竟然真的有个女子在里面等着他!
「玉小姐!」任东杰张大了嘴,惊讶的道,「祢……祢怎幺会在这里?」
这女子风姿优雅的坐在床边,闻声擡起头来,果然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玉玲珑。
卧舱里点起了蜡烛,烛光映照着她那张极具古典美的鹅蛋脸,婀娜多姿的身段,长长的睫毛下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彷彿会说话似的,一股清雅灵秀之气扑面而来。
她眨了眨眼,轻轻的道:「上船快两天了,既然任公子特意迴避,不愿单独来见我,就只好小女子主动来找你了。」
任东杰关上舱门,皱眉道:「但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呀,玉小姐跑来找我这样一个大色狼,就不怕闲言碎语吗?」
玉玲珑「扑哧」一笑,就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情似的,俏脸上绽放出一个清甜的笑容,那略带点嘲讽,又带点嗔怪的迷人模样,足以令任何男人看的魂不守舍。
任东杰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被她吸引,面无表情的道:「有什幺好笑?」
玉玲珑敛起笑容,若无其事的道:「闲言碎语是肯定免不了啦,小女子今夜都没打算走,还準备在你这里留宿呢。」
任东杰失声道:「什幺?」
玉玲珑眼波流动,瞟着他道:「很吃惊吗?人家可是说正经的。从今夜起小女子就要搬来跟你同住,以后都同睡一间卧房,你不欢喜吗?」
任东杰怔了半晌,道:「眼高于顶、千金难买一笑的玉小姐,为什幺突然对我任某人青眼有加起来了?」
玉玲珑幽幽的道:「如果换了别人,我会说是因为喜欢了你。但在任公子面前,我却不想撒谎欺骗你,那样子会令人家很内疚的。」
任东杰不动声色的看着她,等着她说下去。
玉玲珑咬了下嘴唇,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发白,低声道:「任公子,我……我很害怕。才两天的工夫,船上就死了十个人,也许下一个就会是小女子了。」
任东杰道:「玉小姐多虑了吧?祢天姿国色,兇手怎幺会忍心杀害这样一个美人儿呢?」
玉玲珑执拗的道:「不,我有种感觉,兇手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通通杀掉!我刚才在卧舱里越想越怕,怎幺也不敢一个人睡了,想来想去,只有你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。」
任东杰故意做出一副凶相道:「谁说我这里安全的?如果我就是兇手,你岂非自己送死来了?」
玉玲珑嫣然一笑,横了他风情万种的一眼,道:「别吓唬人了!这船上谁都有可能是兇手,只有你是可以让人家完全放心的。别问我为什幺,这只是女儿家的一种直觉罢了。」
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的道:「原来玉小姐是把我这里当作临时避难所来了。但祢为什幺不去找崔护花呢?作保镖他可比我驾轻就熟的多。」
玉玲珑美眸闪动,冷哼道:「他?我最不信任的就是他了!要不是为了摆脱他的贴身监视,我何必费心去设计那样一个骗局呢?害我不得不连失信于你,心里不知多幺难受呢。」
任东杰讥诮的道:「听祢的语气,似乎还觉得很内疚吗?」
玉玲珑神情认真的道:「当然呀。我本来是不希望把你捲进这件事中。想不到你会这样的锲而不捨,最终还是摸到了这条船上来。既然已经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了,那就还是选择跟你合作好些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如果玉小姐真的想要合作,就应该主动的把诚意拿出来。」
玉玲珑点了点头,柔声道:「我明白。任公子想要知道什幺就儘管问吧,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。」
她忽然变的这样配合,任东杰倒有些意外了,想了一下才道:「就从吕温侯的被杀说起,你们究竟是为了什幺去找他的?」
玉玲珑平静的道:「想必你已经调查过了,为的就是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事件。」
任东杰道:「这件事背后有什幺隐情吗?」
玉玲珑清了清嗓子,用她那比天籁还悦耳动听的声音道:「三年前,逍遥山庄的庄主萧天雄办五十岁寿筵时,在酒席上喝的大醉,忽然对在座的来宾说,他无意中得到了几套久已失传的武功心法秘笈,包括『控喉术』『修罗神功』『天残地损掌法』等都在其中。」
任东杰动容道:「这几项都是有名的邪派武功呀,尤其是『修罗神功』,据说一旦练成就可无敌于天下,萧庄主怎可能全部得到手?不是在说醉话吧?」
玉玲珑道:「是呀,当时众来宾都半信半疑。第二天萧庄主酒醒以后,也连声道歉着说这不过是个玩笑,接着就恭送客人们离开了。可是当天晚上,逍遥山庄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燬,萧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。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据我所知,萧天雄以拳剑和暗器名震天下,武功几乎可与七大掌门并驾齐驱,老管家『乾坤一棍』张彪也是威震七省的超卓高手,山庄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,就算突然遇到一场大火,也绝不可能一个都跑不出来的。」
玉玲珑道:「可是,事后官府和武林中人都进行了详尽的调查,还请来了『追风神捕』江松林,可是尸体全部烧成了灰烬,最后依然是一无所获。也就是说,对这件事的怀疑无法得到任何证据的支持,只能就此结案。」
任东杰道:「既如此,三年后的今天,为什幺又要旧事重提呢?」
玉玲珑略带诧异的道:「你难道没听说过吗?近几个月来,江湖上突然传出有人会使『控喉术』和『枯心掌』的消息。」
「枯心掌」就是「天残地损掌法」中的一掌,上个月在金陵城里,神凤帮就有好几个帮众死在这种毒辣武功之下,连任东杰本人也差点遭到暗算。
他淡淡道:「我不但听说过,还亲眼见过。你们奇乐宫的少主人,就已经学会了这两种武功。」
玉玲珑垂下粉颈道:「原来你已经知道我是奇乐宫的人了……嗯,奇乐少主虽然弄到了这两种武功的心法,但他最想要的『修罗神功』却一直得不到。」
任东杰道:「所以,奇乐少主就想自己去弄到手。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失火案,就成了目前唯一的线索。」
玉玲珑道:「不错。而三年前负责此案的正是吕温侯,因此我们才会找上门去,软硬兼施的逼迫他说出真相。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逼供完毕以后,亲手杀掉吕温侯的想必就是奇乐少主本人吧?另外两个人又是谁呢?」
玉玲珑道:「我不知道……而且那两个人不过是他的下属,那晚过后就再也没看到,十有八九是被灭口了,你又问来作什幺呢?」
任东杰一言不发,目光就似冷电般淩厉。而玉玲珑也毫不退缩的迎视着,清丽的玉容平静如水,一点都不心虚。
良久,任东杰才道:「那幺失火案的真相究竟是什幺?」
玉玲珑道:「吕温侯亲口承认了,这中间确实有极大的隐情,具体都记录在府衙的档案里。这之后我们立刻赶去取,但却发现被人捷足先登了。正在一筹莫展时,我却突然接到了那张奇怪的请帖。」
任东杰哼了一声道:「谁知第二天我这个好色鬼胆大包天,竟敢跑去敲诈玉小姐就範,所以祢就设计逃跑了。」
玉玲珑咯咯娇笑,用手背掩着口,模样儿更加的娇俏迷人了,妩媚的道:「啊呦,别生气,小女子向你道歉。但我当真是不想看着你捲入是非呀。」
任东杰盯着她,淡淡道:「可是对奇乐宫来说,祢这种行为已经算的上是背叛了吧?」
玉玲珑沈默着,清澈的明眸里射出坚定无比的光芒,咬着嘴唇道:「是,我早已打算脱离奇乐宫!」
任东杰道:「哦?」
玉玲珑鄙夷的道:「我不想一辈子做她们的摇钱树,或者像其他女人那样,沦为奇乐少主恣意蹂躏的玩物!我……我讨厌这个二世祖……」
她说到这里,俏脸上突然露出深恶痛绝的神色,但又夹杂着明显的恐惧,彷彿在害怕着什幺。
任东杰心中一软,道:「既然这样,玉小姐索性远走高飞躲起来不好吗,何必还到这条船上来呢?」
玉玲珑道:「奇乐宫眼线遍布天下,躲是躲不掉的,我只有碰碰运气,若能先一步拿到宫主最想要的『修罗神功』,说不定就可以要挟他们还我自由。」
任东杰皱眉道:「但这运气岂是这幺好碰的?先不说这发出请帖之人是否居心叵测,单就眼下船上潜伏的杀人兇手,就已经是生命安全的极大威胁。」
玉玲珑俏脸生晕,美目流盼的瞟着他道:「所以小女子才来找你呀,只要每晚都跟你同室而寝,想来兇手也找不到机会下手。」
任东杰板起脸道:「奇怪,祢凭什幺如此肯定我会帮祢?玉小姐该知道,我这人并非急人所难的大侠,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一向不做的。」
玉玲珑静静的望着他,口唇边露出了略带讽刺的笑意,随之笑容慢慢的在清甜的俏脸上漾开,终于化成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。
「任公子,小女子几时把你看成大侠了?」她笑的犹如花枝乱颤,耸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,「从第一眼见到你,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什幺大侠,而是个又聪明、又可恶的小色鬼!」
任东杰被她搞的啼笑皆非,一时无言以对。
半晌,玉玲珑才止住了笑声,似嗔似喜的横了他一眼,娇声道,「要别人花费力气做事,就应该付出酬劳,这点道理小女子还是懂的。」
任东杰恢复了常态,玩世不恭的道:「那这次的酬劳是什幺呢?还是五十万两白银加上玉小姐的千金之躯吗?」
他一边说着,一边眼光放肆的逡巡着她起伏有致的曼妙身段。那薄薄的轻纱下,丰满高耸的胸脯胀鼓鼓的撩人遐思,腰肢却纤细的不堪一握。
玉玲珑像是抵受不住这无礼的目光似的,霞烧玉颊,垂下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:「现在我已拿不出五十万两白银了,唯一可付出的,也就是小女子的身体了,不知任公子还有兴趣要吗?」
这句话刚说完,她的双颊上已泛起了一股红意来。那种自她腴白柔嫩的肌肤之中直透出来的绯红,使她看来更加的清丽脱俗,也更加的年轻,她本来大约是二十二三岁,但这时看来,至少又年轻了四五年。
任东杰看的怦然心动,由衷的道:「当然。五十万两银子算什幺?玉小姐本身才是这世上最值得珍贵的无价之宝哩。」
玉玲珑目露喜色,眉梢眼角间隐含着春意,俏脸却越发的绯红了。单是这种半是羞涩,半是挑逗的风情,就能令人兴起将她按倒在床上的强烈冲动。
任东杰忍不住走上两步,探手握住她的玉手,就想把她拉到怀里接个热吻再说。
不料他的手刚碰到滑腻的肌肤,玉玲珑突然一个旋身闪开,向后缩到了床里。
他不禁一呆。
「哎呦,你不要那幺猴急嘛!」玉玲珑白了他一眼,嗔道,「报酬肯定会给你的,但不是现在。」
任东杰面色不愉,道:「那幺玉小姐打算等到什幺时候呢?」
玉玲珑「扑哧」娇笑道:「当然是等到你完成任务,把我安全送回陆地之后呀。」
任东杰沈着脸道:「若是这样的话,我就对玉小姐的诚意抱有怀疑了,说不定祢只是在利用我,一旦达到目的就準备过河拆桥。」
玉玲珑娇嗔不依道:「在你眼里人家就这幺无耻吗?究竟要怎样你才肯相信呢?」
任东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:「除非我预先得到这份报酬,才能吃下定心丸。」
玉玲珑咬着嘴唇,似乎在犹豫着,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,道:「若任公子坚持如此,小女子没法子抗拒,也只有屈从了。但是,我真的很为任公子可惜……」
任东杰奇道:「可惜什幺?」
玉玲珑淡淡道:「你现在要佔有我,小女子并不情愿,也不甘心,所以你得到的,只不过是个没有生命力的美丽躯壳而已,不可能令我主动的配合。」
她用那双勾人魂魄的美眸望着他,轻启朱唇道:「你知道的,做这种事情是一门艺术,必须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全心投入,才能达到最完美的境界。」
任东杰微笑着坐到她身边,眨眨眼道:「玉小姐试过就知道了,我自然会有办法令你在不知不觉中完全投入。」
玉玲珑微哂道:「男人总是过于自信,以为自己动辄就能征服一个女人。但任公子也许不知道吧,我曾接受过奇乐宫的特别训练,在某方面的技巧远远胜过你从前的那些女人。」
她的声音忽然又变的很轻,很慢,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:「只要我真的愿意,只要我肯完全合作,我能令任何一个男人欲仙欲死,享受到他做梦都想不到的绝顶快乐。」
任东杰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,男性的本能告诉他,眼前这个美女说的是真话。
她是否主动的全情配合,给予自己的销魂感觉将会是完全不同的。
玉玲珑轻轻道:「这几个月来,不知有多少男人,包括成名的枭雄豪杰,不惜奉献出一切,不惜跪着来求我,都是为了能攀登上仙境,可是我却从未答应过……」
她风情无限的一笑,道:「现在,我就用这珍贵的身体,和全部的技巧来当作报酬。我保证你是绝对不会后悔的,但条件是必须在事成以后。」
任东杰听的呆住了。他见过不少贞妇,也见过不少淫娃,但却从没一个像玉玲珑这样,嘴里说的是淫蕩的话,偏偏风姿却给人一种很圣洁的感觉。
这样的女人,也许根本是圣女和淫娃的结合体,往往是最容易使男人热血冲动的。
任东杰的下身已经硬了起来,口中却道:「我怎幺知道你是否在吹牛?」
玉玲珑平静的道:「我可以证明给你看。」
她把娇躯挪向前少许,凑到任东杰身前,伸手解开了他的裤带。
任东杰连呼吸都顿住了,完全没有办法动弹,任凭她的一双纤手缓缓拉掉自己的外裤和内裤,胯下的昂扬雄伟之物立刻直挺挺的露了出来。
玉玲珑美眸泛起一丝异彩,但很快就敛去了,若无其事的道:「任公子,假若小女子说我只凭这双手的慰藉,就可以令你在一刻钟之内缴械投降,你相信吗?」
任东杰差点笑了出来,想都不想就道:「不信!」
印像中,近十年来他还从未在半个时辰之内爆发过,无论是在女人的手上、嘴里、还是在蜜穴中。一刻钟也实在太小看人了!
玉玲珑道:「好,我们不妨来打个赌!若是任公子赢了,小女子就心甘情愿的预付报酬,但若任公子不幸落败了呢,那……」
任东杰自信满满的道:「那我就悉随尊便,玉小姐什幺时候愿意偿付都行!」
玉玲珑绽放出一个清甜迷人的笑容,嫣然道:「一言为定!」
话音刚落,她突然快若闪电的出手,纤指在那傲然挺立的龟头上一弹,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。
任东杰痛叫一声,本来兴致勃勃的阳具立刻软了下来,气道:「祢干什幺?」
「让你从最原始的状态开始,这样子才公平呀,省得说我佔了便宜。」玉玲珑忍俊不禁,满脸笑意盈盈,指着桌上道,「看那个微型小沙漏,装满就是一刻钟了,现在正式开始。」
任东杰闻言暗吃一惊,心想她连计时沙漏都带来了,似乎是算準了自己会跟她打赌,明显是有备而来的,就等着自己钻进圈套。
虽然自己有信心不会输,但是这种跌进别人布好的陷阱里的感觉,还是令人相当的不舒服。
思绪未定,这位艳名远播的名妓已经付诸行动了。
任东杰只感胯下一凉,阳物被一只滑腻温暖的玉手给捉住,仅仅是这无与伦比的美妙触感,就令他在一瞬间恢复了「生机」。
玉玲珑巧笑倩兮,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,春葱般的玉指灵敏的活动了起来。
只一上手,任东杰就知道,玉玲珑果然没有吹牛,的确经过「很专业」的训练。
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,敏感部位受到刺激,一股强烈的快感直冲脑门。
他暗叫不妙,忙盘膝坐好,摆出了一个和尚打坐的姿势,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。
但玉玲珑的手法实在太要命,她的纤手就像是火种,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慾望熊熊点燃。
任东杰竭尽全力的忍受着,靠着坚忍不拔的毅力,拚命的抵挡了下来。
第十章 暗室春潮
玉玲珑掠过一抹异色,渐渐加快了摩擦的速度,玉指的力道轻柔而有力,掌心渗出了细细的汗珠,彷彿润滑剂一样,使那种滋味更加的销魂。
「任公子,人家这样服侍你,是不是很舒服呀?」她媚眼如丝望着他,低沈着嗓音道,「人家对你这幺好,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?」
她的声音悦耳动听,甜腻腻的,软绵绵的,说不出的缠绵婉转,听到耳朵里真是有种蕩气迴肠的感觉,光是听这声音就能令人热血沸腾,更不用说还有一双玉手了。
任东杰已经开始喘气了,不得不暗中使劲捏着自己背部的肌肉,来抵抗这越来越强烈的快感。
玉玲珑忽然俯下头,对着阳具顶端呵了一口热气,诱人的红唇几乎就要个正着。
任东杰险些就射了出来,倒不是因为那口热气,而是他错觉玉玲珑要替自己品箫——单是这种想法就让人激动的要爆发了。
「看你,怎幺跟受罪似的。」玉玲珑腻着嗓子,娇媚无限的道,「任公子你真是的,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!」
任东杰几乎要叫救命了,自己的阳物已经濒临了极限。
时光缓缓的流逝着,沙漏很快就要装满了,玉玲珑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有意诱惑,眼神迷离,贝齿咬着下唇,檀口不时的微启,发出轻轻的喘息声。
她的脸蛋绯红,彷彿自己也动了情似的,丰满挺拔的酥胸起伏的逐渐剧烈,但双眉又微微蹙起,一副苦苦压抑忍耐着氾滥春潮的神情,令人兴起强烈的征服慾望。
要是能把灼热浓精射给这样的美女,哪怕只是射到她的玉手上,都绝对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刺激……
任东杰想到这里更是难以忍耐,但转念想到若能坚持到底,等一下就可以真的和这美女巫山云雨,直接射到她那美丽的身体里去了,那一定比现在更销魂十倍!
他咬了咬牙,几乎把自己的肌肉掐出了血,斜眼望去,沙漏装满已是眨眼间的事了,顿时精神大振,得意的微笑道:「玉小姐,看来我赢定了。不信就数着吧,十、九、八、七……」
玉玲珑俏脸变色,显然也想不到这男子「久经沙场」,忍受力比一般人强的多,这次真是一败涂地了。
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,「砰砰」的敲门声突然惊天动地的响起,铁木兰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嚷着:「快开门……人渣杰……快开门啊……」
任东杰吓了一跳,猛地回过头,憋着的那股气霎时间鬆了,雄壮的身躯打了个冷颤,阳物同时开始不受控制的弹跳。
「糟糕!」他的心沈了下去,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,只感到电流般的快感全部聚集到了胯下,然后就像决堤的潮水一样汹涌而出!
玉玲珑似乎也出乎意料,竟然忘了躲闪,浓稠的阳精至少有一半都射在了她高傲美丽的俏脸上。那晕红的双颊,纤秀的眼皮,红润的双唇上都沾了白乎乎的一大片。
她有些不知所措,呆了一剎那才反应过来,不由发出轻微的惊叫声,玉手下意识的往下一压……
于是剩下一半的浓精,就自然而然的连续喷洒向耸挺的酥胸,在薄薄的轻纱上留下了一整块的汙迹。而这时沙漏刚好装满。
敲门声仍在继续,而且一下比一下响:「人渣杰,你搞什幺鬼?快给我开门啊。」
任东杰回过神来,赶快应了一声,慌忙把阳具从美人的纤掌中挣脱了出来。
玉玲珑嫣然一笑,掩不住的满脸得意之色,低声道:「你输了!」
任东杰打断了她,心急火燎道:「是,是……我输了……拜託,祢快躲起来别让她看到。」
玉玲珑眼波一转,狡黠的道:「为什幺要躲起来,你怕什幺呀?」
任东杰急得额头冒汗,咬牙道:「少废话!」
一把揪住这美女,不理她的娇嗔抗议,把她整个人塞到了被子里,遮盖的严严实实。
然后他匆匆整理好衣着,走过去拉开了舱门。
铁木兰像一团火似的冲了进来,俏脸上满是激动异样之色,二话不说的飞脚踢上舱门,同时刷的抽出了明晃晃的弧形刀。
任东杰吓的连退数步,双手乱摇,一叠连声的道:「别动粗,别动粗,祢听我解释,有话好好说。」
铁木兰诧异的睁大眼睛道:「解释什幺?」不等他回答又靠了过来,一脸兴奋的道:「告诉你个好消息,案情有了重大的进展。」
任东杰这才放下心来,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。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,为什幺一听到铁木兰来到,就会那样的紧张,以至于失去了方寸。
是啊,玉玲珑问的不错,为什幺要她躲起来?自己风流好色之名早已尽人皆知,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刻意隐瞒,为什幺却独独想要对这个女捕头掩饰?
他暗地里嘀咕着,口中则问道:「有什幺进展?嗯,咱们到舱外再说好吗?」
「你这笨蛋,舱外说被人偷听了怎幺办?当然是在这里保险呀!」铁木兰白了他一眼,举臂把弧形刀伸了过来,压低嗓音道:「你看这把刀!」
任东杰定睛一看,只见雪亮的弧形刀弯的像一轮残月,刀尖上赫然染着一丝血迹!
他有些不解,铁木兰却自顾自的道:「当时形势一团混乱,甲板上又太黑,我收刀的时候火把还没点燃,竟没有注意到这丝血迹,直到刚刚才发现。」
任东杰心念电转,「啊」的一声,明白了她在说什幺。
在甲板上,铁木兰追赶不上那黑色人影,激愤之下奋力掷出弧形刀,牢牢的钉在了主舱入口处的舱壁上!
她以为这一掷徒劳无功,哪知弧形刀的刀身弯度极大,刀尖还是擦到了那黑色人影,所以才会留下了这一丝血迹。
任东杰不禁动容,道:「祢没搞错吧?不会是以前砍人后忘记擦掉的血迹吧?」
「去你的,本姑娘会是那幺粗心的人吗?」铁木兰板起脸,假装生气的佯踢了他一脚,随即喜孜孜的道,「这次兇手可露出马脚了,只要查出谁身上有这道新添的伤痕,我们马上就能拆穿他的身份。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祢还没去调查过吗?」
铁木兰道:「没呢。我想先跟你商量一下。我敢肯定那黑色人影是男的,因此我们只要在船上的男子中调查就行了。我是女儿家不便检看伤势,这就只有交给你了。」
任东杰一边点头,一边拉起她的手诚恳的道:「来,咱们出去再商量吧,应该认真的想好行动计划才是。」
铁木兰忽然有些犯疑,道:「你这是怎幺了?老想叫我去舱外……咦,这里怎幺有股怪味?」
任东杰心头叫苦,知道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精液味已被她闻出,顿时头皮发麻。
忽然一个悦耳柔腻的声音响起,先打了个哈欠,接着娇滴滴的道:「任公子,你在跟谁说话呀?人家都被你吵醒了……」
任东杰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冻结,转头看去,只见床上的被缛掀开了,玉玲珑鬓髮蓬鬆的半坐了起来,双眸水濛濛的,一副娇慵懒散的动人神态。
她露出了半边光裸的香肩,以及两条粉光细緻的雪白大腿,埋在被子里的身体显然是一丝不挂的,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滑落在了床下,也不知道她是什幺时候悄悄脱光的。
铁木兰娇躯一颤,眼睛都瞪圆了,满脸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。
任东杰简直不敢去看她的脸,只感到自己的脑袋已经变的有三个那幺大。
玉玲珑拨开脸庞边散乱的秀髮,清纯的美眸飘了过来,嫣然笑道:「原来是铁大捕头来访呀!请恕小女子身无寸缕,不能起来见礼了……呀,你们的脸色为何都这般难看呢?」
随即又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,惶惶然道:「铁捕头祢别误会呀,其实……其实我和任公子之间什幺事都没发生……」
铁木兰陡然尖叫一声:「别说了!」眼眶一红,跺了跺脚,转身就冲了出去。
任东杰急忙拉住她,苦着脸道:「祢听我解释……」
铁木兰甩手冷笑道:「有什幺好解释的?你们之间什幺都没发生嘛,看来是被我这不识趣的人打扰了。好啊,我这就走,你滚回去把事情做完吧!」
结实有力的长腿猛地踢出一脚,这次是来真的了,端端正正的踢个正着,接着怒气冲冲的跑了。
任东杰被踢的飞了起来,只能顺势向后倒翻,「腾」的一屁股坐到了床上!
玉玲珑咯咯娇笑,拥着被子靠到他身上,笑个不停。
任东杰猛地将她推开,恼怒的道:「祢陷害我成功,这下祢满意了?」
玉玲珑笑的喘不过气来,撒娇似的道:「没想到这小妮子火气这幺大,一下就给气跑了……嗯嗯,任公子你发怒的样子真好看,人家喜欢的紧呢。」
再次靠了过来,有点耍赖似的硬抱住他的雄躯,在他脸颊上「波」的亲了一口。
被这美女贴身挨在背上,隔着一层被单也可感受到她酥胸的柔软弹跳,任东杰什幺脾气也发不出来了,只能苦笑道:「好,祢这一手玩的真漂亮。这下子既成事实,我不帮你也不行了。」
玉玲珑笑盈盈的道:「当然,谁叫你打赌输了呢?咱俩同居一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,你就乖乖认命的接受任务吧。」
任东杰长长的叹息一声,在床上呆坐了半晌,突然长身而起道:「你好好休息吧,我出去看看事情到底怎样发展。」
说完不管玉玲珑的嗔怪不依,摆脱她的纠缠走出了卧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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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见鬼了,这一定是见鬼了!
铁木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,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。
她离开任东杰的卧舱后,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,竟然会那样的伤心难过,真想躲到被窝里去大哭一场。
但是想到眼前最要紧的正事,她还是咬牙忍住了眼泪,把自己的情绪强行控制了下来,雷厉风行的展开了调查。
可是结果却令她错愕异常。
这条船上所有会武功的男人,包括谢将军,玄灵子,崔护花,彭泰,林逸秋,金鹰先生,赵黑虎身上全都没有任何新添的伤痕!
——这究竟是怎幺回事?若没有人受伤,那刀上的血迹会是哪里来的?
林逸秋面色沈稳,从容的道:「铁捕头,有一点在下不明白,祢怎能如此肯定那条黑色人影是男子呢?也许是祢看错了吧?」
铁木兰心烦意乱的顿足道:「不,我绝不会看错。那人影奔跑的姿势、动作,绝对和女儿家完全不同。我看的出来的……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可是船上的男子祢全都查过了,事实证明兇手不在我们当中。剩下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了——兇手根本是个女的!」
谢宗廷忽然道:「不,严格说来,船上的男子并未全部检查过。」
玄灵子抚鬚笑道:「自然,还有这些水手僕役呢……」
谢宗廷打断了他,道:「老夫相信这些水手僕役并无问题,但另外有一个人嫌疑极大!」
林逸秋目光闪动,道:「是谁?」
谢宗廷一字字道:「金叶子!」
众人全都一怔,彭泰乾咳一声道:「金叶子一天到晚都躲在舱里,从来也不曾出过她那顶轿子,而且她也是女子呀,铁捕头却肯定的说兇手是男的。」
谢宗廷沈声道:「正因为金叶子从未出过轿,才让人觉得可疑。老夫敢问一句,从昨天清晨离开将军府至今,诸位当中有谁跟她说过话吗?」
众人面面相觑,一齐摇头。
任东杰一直在默默听着,恍然道:「大人是说……」
谢宗廷缓缓道:「不错。金叶子是女子,这只是我们大家先入为主的印像。但轿子里的人是可以掉包的,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一个男人,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!」
铁木兰双眼发光,跳起来道:「大人说的对,我这就找金叶子去!」
她一马当先奔在最前头,众人纷纷跟在身后,来到了卧舱的第一层。
由于金叶子脾气古怪,无论到哪里都非要连人带轿子一起,所以住在最大的一间卧舱里。
她的随从把轿子擡上来后就下了船,并未跟在身边服侍。这两天都是由僕役把饭食放到卧舱的门口,再由她自己想办法取走的。
铁木兰推开舱门,一眼就看见了那顶巨大的花轿,静静的摆放在卧舱的正中间。
她提高嗓音道:「金叶子姑娘,有件事可否打个商量?」
轿子里寂静无声,轿帘低垂不动,似乎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。
铁木兰又道:「我知道这会令金姑娘为难,但眼下船上出的是多条人命的血案,若不亲自检查一下,始终不能让人释疑。」
她一边说着,一边小心翼翼的向轿子走去,步伐虽然缓慢,但是众人还是捏了一把冷汗,都在暗暗替她担心。
谁都知道,金叶子自出道以来,想闯进轿子一睹她真面目的高手不下数十位,但却无一例外的丧命在打造成「金叶子」的暗器之下。
只有两个人闯进过她的轿子,但也立刻死的惨不堪言,进去的是活人,抛出来的却是尸身!
铁木兰如履薄冰,全身的神经都已绷紧了,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轿子,一步一步的向它靠近。
令人意外的是,自始至终都没发生任何事。轿内既无人出声喝止,也没有快若闪电的暗器飞出来取命!
眼看铁木兰就可伸手触及轿帘了,任东杰猛然醒悟,一股寒意直冲上来,失声道:「不好!」
这完全是一种本能,与生俱来的、能够察觉出危险的本能!
「大家快后退!」任东杰大吼一声,自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前扑去!
铁木兰一怔,右手刚好把轿帘拨开了少许,只感到手上一紧,似乎拉动了什幺东西。
还没等她看清轿内的景像,任东杰已经掠了过来,猛地抱住了她的腰肢,搂着她向后倒飞了出去!砰!
两个人身在半空,突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,那顶巨大的轿子冒出滚滚黑烟,至少塌掉了一半!
强大的气流轰然迸发,把两人像抛皮球似的掷出。站在舱门口的众人齐声惊呼,全都立足不定摔倒在地。
铁木兰脑中一团混乱,还没完全反应过来,又是「砰砰」两声炸雷响起,比刚才更加惊心动魄!
这次不但轿子四分五裂,整条航船似乎都被震得晃了两晃,卧舱的四面壁板同时崩塌,无数碎木残片雨点般射了出来!
任东杰倒地后抢着一个翻身,把铁木兰按在了自己体下,手足四肢张开,将她全身都牢牢的覆盖住,就像一张大伞似的把她保护了起来。
所有的碎块都劲急的打在背上,任东杰发出闷哼声,好在他早已气凝后背,虽然被砸的一阵疼痛,但是却没有受伤。
众人各自趴在地上,双手抱住脑袋,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。
过了好一会儿,卧舱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了,大家这才惊魂甫定的站了起来,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个个脸色煞白,知道刚才是集体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。
铁木兰一骨碌跳起,惊呼道:「呀,你受伤了!」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任东杰背部的衣衫整个不翼而飞,裸露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满是血痕,有些地方还有烧焦的淤黑。
铁木兰满脸紧张之色,一把扶住他的身体,焦急的道:「怎样了?你觉得怎样?不会有事吧?」
任东杰镇定的道:「放心,只是皮肉之伤而已!」
铁木兰这才稍稍鬆了口气,回想起刚才情势的凶险,要不是他奋不顾身的冲上来相救,自己此刻恐怕已尸骨无存,不禁十分感激。
彭泰心有余悸的道:「想不到轿内竟藏有如此烈性的炸药,还好任公子发现的早,不然大伙儿都一命呜呼了!」
众人纷纷附和,赵黑虎更是破口大骂:「操她奶奶的贱婢,竟敢用炸药来暗算老子,真是最毒妇人心!」
任东杰微微一笑,道:「赵老兄此言差异,你怎知在这轿子里的就是女人?谢大人已经说了,说不定是个男人在假冒真正的金叶子呢。」
他还想再说话,铁木兰却打断了他道:「其他事等等再说,我先帮你敷上伤药!」不由分说的搀着他就走。
任东杰只好跟上她的脚步,半身的重量都几乎倚在这美丽女捕的肩头。
其实他的样子虽可怕,受的伤却很轻,完全可以自己大步独行的。但他当然不会浪费和铁木兰如此亲近的机会,紧紧的挨着她的娇躯,怡然自得的闻着那淡淡的处子幽香。
不过铁木兰却相当的紧张,把任东杰搀扶到自己的卧舱里躺下,亲自打来一盆热水,小心的用毛巾擦拭着伤处,接着又极轻柔的涂抹上了药膏,低声道:「痛吗?」
任东杰首次感受到,这女捕快并不总是风风火火的,也有着细腻温柔的一面,回过头叹道:「自然是痛的。不过最痛的地方还是在胸口。」
胸口就是他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脚的地方,铁木兰的脸蛋红了,眉宇间带着三分气恼,嗔道:「谁叫你跟那女人鬼混,痛死你活该!」
任东杰还未回答,她的神色突然又转回温柔,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,轻轻道:「你干嘛不要命的来救我?你就不怕死吗?」
任东杰凝视着她道:「我怕的只是救不出祢,那样我就会很遗憾了。」
铁木兰露出少见的腼腆之态,垂下头道:「为什幺会遗憾?」
任东杰神气活现的道:「英雄救美是每个男人都想表现的壮举,但要是表演失败了,那不是白白被人耻笑是傻瓜吗?当然会很遗憾了。」
铁木兰越听越生气,跳起身骂道:「你这个混蛋!从来都说不出什幺好话,我讨厌死你了!」恨恨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,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。
她带着满肚皮发作不出来的火,匆匆赶回爆炸之处,这时候天已经亮了,众人仍逗留在现场谈论不休。
赵黑虎一见到她就道:「铁捕头,谢大人说对了,轿子里真的是个男人!」
铁木兰反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你怎幺知道?」
赵黑虎兴奋的道:「刚才我们在残留物中发现了散落的尸块,虽然大部份都已血肉模糊,但还是可以判断出这是男性的尸体!」
铁木兰还有些难以置信,掉头进入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卧舱,亲自查看了起来。
片刻后才走出来,两眼茫然的道:「这是怎幺回事?难道……金叶子当真是个男人?」
林逸秋插言道: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。金叶子必然是女人!」
赵黑虎瞪眼道:「那你怎样解释这具男性的尸体?他是如何混进这条船的?」
林逸秋沈吟道:「有两种可能。一种是金叶子和这男子串通好了,由他代替她前来。另一种是金叶子已被这男子闯进轿后杀害,再假冒了她的身份矇骗我们。」
彭泰点头道:「有道理。金叶子从来不出轿子,无论谁要假冒她都不会难。若非谢大人提醒,我们存了先入为主的印像,都没想到这冒牌货竟然是男的。」
谢宗廷皱着眉头道:「但不知这男子是谁?能够进入金叶子的轿子,想必也是江湖中大有本事之人,恐怕我们永远无法知道他的身份了。」
赵黑虎却是眉开眼笑,道:「不管怎样,这男子就是兇手,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了!他见事情最终败露,只有畏罪自杀,只是临死还想拖着我们大家陪葬,真是可恶之极!」
玄灵子叹道:「这人用的是江南『霹雳堂』的火药,威力极其巨大,要不是任公子及时识破机关,大家已经一起去见阎王爷了。」
赵黑虎连声称是,翘起大拇指道:「任公子确实厉害,老实说,我本来是不大看得起他这样的花花公子的,但现在却服了。」
林逸秋展颜笑道:「正是。眼下兇手已伏法,船上的危机总算解除了。大家可以放心的睡个好觉了。」
经他这幺一说,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倦意。
昨夜出了兇案之后,显然人人都没有睡安稳,当下都返回各自的卧舱休息去了。
铁木兰召来僕役,吩咐他们清理掉乱七八糟的现场,自己惦记着任东杰的伤势,于是又跑回去看他。
谁知舱内空空如也,人竟已离去了。她忙到处寻找,最后才在甲板上找到了他。
任东杰正一个人悄然立在甲板上,仰头望着那根高高的旗杆出神。
铁木兰奔到他身边,板着俏脸道:「你是受了伤的人,怎幺可以四处乱跑啊?快给我回去躺着好好养伤!」
任东杰似乎没听到她的话,剑眉深锁的默然不语。
铁木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突然又「扑哧」一声笑道:「兇手都已经死了,你还摆出这副莫测高深的样子干嘛?扮给谁看呢?」
任东杰摇摇头,严肃的道:「不,轿子里的那个男人绝不是兇手!」
铁木兰哪里肯信,失笑道:「少来了。除了他还能是谁呢?可惜他的尸体被炸烂了,不然我相信肯定能在他身上找到那处刀痕!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这正是真正的兇手嫁祸之计,使我们无法就此查证。有件事我想问祢,昨晚从祢听到经过卧舱的脚步声起,到发现那黑色人影,这中间大概隔了多久?」
铁木兰侧着头想了一下,道:「不会超过一刻钟吧。」
任东杰两眼发光道:「这就对了!祢不觉得这里面有个地方很不对劲吗?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哪里?」
任东杰伸手指向旗杆,一字字道:「就是这面旗帜!」
铁木兰仰头望去,那狰狞恐怖的骷髅旗已经被换下了,「谢」字大旗重新飘扬在风中,不解的道:「这面旗又怎幺了?」
任东杰叹道:「祢还不明白吗?昨夜兇手不单杀掉刘週二位,还换掉了这面旗帜。我刚才找水手询问过了,在这样大的海风下,换掉旗帜并不是件容易的事,起码也要花一刻钟以上的时间!」
铁木兰动容道:「你是说,那黑色人影没有足够时间既杀人,又换旗?但……他有可能是事先把旗帜换好了,再把刘週二人骗到甲板上杀害!」
任东杰道:「两位捕快都住在主舱最下一层,兇手在杀他们之前,有必要特意到住在二层的祢门前走一趟,以至于发出脚步声被祢察觉吗?」
铁木兰哑口无言了一阵,忽又不服气的道:「可是那个刀痕呢?如果轿子里的男人不是兇手,我那一刀是砍到谁身上去了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这就要问祢自己了。祢知道这条船上一共有多少人吗?有没有试过每个人身上都检查过?」
铁木兰气道:「这还用你教吗?我一早就查的清清楚楚。连同你我在内,这条船上一共有八男八女十六个客人,水手僕役二十三个。所有男子的身上都没有新添的刀伤!兇手除了那轿中男人之外,根本不可能是其他人嘛。」
「祢是否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呢?」任东杰顿了顿,压低嗓音道,「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,船上还隐藏着一个『看不见的人』!」
铁木兰失声道:「什幺意思?难道你认为这条船上还躲着一个人?」
任东杰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,道:「否则的话,就没办法解释那道刀伤为什幺会凭空消失了?」
铁木兰瞪大眼睛,惊疑不定的道:「但这是没可能的。若真有另外一个人混进了船上,他能躲到哪里去呢?藏在金叶子轿子的那个人又是谁?」
任东杰道:「轿子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替罪羔羊,当我们接近轿子的时候,他八成已经是具尸体了,所以无论祢怎幺质问都无法回话。」
铁木兰怔了半晌,突然跳起来道:「好。我这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,再把整条船仔仔细细的搜索一遍,看这『看不见的人』是否还有地方藏身!」
任东杰急忙拦住她,道:「不行。别忘记兇手身上可是携带着火药的,大规模的搜索只会逼得兇手狗急跳墙,说不定会来个玉石俱焚就糟了。」
铁木兰道:「那幺你说怎幺办?只能暗地里偷偷搜索吗?」
任东杰还未回答,忽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动。许多水手和僕役走了过来,在太阳底下或蹲或站的吹起了海风。
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,当下不再交谈。过不多时,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人走上了甲板,最后一个出现的赫然是大将军谢宗廷。
他见到两人微一点头,接着就下令所有的水手和僕役们站成一个长排。
任东杰轻声道:「原来如此,他也在怀疑了。」
铁木兰兀自不明白,问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道:「谢大人这是在清点人数呢。他也在疑心被炸死的男人不是真兇,说不定是真兇随便捉住一个下人当作替死鬼塞进轿子的,因此要清点人数来查证。」
只见谢宗廷手拿一本花名册逐个对着,片刻后点名就结束了。他摇了摇头,挥手叫众人散去,脸上的神色很失望,显然人数上并无差错。
谢宗廷离开之后,铁木兰茫然不解的道:「既然人数没少,那轿子里的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?啊……我知道了!」
她的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,兴奋的道:「还有最早被害的八个人!兇手一定是从那八具尸体中搬来了一具顶替!」
任东杰笑了,辟里啪啦的拍着手掌,微笑道:「这一次祢的反应很快哦,值得表扬。」
铁木兰听到他的讚扬,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,就像是个开心雀跃的小女孩,蹦跳着道:「走吧,我们这就去底舱放置尸体的地方。我记得验完尸后都堆进了三个大箱子里的,去看看是否少了一具。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,道:「不用去了。我已经问过,水手们今早刚把那三个大箱子扔到海里了!」
「什幺?扔掉了?」铁木兰杏眼圆睁,忍不住叫了起来,「谁同意他们这幺做的?真是岂有此理!」
任东杰苦笑道:「这偏偏是谢大人同意的。船上出了十条人命的血案,再加上看到那面象徵死亡的骷髅旗,水手们都嚷着要把这些死尸扔掉去除晦气。不过大家仍有顾及祢的感受,把刘、週二位的遗体还是保留了下来。」
铁木兰吁了口气,又追问道:「那他们扔掉箱子时,里面的尸体还是八具吗?」
任东杰耸肩道:「这些人不过是水手,不是破案如神的捕快,对尸体唯恐避之不及,谁会去打开箱子点数呢?」
铁木兰气鼓鼓的道:「那现在岂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没了,我们只能束手无策了……」
她这句话还未说完,突然听到主舱内传来一声惊呼!一声由女子发出的尖锐惊呼!
两个人脸色齐变,一起展开轻功疾掠了出去。
惊呼声一直在响,几乎没有歇止,显见这女子正处于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。
循着这呼声,任东杰和铁木兰很快就冲到了声音的发源处,那里的卧舱门大开着,里面已经到了好几个人。
这惊呼声原来是胡仙儿发出来的!
她正半卧在床上,嘴里大口的喘着气,俏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,衣襟散乱不整,大片雪白的肌肤都裸露在外。
铁木兰一走进去,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,不禁皱了皱秀眉,疾步走到床边问:「怎幺了?发生什幺事?」
胡仙儿又喘了几口气,嘶哑着嗓音道:「有人……有人要杀我!」
众人面面相觑,眼睛都瞪的老大。就在不久之前,他们才亲眼看到轿子被炸的灰飞烟灭,兇手自然是跟着粉身碎骨了,怎幺现在又会有人企图行兇呢?
任东杰乾咳一声,缓缓道:「祢看清楚了吗?是什幺人?」
胡仙儿神色有些呆滞,双眼中彷彿还带着血丝,自顾自的道:「我今天喝了好多酒,醉的很厉害,本来是在床上睡觉的,可是睡了一会儿又头痛的醒了过来,爬又爬不起来,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之中躺着……」
在场的男人们都点了点头,他们都喝醉过酒,也都有过这种痛苦的经验。
胡仙儿又道:「就在刚才,我虽然眼睛睁不大开,但却朦胧的感觉到有人打开了舱门,一步一步的摸到了床边。这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,突然掀起被子,用力的把我的头脸给蒙了起来!」
她说到这里,美眸中的神情更恐惧了,牙关有些震颤的道:「我无法呼吸,拚命的挣扎反抗,但是力气始终不如他大。后来我四肢乱踢乱打,右手在这人身上狠狠的抓了一把,他的力道才松了,我趁机一脚把他蹬开,大声尖叫了起来。他立刻逃出舱外,然后你们就赶来了。」
林逸秋排众而出,依旧是那副从容的神态,开口道:「最先赶来的是在下和玄灵子道长,我们并未撞到逃走的人——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。」
胡仙儿瞪着他,颤声道:「你什幺意思?当然真的有这个人啊,难道我还会骗你们不成?」
林逸秋温和的道:「不敢。胡夫人自然不会有意骗人。但是喝醉酒的人,经常都会做一些奇怪的梦的。」
「放屁!」胡仙儿气急败坏,俏脸煞白的骂道,「老娘还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吗?这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真事!」
林逸秋挨了骂也不生气,心平气和的道:「那幺,胡夫人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吗?」
胡仙儿突然哑了,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,脸上的表情骇异到极点,就彷彿是见到了什幺最恐怖的东西一样。
任东杰柔声道:「祢儘管说好了,无论这人是谁,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。」
胡仙儿脸白如纸,结结巴巴的道:「我看到的只是侧面……但……可以看出那是个男人……相信我,刚才真的有人要杀我……我对天发誓没有骗你们……真的没有……」
她目光散乱,说话更是语无伦次,神情又是惊惶,又是焦急。
任东杰叹了口气,出指点上了昏睡穴,她就慢慢的阖上了眼皮。
彭泰喃喃道:「这……这是怎幺回事?难道兇手还没死,还要继续杀人吗?」
说着,自己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。
崔护花嗤之以鼻的冷笑道:「哪有人要杀她?我看一定是这女人眼花了。或者就是喝了太多酒,以至产生了幻觉。」
铁木兰怒视他一眼,不客气的道:「你又怎幺知道这一切不是真的?也许当真有人要图谋不轨呢!」
崔护花冷冷道:「兇手已经跟轿子一起炸碎了,大家都是亲眼目睹的,这不是铁捕头自己宣布过的结论吗?」
铁木兰无言以对,跺了跺脚,只能赌气不说话了。
任东杰轻轻的替胡仙儿盖好被子,轻描淡写的道:「这件事慢慢再说吧。我们大家还是先出去,别打扰了胡夫人休息。」
银鹭夫人早已受不了这里的酒气,当先就离开了,众人一个个也都出去后,任东杰突然叫住了人群中的柳如枫:「柳姑娘,可以麻烦祢照看一下胡夫人吗?」
柳如枫微微一怔,回过身来,秋水般的明眸和他一碰就避了开去,迟疑道:「我……我吗?」
任东杰诚恳的道:「不管胡夫人说的是否符合事实,让她一个人独处实在很难让人放心。柳姑娘是否能帮一个忙,照顾到她酒醒为止呢?」
柳如枫咬了下嘴唇,清纯的脸蛋上不知怎地就泛起了两朵红云,腼腆的道:「好吧。」
任东杰连声称谢,对铁木兰使了个眼色,缓步踱到了主舱外面。
铁木兰跟了出来,疑惑的道:「怎幺了?」
任东杰见左右无人,压低嗓音道:「我想胡仙儿的话应该是可信的,至少刚才真的有人到过她的卧舱。」
铁木兰动容道:「你可是发现了什幺蛛丝马迹?」
任东杰点点头,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铁牌,沈声道:「我在她的被单下发现了这个,想必是兇手不慎跌落在那里的,我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偷偷取了来……」
话犹未了,铁木兰劈手将铁牌夺了过来,只看一眼就骇然尖叫道:「这是捕快刘大全的腰牌啊!」
任东杰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祢没弄错吗?」
铁木兰颤声道:「这幺重要的东西怎幺会弄错?可是,刘大全的腰牌怎幺会到了胡仙儿的卧舱里?莫非是……是……」
她的舌头似乎打了结,彷彿有个很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,但却不敢说出来,怔了片刻,突然拔足冲了出去。
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,几步赶上了铁木兰,斩钉截铁的道:「刘大全的确是死了,不可能再出来行兇,这一定是另有其人。」
铁木兰头也不回的道:「我知道。但不知怎地,总感觉要再亲眼看看尸体才放心。」
任东杰只有苦笑了,陪着她一起下了底舱,来到了最边角的一间舱房。
这里本来是放置货物的,堆着好几个大小不同的箱子和柜子,其中有几个就做了临时置放尸体的棺材。
铁木兰快步奔了过去,打开了右首边的一个长方形箱子,昨夜验完尸后,是她自己亲手将刘大全的尸身放进这里的。
她刚打开来,蓦地发出了一声暗哑的低呼,踉踉跄跄的倒退了两步,眼睛里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——正是刚才在胡仙儿眼里出现过的神色!
任东杰赶快扶住她,探头朝箱子里一看,他的面色也一下子变了。
刘大全的尸身好端端的躺在箱子里,但令人恐怖的是,在尸体赤裸的胸膛上,赫然有五道指甲划出来的痕迹!
已经僵硬的皮肤翻了开来,露出死鱼般难看的颜色,更衬托的这五道痕迹惊心动魄,看上去就像是蠕动着的毒蛇!
死一般的寂静中,胡仙儿的话彷彿又在耳边迴响:「我右手在这人身上抓了一把,他的力道才松了……」
任东杰只觉得头皮发麻,整条脊樑骨凉飕飕的,掌心里也沁出了冷汗。
铁木兰更是双腿发软的靠在他怀里,伸臂紧紧的抱着他,娇躯在不停的发抖,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。
这一瞬间,她再没有平时刻意展现出来的那种刚强,女孩子的柔弱表露无遗,就像是只受了惊的小鸟,恐惧害怕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。
「这……这……到底是怎幺回事?」她死死的抓住任东杰的手臂,颤声道,「几个时辰之前腰牌还在这里的,而且尸体上也明明没有指甲痕,难道这……这是殭尸在作怪?」
任东杰轻拍着她的背心,尽力用最平稳的语调道:「不,这世上绝不会有殭尸!我想肯定是有人在搞鬼!」
铁木兰茫然失措,一脸无助的望着他道:「真的吗?那捣鬼的人又是谁?」
任东杰沈着的道:「现在我还不清楚,但我相信,这个人很快就会自己露出马脚的。」
铁木兰「嗯」了一声,忽然惊觉自己被他整个搂在怀里,脸蛋不禁一红,赶忙挣脱了出来自己站稳,轻轻的道:「多谢!」
这两个字说完,她的腰肢又挺直了,儘管神情还有些惧意,但是那种坚定的意志和勇气却已开始逐渐的恢复。
任东杰很欣赏的笑了,觉得这女孩子的确和以往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,有一种很独特的吸引力。
铁木兰忽然道:「这条船上真的隐藏着个『看不见的人』吗?为什幺大家都没察觉多出来了一个人呢?」
任东杰沈默了片刻,眼睛里突然发出了光,喃喃道:「是啊,多出来了一个人……我早该记起来了,一开始就应想到多了一个人。」
铁木兰不解的道:「你在说什幺?」
任东杰神秘的一笑,道:「眼下天机不可洩漏,但今天夜里,也许我们就能有所收穫了。」
铁木兰睁大眼睛道:「你可是有了什幺计划?」
任东杰把嘴凑到她耳边,低低道:「从现在起,我们要和船上的所有人交谈,把发现这个腰牌的事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去,但是千万不要把腰牌拿给任何人过目。」
铁木兰听完道:「我明白了,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和胡仙儿谈谈,看能否问出些新的情况来。」
两个人并肩走出去,又回到了胡仙儿的卧舱,柳如枫正静静的坐在床旁守护着她。
铁木兰解开了胡仙儿的睡穴,过不多时,她就醒了过来,这次的精神好了一些,片刻后她们就谈了起来。
任东杰避到了舱外等候,刚伸了个懒腰,就见柳如枫垂着头,缓缓走到了他身边,一声不响的俏立着。
一缕阳光射进了主舱,正好照在她的身上,将那清秀明艳的脸蛋抹上了浅浅的金色,整个人彷彿都在发着金光,看上去就像是个飘然下凡的仙子。
任东杰忽然觉得有些感慨,似乎有很多话想说,但又偏偏说不出来,半晌才道:「刚才麻烦祢费心了。」
柳如枫玩弄着衣角,漫不在意的道:「那不算什幺。只是,你为何挑中我来照顾她呢?」
任东杰长叹道:「在这幺多人里面,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谁,比较之下还是祢最可信任。」
柳如枫淡淡道:「哦?」
她的神色不冷不热的,就像面对的是陌生人。
任东杰心里有气,忍不住调侃道:「别忘记咱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,我对祢可了解的一清二楚呢!」
柳如枫的脸蛋突然像是火烧云般的红了,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又羞又窘的顿足嗔道:「不準你再说了!」
任东杰讥诮的道:「怎幺?怕被那位林公子知道了不高兴吗?」
柳如枫妙目流转,大有深意的望着他,扑哧笑道:「不高兴的是你自己吧?是不是在吃醋呢?」
任东杰道:「有什幺醋好吃,祢不来纠缠,我还要谢天谢地呢。只是不知那位林公子是几时被祢看上的,也是在赏月的时候吗?」
柳如枫双手叉腰,横眉冷对道:「我才不像你那幺滥情。跟你说,到现在都没其他男人碰过我一根手指。」
任东杰刚感到心里一阵舒服,她却又道:「但林公子确实有亲近我的意思,我可不能保证还能拒绝他多久!」
任东杰板着脸道:「祢又说要嫁给我的,怎可以这样不守妇道?」
柳如枫反唇相讥道:「谁叫你自己不肯成亲呢?哼,你快断绝了和这船上所有女子的关係,不然我嫉妒起来,可是什幺事都做的出来的,到时就别怪我给你戴绿帽了。」
说完她先送了他一个白眼,接着又给了一个甜甜的笑颜,转过身飘然而去。
任东杰摇了摇头,心里的疙瘩总算解开了,起码柳如枫并没有背叛自己。可是想到她说的那威胁的话,又不禁头痛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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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又到了。航船继续行驶着,海风在呼呼的吹。
除了值班掌舵的水手,其他人都已睡下。就在万籁俱寂之中,主舱里突然闪现出了两条轻灵的人影。
淡淡的月光下看的分明,这正是任东杰和铁木兰。两人警惕的观察着四周,悄无声息在昏暗的环境中行走着。
他们的目的地,就是那个置放着刘、週二捕快尸首的货舱!
沿途没有碰到任何人,只有他们自己的影子在脚下摇晃,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诡异。
快要接近货舱的时候,月光已经照不到了,面对面都无法再看清楚对方。
任东杰停下脚步,压低嗓音道:「祢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,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。」
铁木兰坚决的道:「不!我们一起进去,我什幺也不怕!」话是这幺说,可是她的身子却有些轻微的发颤。
任东杰柔声道:「我知道祢不怕。但我们俩只有一个在里面等待,一个在外面监视,才能万无一失的堵住来人!」
铁木兰想了一下,只有同意了,叮嘱道:「那你自己小心,别让殭尸给抓去了。」展开身法掠向另一边,隐匿到了拐角处的阴影之中。
任东杰平稳了一下呼吸,迈着极轻的步伐走进了货舱。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立刻降临了,想到里面有两具冰冷的尸体,即便是见惯风浪的任东杰,也不由得感到了一股寒意。
他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,唯恐碰到东西发出声响来,只要走到墙角处的一口箱子里藏好就行了,剩下的就是等待目标出现。
这柜子的位置他白天时已记下了,估计再有个六七步就可以走到。
就在这时候,黑暗中突然传来了「咯」的一声轻响!
这一剎那,任东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,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!
他怀疑自己听错了,双脚僵硬的站在原地,静静的等了片刻,果然又听到了一下响声!
而这声音发出来的方向,似乎就是在放置尸体的那个区间!
任东杰两眼射出精光,慢慢的循声摸了过去。他虽然什幺也看不见,可是听觉,触觉,嗅觉和全部的神经,都已进入了最活跃的警戒状态。
「咯」响声第三次响起,既阴森又恐怖,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!
任东杰已借此判断出了来源,倏地飞身窜了上去,动作快如闪电,却没有发出半点风声,就像是一只轻捷灵动的狸猫!
他扑到一个大柜子前,左手迅速拉开了柜门,灌满真气的右臂正準备当头劈下去,鼻子里却陡然钻进了一股清淡的幽香!
一股十分优雅,十分好闻的幽香,只有成熟的女性才可能散发出来的气息!
任东杰一呆,还没来得及询问,这股幽香已经快速的移了过来,同时一个压的极低的女子嗓音道:「死鬼,这时候才来!让人家等了这幺久!」
饶是任东杰反应一流,这时候也糊涂了,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,也听不出这女子是谁。
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这确实是个活生生的女人,不是殭尸。而且她语带娇嗔,显然没有任何恶意。
——三更半夜,在放置着两具尸体的货舱里居然有个女子!这种离奇的事日后就是说出去,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。
任东杰含糊的「唔唔」了两声,还没想好怎幺做,这女子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,把他扯进了柜子里。
他本能的伸手推挡了一下,可是手指却蓦地碰到了一团极其丰满,极富弹性的软肉!
任东杰一惊,心念电转之下,五根指头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这柔软饱满的肉团里。
「好大!」他的脑海里刚泛起这个念头,正想缩手道歉,这女子却「嘤咛」一声娇吟,整个娇躯都软绵绵的靠了过来,高耸的胸脯压上了他的掌心。
任东杰陡然吸了口气,情不自禁的收拢着指头,这女子的乳房竟饱满的连他的手掌都无法完全覆盖住!
他这一生之中,也不知摸过多少美女的酥胸,可是像这女子般丰硕滚圆的豪乳还不多见。虽然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,可是摸上去却有种分外心神蕩漾的感觉!
只是,这女子会是谁呢?
不会是胡仙儿和欧阳青虹,她们的身体接触过不久,印像还比较深。也不可能是那无趣的老尼姑,那幺,再除去铁木兰之后,会是剩下女子中的哪一个呢?
还有,她深夜跑到这里来干什幺?难道是专门等待着自己?
任东杰正在想着这些问题,这女子却已抱住了他的腰,光滑的脸颊在他身上磨蹭着,低嗔道:「死人,把人家约到这种地方来见面,害我胆颤心惊的要命呢。」
她说着,纤手大胆的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,「咦」了一声,有些惊讶的道:「以前看你的时候还感觉不到,你竟比我想像中更强壮呢。」
任东杰蓦地明白了,这女子肯定是认错了人。她不晓得约了船上的哪个男子在这里私会,可是却阴错阳差的撞上了自己。
「让我看看你……」女子嘟哝着,一只手探入自己衣内,似乎在摸索着火摺子。
任东杰一惊,心想若被她发觉认错人就糟了,搞不好会大声尖叫叱骂,引起一场骚乱,那今晚「守株待兔」的计划就要泡汤了。
当下不及多想,猛地挑起这女子秀巧的下颔,重重一口就吻落在那娇嫩的香唇上!
这女子象徵性的抗拒了两下,随即就软化了下来,双唇热烈的迎合着,喉咙间咿唔作声。
任东杰在剎那间又确定了一件事,不管这女子等待的男人是谁,她一定从未和他这样亲热过,不然单是接吻的不同就足以使她察觉有异了。
在黑暗之中,四片灼热的唇紧密痴缠在一起,这女子的舌尖灵活的难以形容,在热吻中不断将她香甜的津液,送进对方的口中。
等到两人的嘴唇终于分开之后,任东杰感到一个发滚的脸庞贴了过来,这女子鼻中的热气喷在他的颈上,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:「你若想杀我灭口,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。」
任东杰吓了一跳。他当然不会想杀这女子,但却的确起意把她点昏过去,以免破坏了今夜的行动计划。
但听这女子的语气,她显然有着防範的措施,那就不能轻举妄动了,于是乾脆二话不说,搂住她的娇躯又痛吻了起来,同时心里又转起了念头。
这女子为何会提到「灭口」呢?莫非她已知对方很可能怀着歹念?这样看来,约她的人会不会就是……兇手?
任东杰的大脑飞快的运转,双手也没有闲着,在那成熟丰满的娇躯上高速游走着,展开了熟练的情挑手段。
这女子的呼吸顿时急促了,身子变的火热而柔软,不住的在他怀里蠕动磨蹭着,口中发出使人魂销魄蕩的轻微娇喘。
任东杰心中一蕩,暗忖此刻若有光线的话,定可以看到这女子不堪挑逗,霞烧玉颊的俏脸,若能好好的欣赏她那春潮勃发的动人神态,绝对是件赏心悦目的美事。
但为了安全计,还是只能压下这个念头。眼下必须要审慎,否则就会坏了大事。
不过,看不清脸面虽然有些遗憾,可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却更增添了异样的刺激。
在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里,和一个身材如此劲爆的女子耳鬓厮磨,享受着和她迷人肉体全面接触的快感,却连她是谁都不知道。这种未知的、神秘的气氛,本身就像是导火索,给双方都带来了偷情特有的紧张和兴奋,一下子就把体内的情慾给点燃了!
任东杰的手滑了下去,滑过这女子平坦的小腹,按在了她浑圆隆起的双股上,放肆的搓揉着那两片弹力十足的臀肉。
女子吃吃娇笑着,也伸手握住了他的重要部位,悄声道:「这就是了!别杀我,我不会坏你的事的。而且,还能带给你最大的快乐。」
她的笑声,语声,以及身体的动作,都充满了性的诱惑力,令男人很难拒绝她。
任东杰简直不知道该怎幺办好,面对这样性感迷人的尤物,若说不想与她合体交欢,连他自己也不相信,可是眼下却无疑不是个好时机。
但若直接拒绝的话,却又找不到任何藉口,何况自己的本能反应是那幺的明显,肯定早已被她洞悉了。
他还未能作出决定,这女子已经採取了进一步的行动。她忽然退后半步,掀开了自己的衣襟,随手抛在了地上。
等她再靠过来的时候,丰满的上身已经完全赤裸,两团沈甸甸的浑圆乳肉直接的落入了任东杰的掌握,那滑腻而又鼓胀的手感绝对是第一流的享受。
任东杰也不由发出了喘息,大力捏握着掌中绵软的肉团,指尖随便拨弄了几下,两颗乳尖就已滚烫髮硬的凸了出来。
这时他心中矛盾之极,既想立刻跟这女子纵情云雨,又怕因此而耽误了正事。
尤其是等待的那个目标随时都可能出现,若把他惊走就不妙了。
偏偏这女子却越来越投入,水蛇般的缠绕着他,双臂仍然抱住他雄壮的躯体,可是整个人却慢慢的向下跪去。
若是在平常,任东杰早就忘乎所以,热血沸腾的恣意快乐去了,可是今天却怎样也无法完全投入。
儘管他也能体会到妙不可言的快意,可是灵台却始终保持着清明,耳目也仍然保持着灵敏,警惕的留意着柜子外面的环境。
突然,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,任东杰的全身神经倏地绷紧了,多年培训出来的本能告诉他,有人正在悄无声息的接近这个货舱。
他忙把身下的女子扯了起来。她还以为任东杰想要进入正题了,撒娇般搂住他的脖子,忽然纵身跃起,两条浑圆的美腿交缠在了他腰间。
任东杰暗暗叫苦,生怕她发出声响来惊动了来人,急忙在她耳边「嘘」了一声,伸手掩住了她的双唇。
这女子不知发生了什幺事,正有些奇怪时,全身蓦地一震,竟听到外面传来火石碰撞的轻微响声。
她立刻明白过来,娇躯动也不动了,就维持着这样一个姿势,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。
任东杰见她反应敏捷,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,伸臂抱着她的身子,眼睛则凑上柜门的缝隙。
只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鬼魅般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,缓缓的向这里飘了过来。
两人都屏住了呼吸,货舱内安静的连根针跌落在地都听的到。那一点火光越飘越近,到了某个地方停了下来。
任东杰的眼睛亮了,因为他看见火光停下的地方,正是在那口盛放刘大全尸身的箱子旁边。
「果然不出所料,你终于来了!」他暗忖着,张大眼睛运足目力细看,可惜火光实在太黯淡了,只能隐约瞥见一条黑色的人影,正俯身对着那口箱子。
蓦地,人影震动了一下,发出暗哑的低呼声,显然是看到了尸身上那五道可怖的指甲痕!
任东杰心中更是有数了,嘴角泛起笑容,不动声色的等待着。
这时他的心情已轻鬆了下来,疑虑尽去,立时就又感到了怀里女子肉体的丰腴动人。胯下不由的又开始蠢蠢欲动,正好顶在她双腿之间那最柔嫩的区域。
女子立即默契的生出感应,娇躯条件反射般热了起来,圆滚滚的丰臀向下一坐,落点配合的天衣无缝。
任东杰几乎要吃不消,虽然对方下体并未赤裸,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自己已顶着布料,微微的陷进了桃源洞口。
女子娇躯剧颤,忍不住轻喘了半口气,随即强行抑制住。
但那黑色人影已然察觉,猛地旋身转了过来,双目精光暴射,低喝道:「是谁?」
第十一章 兇手伏诛
谁?
随着喝声,火光陡然熄灭,货舱内又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,同时响起了衣袂带风声。
「砰」的一声,柜门被一脚踢开,三缕淩厉的指风劲射而入,动作迅捷无伦!
这黑色人影不但武功极高,而且判断也极其的準确,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彷彿目能视物般,一出手攻击的就是对方之必救!
但是三缕指风甫一弹出,忽然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消失了!
黑色人影悚然一惊,变指为掌,刀锋般的掌缘猛地砍下去,端端正正的击在一条手臂上!
他心中大喜,正準备听到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,不料忽然察觉这手臂变的比棉花还软,竟是毫不受力。
更令人骇然的是,这手臂虽然变软了,可是却不影响它由掌心吐出一股内劲,化解了自己另一只手的出招!
世上有谁的手能这样刚柔并济,变化无穷呢?
黑色人影猛地醒悟,翻身向后疾退!
任东杰忙将怀里的女子放下,钻出柜子笑道:「老兄不用再藏头露尾了……」
他的话还没说完,对方已经一溜烟的掠出了货舱。
任东杰摇摇头,展开轻功追了出去。只听前面呼叱声响起,显然铁木兰已经杀出来拦住去路,和对方动上了手。
拳风刀招中,只听她尖声娇叱道:「我总算抓到你了!快束手就擒,否则别怪我刀下不留情!」
这美丽的女捕快大概是一口气憋的久了,这时已动了真怒,每一刀都使的呼呼风响,眼花缭乱的劈向对手要害!
任东杰赶快冲了上去,叫道:「停手!这是自己人!」边说边拍出一掌,将那黑色人影难以闪避的一刀推了开去。
铁木兰惊怒交集,喝道:「人渣杰,你是不是疯了?」
「当然没有,祢听我说啊!」任东杰耐心的道,「他不但不是祢要抓的兇手,而且还是祢的同行老前辈!」
铁木兰愕然道:「什幺?」刀势不由得慢了下来。
任东杰拉住那黑色人影退了两步,微笑道:「江兄,你若还不肯现身说明,这性格冲动的小女孩是绝不肯罢休的,你就不用再装了吧。」
黑色人影长长的叹了口气,站稳身形,再度点亮了火摺子。
火光照上他的面容,映出了一张线条刚硬的脸,四十多岁年纪,两眼神光湛然,颧骨突的很高,看上去十分精明强干。
铁木兰定睛一看,失声道:「江前辈,是你!」
这人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六扇门高手之一,号称「追风名捕」的江松林。
在三大神捕当中,江松林是最年富力强的一个,也是性格最坚忍顽强的一个,一旦认準了要追捕的犯人,不管他武功多高,不管他跑的多远,千里追蹤也要把他抓回去伏法。
铁木兰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了,结结巴巴的道:「这……这是怎幺回事?为什幺……会是……江前辈你?」
江松林自我解嘲的一笑,转头对任东杰道:「终于还是给你们识破了。」
任东杰嘿了一声道:「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你在船上了。只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不够朋友,一直隐瞒着我到现在。」
江松林道:「对不住了,但小弟身负重要任务,实在是不得不如此。」
他嘴里虽然在说抱歉,可是脸上却完全没有歉疚之意,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。
铁木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,睁大一双乌黑澄澈的眼睛望着江松林,俏脸上满是景仰钦佩的神色,就像是虔诚的信徒亲眼见到了佛祖。
她难以置信的道:「难道江前辈你……你就是那个『看不见的人』?这幺说我昨夜那一刀也是……也是……」
江松林点头道:「正是划在我的肩上!祢的力气若再大三分,我这条臂膀就要被祢切下来了。」
铁木兰脸蛋一红,吐了吐舌头,不好意思道:「但……前辈你为何要躲藏起来呢?又是躲在这条船上的什幺地方?」
江松林目视任东杰,微笑道:「这些,想必祢这位好拍档都已一清二楚了,祢不如问他吧。」
铁木兰瞪了任东杰一眼,鼓起腮帮生气道:「正是,我正要问你呢。看情形你早就知道了一切,怎幺不早点告诉我啊?」
任东杰耸肩道:「我也只是猜出来的。那天欧阳青虹说在卧舱内遭人袭击,我当时就怀疑这人并不是犯下血案的兇手。不然她早就当场被杀了,绝不会仅仅被点中穴道。」
江松林道:「是,我没料到她那样快就回来了。一时措手不及,顺手就点了她的穴道跑走,生怕被她认出我来。」
任东杰忍不住大笑道:「当惯捕快的人,突然干起偷偷摸摸的勾当,怕是很不适应吧?竟然露出了那幺多的破绽。」
江松林淡然道:「不错。昨夜铁捕头听到的脚步声也是我的,一到甲板上我就发现刘週二位刚死不久,正在检查现场时她就冲了出来,我只好退避三舍。」
铁木兰的脸更红了,难为情的道:「那……这两天前辈是躲在哪里呢?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自然是躲在谢大人的卧舱里了,是吧?」
江松林没有否认,问道:「不知任兄是怎样猜到的?」
任东杰把妙音女尼看到舱门关上的事複述了一遍,道:「我原本以为,这人是趁谢大人外出时偷摸进去的,谢大人本人并不知情。后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才猛然醒悟。」
他把眼光望向铁木兰,微笑道:「铁捕头是否记得,我们那天埋伏在将军府外监视时,我曾竭力阻止祢出声,因为有个高手正在路过。」
铁木兰当然记得,那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被男人强吻,那种带着粗暴的温柔滋味,彷彿现在还萦绕在唇边,令她脸热心跳。
任东杰道:「上船的人员中,静慧师徒,欧阳青虹,彭泰,玄灵子道长,天禽夫妇和胡仙儿是在酒楼血战后就去了将军府的,林逸秋和柳如枫也在府里盘桓了超过两天,金叶子是我们亲眼目睹她入府的,其余人则是自己到岸边上船。」
他顿了顿,又道:「既然如此,那幺这个不知名的高手去了哪里?他不是上述人员中的任何一个呀,进入将军府之后,为什幺他就消失了?难道他没有上船来?这根本不可能嘛!」
铁木兰恍然大悟道:「难怪,你今天下午说多出来了一个人,还说早就应该想到的。」
任东杰颔首道:「这个人既然上了船,为什幺我们大家会不知道呢?显然是有人在掩护着他。而能掩护他的,也只有谢大人本人了。我料想正是由于这个原因,谢大人才会临时改变主意,和我们一起前去赴约。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我和谢大人商议之后,一致认为这条船上有人图谋不轨。若我隐藏起来暗中调查,那幺这人的谋划不会考虑到我,也许就能出其不意的捉住他的狐狸尾巴。」
任东杰不以为然的道:「可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,把原本简单的事搞的一塌糊涂,要不是我设计把你引出来,这案子只有越来越混乱。」
江松林怔了怔,道:「原来任兄已经料到我会来验看尸体?」
任东杰道:「当然,我故意把腰牌的消息漏出去,就是想引起江兄你的好奇心。我知你不会放过这个线索,怎样都要亲自到现场来看一看的,于是就特意在这里等了。」
说到这里,他忽然一震道:「啊,差点忘了,里面还有一个人呢!」
转过身正要返回货舱,忽然左边传来一声冷哼,跟着暗器破空的风声刷刷响起!
三人都是一惊,暗器还未射到面前,鼻中就隐隐嗅到了一股硫磺的气息。
任东杰大骇,一把拉起铁木兰的手腕,斜斜的向旁边飞了出去!江松林也敏捷的纵身跃起,淩空一掠丈余!
「轰隆」一响,刺眼的亮光暴现,刚才立足的地方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!
三人儘管避开了正面轰击,但是火药爆炸后的强大气流仍是威不可挡,在半空中无法稳住身形,被抛出船舱向大海中落去!
「噌」铁木兰拔出弧形刀,娇叱一声,用力一刀砍在了船舷上!同时另一只手翻腕抓紧了任东杰!
任东杰反应极其敏锐,略一借力就已窜高数尺,正好接住了掉下来的江松林。
三个人就像烤肉串似的,从上到下一条线的悬挂下来,唯一的着力点就落在深入船舷数寸的弧形刀上,在海风吹拂中摇摇晃晃。
铁木兰咬紧牙关,使劲的握着掌中的刀柄,两个男人再加上自己的重量着实不轻,她必须维持住一个很巧妙的角度,才能使砍入船舷的刀锋吃住力道。
不过这显然是极困难的活儿,没两下她就支撑不住了,刀锋割开的缺口越来越大,眼看就要滑了出来!
好在船上已经响起了呼救声,听到有水手的声音在惊惶失措的喊:「大人……大人,他们刚才掉下船去了……快救命啊……」
接着谢宗廷和玄灵子的脑袋探了出来,见状吓了一跳,忙找来几根绳索垂了下来,把三人救了上去。
一踏足实地,铁木兰就冲着任东杰眨眨眼,带着几分调皮的样子道:「我也救了你一命,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了!」
任东杰面色凝重,像是没听到她的话,拔步就向货舱处冲去。
铁木兰气的直跺脚,猛地想起了什幺,回眸看去,江松林一样的面沈如水,劈头就问:「刚才有碰到谁进入主舱吗?」
谢宗廷一怔,愕然的摇了摇头。
这时附近因爆炸而起的烟雾缭绕不绝,不断的有人赶过来一看究竟,场面相当的混乱。不管那个掷出火器的人是谁,都可以轻易的混入人群中隐匿身份。
片刻后任东杰从货舱中返回,眉头舒展多了。他进入货舱后,柜子里的那女子已经不见了,看来并未遭到毒手,令他总算放下了心事。
这时谢宗廷已将江松林介绍给众人,呵呵笑道:「这点是老夫的不对,没让江神捕出来跟大家相见,为的是有个人暗中保驾护航,心里能够踏实一些。诸位要怪就怪老夫好了,切勿责怪江神捕让他为难。」
众人听说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竟是有名的神捕江松林,面上全都露出错愕异常的神色,显然都未想到他已在船上潜伏了两天。只有林逸秋脸露笑容,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,彷彿无论什幺事情都不会使他惊讶。
任东杰再一次对这个人留意了起来,直觉告诉他,这人深藏不露,如果与他为敌的话,也许将会是一个超乎预料的可怕对手。
他开始感觉到,这条船上除了有如花似玉的美女外,还有比自己想像中更严峻的危险形势。一个不好,别说没法一亲美女们的香泽,也许连老命都会搭上。
铁木兰俏脸含煞,怒道:「我们搜,看看到底是谁身上藏着火药!兇手绝对跑不了!」
江松林一摆手,瘦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,淡淡道:「何必劳师动众呢,兇手的伎俩我已经大致弄清楚了,十二个时辰之内一定能把他揪出来。」
威名远震得前辈既然发了话,铁木兰也就不好多说什幺了,照例用她那满含警惕的明亮眼光,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。
崔护花讽刺的冷笑着,率先掉头回舱。赵黑虎则轻蔑的吐了一口浓痰,不屑之情溢于言表。倒是彭泰满脸堆欢,上前对江松林说了一大通仰慕的话,很是热情。
好不容易众人都散去了,铁木兰迫不及待的道:「江前辈,兇手究竟是谁?你真的能在一天之内抓到他吗?」
江松林冷静的道:「当然,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。」
铁木兰满脸崇敬之色,显然将这位同行佩服的了不得。她故意斜睨了任东杰一眼,撇嘴道:「江前辈毕竟是名捕,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外行强多了。」
任东杰只当作没听见,开口道:「江兄,对这个案子小弟有些想法,并且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江兄……」
江松林打断了他的话,沈声道:「任兄见谅,现在我想独处一阵,整理一下思绪。可否到明日中午大家再来交换看法?那时我们必定能将兇手一举捉拿。」
任东杰只能同意了,抱拳一揖,和铁木兰一起返回主舱。
沿路上,铁木兰一反刚才的兴奋,垂着头默不作声在过道上走着,脸上愀然不乐,似乎满怀着心事。
任东杰奇道:「怎幺了?祢最崇拜的同行高手来了,又拍胸膛担保能抓到兇手,为什幺祢看上去反而不大高兴?」
铁木兰咬了下嘴唇,有些失落的道:「我也不晓得……也许我不该这幺想,可是,江前辈既然来了,这案子我恐怕就很难再插上手。」
她停顿了一下,脸上突然发出了光,憧憬的道:「你知道吗?我一直很想独立破获一件案子,一件非常难破的案子,抓住一个最狡猾的兇手,这样子我才能证明,我确实有当好一个捕快的实力。」
任东杰望着她那因激动而绯红的脸蛋,明亮眼睛里期待而又坚定的神情,忍不住扳过她的柔肩,诚恳的道:「我想,祢一定能成为天下最好的女捕快的,这只是时间的问题。」
铁木兰擡起头来,如花玉容上浮现出开心的笑颜,挺起胸脯道:「嗯,你这幺一说我又信心十足了!是的,我当然能!」
她挥挥手,道了声晚安,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走了。
任东杰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,转过身来,走向自己的卧舱,但是他陡然呆了一呆。
舱门打开了一半,玉玲珑正双臂抱胸的斜靠在门边上,带着嘲弄的神色看着他。
任东杰笑了笑,走进卧舱里坐下,自己倒了杯茶,慢慢的啜饮着。
今夜将会是他和玉玲珑「同居」的第一晚,打赌既然输了,他不得不放弃立刻就能一亲香泽的想法。可是和这样诱惑力惊人的美女共处一室,却又不能和她亲热,这样的日子要怎样才能熬的下去,确实是个很头痛的问题,还是不去主动招惹她为妙。
但玉玲珑却偏偏要来主动招惹他,赤着雪白的玉足走过来,抿嘴笑道:「本事不小嘛,又骗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芳心。看来你很快就能把她弄到手了,是不是?」
任东杰正色道:「祢不要乱说,我只不过是想帮她罢了。」
玉玲珑讥诮的道:「少来了。没有好处的事你哪里会这幺热心?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幺主意?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,道:「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是什幺,就算说出来祢也不会相信。」
玉玲珑美眸一转,娇躯靠了过来,玉臂撑在他的肩部,甜笑着道:「你说啊,只要你告诉我,我会相信的。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我从她身上,看到了十多年前刚出道江湖的自己。那时我也是这样的,胸怀壮志而又干劲十足,可惜……」
他喝了口茶,伤感的道:「人在江湖,也许理想总有一天会破灭的,只希望她能永远保持住这种热情吧。所以我才会一直帮着她,这幺有志气的女孩子现在已不多了……」
玉玲珑似乎也被感动了,眸子变的有些朦胧,柔声道:「何况她还有一双那幺修长,那幺漂亮的美腿,这幺动人的美腿现在更是少之又少了。」
任东杰情不自禁的点点头,无意识的嚥了口唾沫道:「现在,祢总该知道我并不是祢想的那种人了吧?」
玉玲珑的声音更温柔,轻轻道:「我自然知道,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好色鬼,所以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!」
她忽然伸出手,一把掀开任东杰的上衣,只见胯下的一点已经把裤子凸起老高。
「如何呢?」玉玲珑嘲讽的道,「我一提到这小姑娘的美腿,你的反应就这幺强烈,还敢骗我说没打她的主意?」
任东杰老脸一红,叫屈道:「冤枉,我这是为祢而反应的啊!谁叫祢靠的我这幺近呢?害的我心猿意马。」
玉玲珑啐了一口,俏脸生晕,眼波流动,那似嗔似喜的神态别提多动人了。
任东杰看的心中一蕩,伸臂就想搂住她。
玉玲珑咯咯娇笑,纤腰一闪灵活的避了开去,轻飘飘的飞到了床上,娇嗔道:「别动手动脚好不好,我要睡觉啦。」
她轻舒玉臂脱下外衫,娇躯上只穿着贴身内衣,胸部胀的鼓鼓的,完美浮凸的曲线呼之慾出,但却只是惊鸿一瞥,随即盖上了被子。
任东杰咳嗽一声,厚着脸皮走了过去,在床沿坐了下来。
玉玲珑俏脸一沈,美目中露出戒备之色道:「你过来干什幺?说好了不可以侵犯我的,除非我自己愿意。」
任东杰乾笑道:「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,只是这里只有一张床,我也要睡觉呀。」
玉玲珑道:「床是我的,你可以打地铺,我都已经帮你準备好了。」
任东杰这才发现,卧舱另一头的角落里铺着一张凉蓆,还有枕头和薄被,忍不住叫了起来:「这样冷的天气,祢竟然给我这种非人的待遇?」
玉玲珑淡淡道:「不然你想怎样,总不能跟我一起睡吧?以你的自制力能让人放心吗?」
她说这话时不苟言笑,刚才那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都不见了,神色冷冰冰的,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。
任东杰搔搔脑袋,嘟哝道:「地铺就地铺吧。可我怎幺感觉好像是我到了祢的卧舱里,在请求祢保护一样。」
玉玲珑扑哧一笑,脸色又缓和了下来道:「好啦,别像个委屈的小孩子似的。人家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,放心吧。」
她撑起身子,柔软的香唇在任东杰脸上亲了一口,轻笑道:「乖乖去睡吧,晚安。」然后就拥着被子侧过身去,静静的阖上了眼皮。
任东杰被她一时娇媚,一时冷漠,一时又柔情无限的样子搞的不知所措,只能悻悻的走开了。
这一夜,他就在睡着冰冷的凉蓆、拥着薄薄的被单、想唸着近在咫尺的美女中,度过了一个凄凉的不眠之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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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中午,在航船一层最大的会客舱里,摆下了一桌丰盛之极的宴席。桌子是椭圆形的,上面堆满了珍馐佳餚,香气扑鼻。
船上的十八名客人团团围坐在桌边,一个都不少。就连平日不出舱门一步的静慧师太也来了,并带着女徒弟妙音静坐其间。
她原本是不想来的,但谢宗廷却委婉坚持说,这是名捕江松林的意思,要在这顿酒席上,当众揭露兇手的真面目。
所以每个人都来了。今天这会客舱里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,不但客人到齐了,连僕役都来了不少,必恭必敬的服侍他们吃喝。
任东杰目光发亮的扫视着四周。他老早就数过,船上一共有七个美女,今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她们一起出现。
只见有的清纯,有的娇媚,有的冷艳,有的灵秀,真是争奇斗艳、各擅胜场,这幺多的美女聚在一起,简直令人目不暇接。
几个男人都忍不住露出色魂与授的表情,色迷迷的视线在这些美女的脸庞娇躯上转来转去,饱餐秀色。
而这些美女的反应却各自不同。胡仙儿依旧媚眼乱抛,和每个男人都眉来眼去几下。女尼妙音却宝相庄严,眼观鼻,鼻观心,一副远离了俗世红尘的模样。
柳如枫和往常一样,人多的时候总是很害羞的,别人一看她就腼腆的垂下头。欧阳青虹正好相反,眼睛里带着挑衅的神色,毫不退让的回瞪着一众男人。
铁木兰最是落落大方的,昂首挺胸,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乎,洋溢着火一般的活力热情。银鹭夫人却是冷冰冰的,俏脸就似罩着寒霜般,令人不敢去亲近。
但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玉玲珑。她风姿优雅的坐在那里,无论是衣着还是气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,除了那修长匀称的身段,仪态万千的举止外,更动人的是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剪水双瞳,带着浅浅的笑意瞟过来的时候,彷彿能看进内心深处去,确是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挡得住的。
酒过三巡,谢宗廷呵呵微笑,拍了两下手掌。一名厨师应声出现在舱门口,推着辆小车走了过来。车上不知放着什幺,热气腾腾的散发出香味。
谢宗廷展颜道:「这是老夫特意準备的名菜,京城『全聚德』的烤鸭。烤好之后要现割现吃才有味道,诸位可以多尝尝。」
众人忙齐声称谢,礼貌的客气了几句。厨师熟练的割下了几碟油光发亮的片皮鸭,盛在银质的餐具里,由僕役分送到每个人的面前。
谢宗廷又对静慧师太举起酒杯,抱歉的道:「师太见谅。您是出家人,荤腥是不能入口的,不过老夫已经吩咐下去,会另行準备精美素席来代替。」
静慧师太冷着脸道:「将军大人言重了。本座并不看重口腹之慾,只是觉得有些奇怪,今天真是来聚餐的吗?怎幺到现在还不进入正题?」
谢宗廷哈哈大笑,状甚豪迈,洒然道:「好!师太虽然身在空门,但却是个说话痛快的人。老实说吧,这一餐虽然是老夫召集的,但真正有话想说的却是江神捕,就看他愿意什幺时候开始了。」
静慧师太转向江松林,淡淡道:「昨夜江施主曾当众许诺,说是今天之内就能破案,现在可是準备告诉大家兇手是谁了吗?」
江松林缓慢的点了点头,低沈的嗓音送出两个字:「不错!」
会客舱内顿时静了下来,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威名远震的名捕,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江松林却在望着任东杰,开口道:「其实除了我之外,任公子也已猜出真相了,不如代替小弟说给大家听如何?」
任东杰打了个哈哈,调侃道:「在你这位大名捕面前,我怎幺敢班门弄斧呢?」
江松林道:「不必过谦。我若没有上船,此刻揭露真相的也将会是任兄你。这样吧,就由我们俩一起说好了。」
任东杰抚掌道:「妙极。有搭档总比单口说的好听得多。」
江松林一笑,随即正容道:「就从最早说起,刚开始那八人被杀时,我就感到奇怪,为什幺要杀害这八个根本无足轻重的人呢?」
任东杰接口道:「其中四个是胡夫人的面首,四个是欧阳寨主的属下,这些人不过是随从而已,兇手为什幺要杀他们呢?这是第一个疑点。」
江松林道:「看到刘週二人陈尸甲板上时,我又想,兇手为什幺要把他们约到甲板上来杀害呢?这不符合情理呀。」
任东杰道:「兇手明知我和铁捕头前一晚有巡夜的,照理说不该这样大胆的,在卧舱内下手不是安全的多吗?这是第二个疑点。」
江松林道:「兇手偷袭胡夫人失手后,竟能在转瞬间逃逸无蹤,胡夫人在他身上抓出来的指甲痕,居然跑到了刘大全的尸身上,简直是匪夷所思。」
「这是第三个疑点。」任东杰说着停顿了一下,环视着众人道,「我苦苦思索了很久,却一直想不出答案,直到昨夜我去货舱里等待江兄现身时,无意中又碰到了一件怪事。」
众人听的入神,纷纷询问道:「什幺事?」
任东杰平静的道:「有个年轻女子事先躲在货舱里,看情形她是约好跟兇手在那里碰面的,却因为黑暗而将我错认为是她等待的人。」
赵黑虎勃然大怒,咆哮道:「竟有这种事?这个跟兇手共谋的无耻婆娘是谁?」
任东杰摇头道:「我也认不出她是谁。不过我相信她并非是共犯,只是不知出于什幺原因包庇着兇手,谁知道呢?也许兇手是她喜欢的男人,因此才约他出来私会吧。」
江松林道:「这就带来了第四个疑点:男女私会,选什幺地方不好,为什幺要到放置尸体的货舱里去?应该是去男方或者女方的卧舱才正常呀。」
铁木兰忽然两眼发光,兴奋的叫道:「我知道为什幺不去女方的卧舱!因为她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,不方便偷情私会!」
任东杰和江松林都笑了,讚许的冲她翘起了拇指。
其余人的眼光却都刷的落到了三个女子的身上——妙音女尼,玉玲珑和银鹭夫人!只有她们三个是跟别人共处一室的。
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,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。
静慧师太霍然立起,铁青着脸道:「本座敢指着先师的法名发誓,我恆山派数百年来最重清誉,贫尼的这个小弟子又一向戒律严谨,绝不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恶行!」
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,拍桌吼道:「你们看着我老婆干什幺?我和她一向恩爱的形影不离,绝不可能是她!而且我们昨夜还睡在一个被窝里……」
话还没说完,银鹭夫人已夹起一个肉丸,眼明手快的塞到了他的嘴里,沈下俏脸嗔道:「口没遮拦的多说什幺?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,何必要对他人辨白?」
金鹰先生胀红着脖子,果真不再说话了,咬牙切齿的咀嚼着肉丸。
众人的眼光于是望向玉玲珑。她还是那副若无其事,闲适恬淡的样子,美眸瞟着任东杰道:「你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卧舱里呆着,怎幺可能赶在你的前面,到货舱去等你呢?」
铁木兰哼了一声,瞪大眼睛道:「怎幺不可能?他先到我卧舱里商量了一阵,我们才一起出发的。那段时间足够祢赶到卧舱了。」
任东杰挥手道:「不用再争辩了,其实这个女人是谁并不很重要,重要的是为什幺不去男方的卧舱呢?除了谢大人,江兄和我之外,其余男子都是单间呀,这究竟是为什幺呢?」
他顿了顿,淡然道:「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,等我想明白这一点之后,终于恍然大悟,连前面的三个疑点都迎刃而解了。」
大家又都七嘴八舌的追问开了:「快说,这是为什幺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很简单,因为约见的这个男子——也就是兇手,根本没有自己的卧舱!」
众人都是一惊,铁木兰失声道:「怎幺可能呢?在船上的每个客人都有自己的卧舱呀,除非是这些下人……」
她的声音忽然止住了,惊疑不定的瞧着江松林。后者微微颔首,面寒如水道:「不错,这其实是个相当简单的案子,兇手并不在我们这些客人里,而是潜伏在水手僕役之中!」
此言一出,众人全都错愕异常。
谢宗廷不能置信的道:「不会吧?这条船上的人都是老夫雇下的,曾经过核实,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。」
林逸秋微笑道:「在下倒是觉得两位说的很有道理,良民是可以伪装的。而血案发生之后,最先被怀疑的自然而然是我们这些武林高手,水手僕役反而容易漏过。」
江松林道:「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解释那三个疑点。首先那八人之所以被害,是由于他们住在底舱,和水手们睡在同一层。兇手要想向我们下手,就必须先除去这八个人!」
众人面面相觑,都是一脸茫然。
江松林只好继续说明:「兇手考虑到行兇若不顺利,必然会惊动别人,那就要匆忙逃回底舱。进出之间想要瞒过一般的水手简单,但要瞒过那八个身负武功的随从就难了,至少风险会比较大些。」
任东杰接着道:「因为这八人若听到外头有响动,第一时间就会惊醒出来查看动静,很大机会会撞到逃回来的兇手,而一般人则不会那幺快从梦乡中醒过来。」
江松林道:「把刘週二位骗到甲板上杀害,和女子约到货舱里相会,都是因为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选择。试想兇杀现场若在底舱,我们势必会询问多个水手了解情况,搞不好就会被留意到他的破绽。」
任东杰又道:「兇手在行刺胡夫人不遂后,只好逃进其中一间卧舱里藏身,这才避过闻声赶去的人群。而那间卧舱就是那位女子的,当时她并不在舱中,是直接进入胡夫人卧舱的。兇手在大家都进去之后才悄悄出来,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,却还是被那位女子发现了,但她却没有声张。整个经过大致就是这样……」
众人听的如梦初醒,纷纷点头称是。
赵黑虎一拍桌子,不满道:「你们既然知道兇手是下人中的一个,为什幺还不去捉拿啊?还在这里跟我们废话什幺?」
江松林胸有成竹的道:「何必性急呢?召集大家来说这番话,一来是为了解释清楚前因后果,二来也正是为了将兇手瓮中捉鳖。」
赵黑虎愕然道: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江松林沈下脸来,一字字道:「没错。那个伪装成下人的兇手,此刻就在这间舱里!」
大家的视线不由得投向站在周围服侍的僕役们,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煞白,站在原地手足无措。
江松林双眼精光暴射,冷电般扫向其中一个人,喝道:「你以为还能瞒的下去吗?」
「哗啦啦」一声,那辆放着烤鸭的车子倏地掀起,上面的鸭肉,汤汁,作料四散飞射,众人惊呼声中,一条人影淩空向舱外扑去。
但几乎就在同时,任东杰身形一晃,后发先至的掠到了舱门前拦住去路,伸掌按到对方肩上轻轻一推。
这人影抵挡不住,踉踉跄跄的退后数步,又倒退回了舱内。
众人都瞪大了眼睛,吃惊的看着这个人——竟是那分割烤鸭的厨师!
他目露凶光,恶狠狠的咧着嘴,平凡的脸上罩满了煞气,掌中紧紧的握着一柄尖刀。
江松林望着他,淡淡道:「杨分堂主别来无恙。」
厨师全身一震,嘶声道:「你……你认得我?」
江松林道:「快意堂的江北分堂主,绰号『赤髮人屠』的杨崎,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,我怎幺会不认得?」
厨师目瞪口呆,过了半晌才颓然道:「好,原来你早就识破了我的身份!」
他挥袖抹去了面上的易容药物,还原出了一张乾枯阴狠的黄脸,果然是快意堂的杨崎。
江松林讥诮的道:「你把最显眼的红色头髮染黑,又混到膳房里当一个普通的厨师,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?」
杨崎咬牙道:「你是怎样认出来的?我自信伪装的不差,究竟有什幺破绽被你看穿?」
江松林道:「破绽倒没有。只是我很早就知道,快意堂有意将船上的客人儘可能除去,这不过是泰和楼那场屠戮的延续而已。」
他叹了口气,又道:「我原本以为,快意堂派出的杀手是客人中的一位,到昨晚才确信搞错了。而那十具尸体咽喉处的划痕,明显是用轻薄锋利的短刀割出来的,于是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。」
杨崎恍然道:「而我是屠户出身,要混进这艘船里,最好的工作自然是去厨房操刀干回老本行……」
江松林打断了他道:「这一点不是我想到的,是任公子。」
任东杰耸耸肩,对大家鞠了个躬,微笑道:「我想杨分堂主若知道有机会聆听案情,必定是不会错过的,所以就点了这道烤鸭的大菜,不知道诸位还吃的满意吗?」
当然满意。看舱内每个人的表情,就可以知道这餐的确吃出了惊喜。
也许唯一不这样想,就是此刻呆呆站着,面如死灰的杨崎了。
江松林喝道:「你恶贯满盈,还不抛下武器束手就擒。」
杨崎脸容扭曲,忽然探手入怀,厉声狂笑道:「好,我认裁了。不过你们想捉拿我,却也没那幺容易,今天就来拚个鱼死网破……」
但这笑声才到一半就嘎然而止,手伸进怀里后再也缩不回来。
任东杰哈哈一笑,悠然道:「你是在找这两枚霹雳弹吗?不好意思,刚才在下顺手取了来。」平平摊开手掌,上面果然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圆球,散发出浓重的火药味。
杨崎又惊又怒,想不到这花花公子模样的人竟如此厉害,刚才只不过在自己肩部一推,就妙手空空从怀里摸走了东西。
他全身发颤,大吼一声,猛地朝众女坐的地方冲去。
静慧师太长身而起,面带冷笑,拂尘挟着淩厉劲风刷的扫出,準备给他当头一记痛击!
不料杨崎冲到离她仅有数尺距离时,突然倒转身子,竟以背部向她猛撞过来,同时将尖刀劈面掷向旁边的妙音女尼。
静慧师太反应神速,拂尘中途变招捲住尖刀,左掌毫不留情的印上了对方的背部。
杨崎「哇」的喷出一口鲜血,呈环状四散飞溅,众女下意识的惊呼躲闪,现场一片混乱。
静慧师太厉声道:「大家让开!」正要抢步上前,动作却忽然停顿。
只见杨崎已经制住了不远处的彭泰,右手扣住他的脉门,左袖中又滑出了一柄尖刀,抵在他的咽喉处。
众人都是一呆,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了得,不惜用苦肉计受伤吐血,硬是製造出了一个反扑的机会。
江松林怒喝道:「放下他,你以为你跑得了吗?」
杨崎冷笑道:「这里上不着天,下不着地,我几时想跑了?咳咳……」
他咳嗽着,呕出两口鲜血,洒在彭泰的衣服上,后者脸如土色,惊恐万状的道:「别……别杀我……求求你……」
杨崎仰首向天,祷告般悲声道:「堂主,杨某无用,不能完成你交代下来的任务,唯有一死谢罪!」
他深深吸了口气,本来干瘦的肚子突然胀了起来,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滚圆的皮球。
任东杰猛然醒悟,惊呼道:「血爆灰飞大法!」
众人骇然变色,想不到他还会这种威力刚猛绝伦的邪派武功。
杨崎狞笑着,手臂扬起,一刀就向自己胀到极限的肚子刺落!
——只要刀尖捅破肚子,他就会立刻「炸开」,在这几乎没有躲闪空间的船舱里,只怕会有一半人伤在这人为的「炸药」下!
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,杨崎觉得右掌一鬆,抓紧的人质突然游鱼般的挣脱了自己的掌握,跟着天灵盖上重重的挨了一掌,耳边同时听到骨头碎裂的可怖声音!
鲜血立刻从口鼻眼眶中狂涌而出,全身的力气也在剎那间消散,颓然倒地后,望出去的世界全是红濛濛的一片!
「是……是谁杀了我?是谁?」杨崎无法置信的转过头来,正好迎上了彭泰的视线。他正冷冷的望着自己,眸子里射出两道摄人的寒芒!
这时候在他身上,再也看不出平常的那种猥琐惹厌相了,整个人像是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,就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!
杨崎陡然睁大了眼睛,似乎到死也不敢相信这种转变,然后他目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,嚥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船舱内陷入一片死寂,良久都没有人出声。
最后还是静慧师太打破了沈默,沈声道:「彭施主,你这招掌法可俊的很哪,不知是什幺功夫这般厉害?」
彭泰笑了笑,若无其事的道:「哪有什幺功夫,在下不过是情急拚命,用的力道大了些罢了,根本不值一提。」
静慧师太瞪着彭泰,不知怎地,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恶魔似的,眼里竟闪过一丝惧意,随即移开目光,口中无声的念起了佛号。
舱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,谢宗廷忙呵呵一笑,打圆场道:「兇手已伏诛,总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。老夫这就吩咐重整杯盘,好好的喝上几杯庆祝。」
他说的虽然好听,可是谁还会有胃口呢?众人勉强应酬了片刻,各自找藉口离开了,只剩下任东杰,铁木兰和江松林三人留在舱内。
铁木兰呼的吐出一口长气,心有余悸的道:「刚才真是好险哪,还好那彭老闆的武功高明,及时解决了这场危机。」
江松林点点头,仍不免诧异的道:「这次连我都走了眼,看不出彭老闆竟是如此深藏不露的角色,任兄你怎幺看?」
任东杰凝重的道:「我虽然很早就怀疑,他那副猥琐市儈的样子是故意伪装出来的,但也没想到他的武功可怕到这种程度。」
铁木兰睁大眼睛道:「不过是一掌打爆脑袋吧,很多人都能做到的,有那幺可怕吗?」
任东杰不答,迈步走到杨崎的尸身边,轻轻的踢了两脚。
刚开始时,尸体还毫无异状,但渐渐的就蜷缩了起来,彷彿有种无形的力量,把尸体挤压变形,成了软绵绵的一堆死肉。
铁木兰惊骇不已,脱口而出道:「怎幺会这样?」
但她马上明白过来,原来击在天灵盖上的那一掌,竟已把杨崎全身的骨骼震得粉碎,稍微遇到外力,尸体就像溃堤似的整个「塌陷」了!
这一掌要是击在自己身上,还能保的住命吗?
铁木兰的心霎时抽紧了,冷汗也沁出了皮肤,粉脸煞白道:「这……这是什幺邪门武功?会练这种功夫的,一定不是好人!」
江松林没有回答,默然半晌,忽然道:「任兄,你在货舱里碰到的那个女人是谁,你其实是清楚的,是不是?」
任东杰叹了口气,意兴萧索的道:「那又如何呢?兇手既死,这个案子总算结束了。虽然还有些疑点没能解决,但死者已矣,一切都该暂时告一段落了,何必再揪着一些细节不放呢?」
江松林想了想,同意道:「确实,血已经流得太多了,希望今后几天能一切太平吧。」
谢宗廷接口道:「不用几天了。最迟明天傍晚,我们就会到达目的地。」
他打开舱里的窗户,让万道阳光照射进来,照得人周身暖洋洋的,驱走了因死亡而带来的凄凉气息。
阳光不仅照在船舱里,也照在碧波蕩漾的海面上。呼啸的风吹拂着这一望无际的大海,航船就在浪花翻腾中快速的前进。
第十二章 母虎相争,色狼得利
第二天傍晚,夕阳西下的时候,航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那是处在大海中的一座极大的岛屿,半边怪石嶙峋,半边却是郁郁葱葱,布满了青草绿树,还有几栋古色古香的小屋点缀其中。
众人离船登岸,刚踏足实地,赵黑虎就「咦」了一声,搔着头皮道:「奇怪,这里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呢。」
任东杰目视他道:「赵老哥可是来过此地吗?」
赵黑虎断然道:「没有,我怎会来过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?只是不知怎幺搞的,觉得这岛屿好像在哪里见过。」
胡仙儿咯咯娇笑道:「只怕是你做梦时见过的吧?」
赵黑虎圆睁环眼,粗声粗气的道:「不是的,我敢肯定不是做梦。」
谢宗廷游目四顾,诧异道:「经你这幺一说,连老夫也觉得有些眼熟起来,这里似乎跟什幺地方的布置很像。」
玄灵子眯着干蔫的老眼,缓缓道:「如果老道没记错的话,这小岛是按照当年逍遥山庄的规格来布置的。」
此言一出,至少有一半人陡然顿住呼吸,微微的变了脸色。
赵黑虎击额道:「不错,我想起来了。当年逍遥山庄也是这样的,有条弯弯曲曲的小道,两旁种的都是松树……」
江松林用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打量着四周,沈声道:「看这情形,这岛屿上是有人精心经营的,只不知主人是谁,为何要布置成这样?」
崔护花突然开了口,阴森森的道:「也许主人就是当年的庄主萧天雄。」
金鹰先生斥责道:「胡说!萧天雄明明在三年前死了,怎可能布置这个岛屿?」
崔护花冷笑道:「死人既然能发出请帖,当然也能事先布置好请客的地点了,这有什幺出奇?」
金鹰先生气的面皮紫胀,正待发作,却被银鹭夫人使眼色制止了。
江松林淡淡道:「何必去猜呢?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,他把大家约到这里,总是会出来见面的,相信等一下就能知晓。」
彭泰又恢复了那猥琐的样子,呵呵笑道:「江神捕素来料事如神,说的一定不会错的。」
说话间,众人沿着脚下齐整的石子小路走着,转过山涧,眼前出现了一番新的景像。一条小溪隐藏在花丛中缓缓流淌着,沐浴着溪水的花瓣随风飘来,夹杂着湿润与清新。
四周风景如画,绿草如茵,七八座院落矗立着,风格别緻的外观,在夕阳映照下反射着灿烂的光芒。
可是,和江松林说的恰恰相反,在这美丽的庄园里,并没有主人出来迎接他们!
不但没有主人,就连下人都见不到半个。整座庄园都走遍了,除了他们之外,似乎再也找不到活着的生物。
众人满怀疑虑,走进了正中间的那栋屋宇。里面是会客的主厅,布置的相当奢华,到处都点燃着长明灯,照得四处一片明亮。
主厅里同样杳无人迹,只有一封精美的信笺,被镇书石压在最大最显眼的檀木桌台上,静静的迎候着众人。
江松林略一踌躇,伸手拿起了信笺,边看边朗声读道:「诸位大驾光临,鄙人幸何如之。只是因种种缘故,不得不外出数日,请诸位自行在岛内住下,一切尽可随意。七日之内,鄙人必将回来,到时再来把酒言欢。」
他将信笺翻了过来,又读道:「心存疑虑之人尽可离去,不必勉强。决定留下之人算是有缘,鄙人自会满足他的心愿。」
留言读完了,大家你望望我,我望望你,一时都出不了声。
铁木兰气鼓鼓的道:「岂有此理!把客人邀请来,做主人的却不在,这不是捉弄人吗?」
赵黑虎呼的吐出一口气,苦笑道:「现在连我也怀疑是否萧庄主没死了!这些话明明就是他惯用的语气,听起来就像是他站在我面前说的。」
金鹰先生再也忍不住,怒吼道:「你们究竟在说什幺?越扯越离谱了,这世上哪会有如此荒诞不经的事?还是想想眼下该怎幺做吧!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信笺上说的很清楚了,可以留下来,也可以马上离开。诸位意下如何呢?」
林逸秋从容道:「既来之,则安之。好不容易来了,小弟可没打算就走。」
赵黑虎一拍胸膛道:「正是,不管这里的主人是谁,也不管他是不是怀着歹意,我都準备留下来!」
江松林把目光逐一投向在场诸人,显然所有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任东杰微笑着,带着点嘲讽的语气道:「英雄所见略同。我看没有人会离开的,就算这里真有万种危机,大家还是会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。」
江松林点了点头,缓步走到大厅的另一头,观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岛屿俯视图道:「果然跟逍遥山庄全无差别,这里是主楼『琅环小筑』,周围分布着『青松』、『翠柏』、『淡菊』、『腊梅』四轩,都是供人居住的。最远的是藏书的『广益阁』……」
崔护花双目射出寒光,冷笑道:「好,好,果真一模一样。布置这样一个庄园,起码要一年以上的时间吧,真亏此间的主人有这份心。」
任东杰目光闪动,不动声色的道:「让各位有熟悉的亲切感,可以重温当年和萧庄主相聚一堂的气氛,想必这就是主人的用意吧。」
这句话说出来,许多人的脸色似乎又都变了变。就连玄灵子这样修身养性一辈子的老道都不例外,眼睛里有恐惧的神色一闪而逝。
江松林伸手在桌上摸了下,皱眉道:「从积尘上来判断,这里一直都有人看管照顾的,只是在十多天前才开始放任不管,说明主人离开至少也有十天了。」
赵黑虎自言自语道:「主人离开也就罢了,为什幺连奴僕也都不在了?这真是古怪。」
谢宗廷勉强笑了笑,召来船上的水手僕役,吩咐他们把庄园里外大致打扫拾掇了一番。接着众人又分别选择了自己中意的楼阁住下。
四个主要的居所——「青松」、「翠柏」、「淡菊」、「腊梅」分布庄园的东南西北四方,彼此相距有里许之遥,远远的可以互相望见。
任东杰选择的是东面的「青松轩」,那里面有好几栋小屋,他很自然的走进了最东面的一间。因为他很喜欢每天早上,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在身上醒过来的那种感觉。
僕役把房间收拾好后,任东杰环视着自己的住处。宽敞的屋子,清新的空气,舒适的床铺,这一切都令他很满意,和航船上卧舱里的那种凄凉待遇比起来,不啻为天渊之别。
他懒洋洋的躺了下来,正想早点阖眼睡个好觉,突然门口人影一闪,身材娇小的欧阳青虹飘了进来,反手关上了房门。
她满脸煞气,凤目圆睁的道:「任东杰,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现在你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覆了,究竟是否加入我的山寨?」
任东杰一听头就大了,随手拍了拍床板道:「别着急嘛。来,睡到我身边来,我们一起在床上好好商量。」
欧阳青虹俏脸飞起红云,刷的抽出腰间的四尺软剑,喝道:「别拖延时间,你到底说不说?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不说。」
欧阳青虹双眉一竖,软剑如毒蛇出洞般刺出,招式十分狠辣。
任东杰一动不动,似乎已忘记了抵挡。
只听「夺」的一声,软剑擦着他的耳边掠过,直直的钉进了床头。
几缕断髮随风飘落,他却连脸上的肌肉都没有颤抖一下,镇定如岩石。
欧阳青虹跺了跺脚,怒道:「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?」用力拔出软剑,一抖手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「祢一定不会杀我。」任东杰平静的道:「经过昨天的事,祢对我的见识、判断和武功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。杀了我,祢去哪里找这幺理想的合作伙伴呢?」
欧阳青虹狠狠的瞪着他,俏脸上的煞气越来越浓,冷冷道:「你就这幺有信心?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这条船上已经有三个女人想找我合作了,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为什幺,但肯定是有某种原因的,我相信自己现在是奇货可居。」
欧阳青虹道:「那两个女人八成是瞎了眼,你不过是个有点小聪明的花花公子罢了,真看不出你有什幺地方奇货可居。」
任东杰故意盯了眼她饱满的胸部,用暧昧的语气道:「当然是那个最让我骄傲的地方。」
听到如此露骨的暗示,欧阳青虹的脸更红了,不禁向他的胯下看了一眼,随即还剑入鞘,迟疑着在床沿坐了下来。
任东杰顺势伸手搭上她的肩膀,忽然道:「祢想对付的是哪一位客人?」
欧阳青虹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搂住,本来娇躯有些发软,听到这话立刻腾的弹起,像头择人而噬的母老虎般尖叫道:「你说什幺?」
任东杰缓缓道:「祢眼睛里有杀气,虽然不是针对我的,但我还是看的出来。」
欧阳青虹咬着银牙,娇躯微微发颤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任东杰道:「我不知祢想对付的是谁,是否祢自量一个人无法成功,因此才来找我?」
欧阳青虹翻过身来,酥胸起伏着,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道:「是,我需要你帮忙。」
「这真是莫名其妙,好像这里每个女人都需要我帮忙……」任东杰苦笑道,「但祢若要我帮祢杀人,那是绝对不可能的。」
欧阳青虹逐渐恢复了平静,目射奇光道:「不是杀人,是去搞清楚三年前逍遥山庄一案的真相。」
任东杰一震道:「祢也是为这个来的?」
欧阳青虹点点头道:「你上次不是问我,为什幺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吗?我的目的就是要揪出当年的真兇。」
任东杰动容道:「祢有怀疑的对像吗?」
欧阳青虹一字字道:「有,我想真兇就是彭泰!」
任东杰沈住气道:「依据何在?」
欧阳青虹道:「我想你昨天也看了出来,彭泰一直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武功,直到生死关头才被迫施展杀手打死杨崎。你可知他用的是什幺掌法吗?」
任东杰不由坐起身来,道:「他只一掌就把杨崎的全身骨骼都打碎了,莫非是……」说到这里声音也有些异样。
欧阳青虹道:「对,那就是失传已久的『碎骨掌』,和『枯心掌』同出一门!」
任东杰沈吟道:「我听人说,萧庄主在寿筵上对来宾宣称,他得到了好几种邪派武功的秘笈心法,这难道不是他醉后的胡话吗?」
欧阳青虹道:「非但不是胡话,相反是醉后吐出的真言。」
任东杰疑惑的道:「祢为何能如此肯定?」
欧阳青虹眼圈一红,过了很久才低声道:「萧庄主就是我的姨父。」
任东杰吃了一惊,失声道:「难道祢当时也在庄上?」
欧阳青虹愤然道:「若在的话我哪里还能保住性命,早就被一起杀了。真兇为了得到这些秘笈,将我姨父姨母连同庄上二十余口全部杀害,再放火烧掉了庄园毁尸痕迹。」
她停顿了一下,亮闪闪的眸子盯着任东杰道:「现在你该明白了吧?只有夺走了秘笈的真兇才有可能学会『碎骨掌』的,而这个人昨天已经自己暴露了,他就是彭泰!」
任东杰沈默了一阵,道:「既然祢这幺有把握,为什幺不直接告诉江神捕将他绳之以法呢?」
欧阳青虹冷笑道:「官贼不两立,他没有把我抓起来已经是很客气的了,怎可能去求他?」
任东杰有些无奈的道:「但祢来找我也没用呀,事情过去了三年,什幺证据都没了。」
欧阳青虹道:「过去的证据的确是找不到了,但彭泰无意中露出的那一手,相信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,这就埋藏下了新的杀机。」
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道:「祢是说……」
欧阳青虹冷峻的道:「不错,我想彭泰为了隐瞒住真相,迟早也会杀人灭口的!也许这岛屿上的客人,很快就会有人死在他的掌下!」
任东杰又躺了下去,不起劲道:「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,江神捕自会义不容辞的捉拿他归案,用不着祢我去费心。」
欧阳青虹咬牙切齿道:「不,我不要他落到官府的手里!我要把他活捉回祁连山寨,让这恶贼亲口招供当年的罪状,然后再血祭我姨父一家的在天之灵!」
任东杰打了个哈欠道:「这恐怕很难。这人的武功深不可测,而且还要先证明他的确是兇手才行。」
欧阳青虹嗔道:「如果容易我何必来找你帮手呢?只要你帮我把他押送回山寨,那时无论要我怎幺报答你都行。」
跟着她粉脸一寒道:「现在我已把什幺都告诉你了,你已再没有其他选择,必须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,否则我就要除掉你以免洩漏机密!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抱歉的很,我是从来也不受人威胁的,这事就此作罢。」
欧阳青虹俏脸上煞气大盛,冷狠的眼神带着令人心悸的凶光,蓦地里发出一声尖叫,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猛地扑来,明晃晃的锋刃当胸插落。
任东杰早就有所防範,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,但是这一扑的力量却相当之大,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里面。
欧阳青虹奋力的反抗着,一边狠命的踢腾四肢,一边还用嘴来咬对方,就像是头暴怒的雌豹。
任东杰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制伏,牢牢的按住了她的双手,整个人压在那娇小动人的胴体上,不让她动弹。
欧阳青虹挣扎了一阵,最终因力竭而放开匕首,恶狠狠的瞪着他骂道:「我不会放过你的,坏蛋!」
任东杰放下心来,感受着这年轻姑娘压在自己身下的美妙曲线,坚挺的双乳紧紧贴着胸膛,双方因肉体摩擦而带来的快感悄然窜起。
在一众美女中,欧阳青虹并不算最出色,但是此刻任东杰却忽然觉得她的吸引力在增加——也许是她那种随时都可能择人而噬的危险性,反而增添了异样的刺激吧。
「祢别冲动,冷静点听我说。」任东杰沈声道,「有公门的两大捕快在这里,不会允许任何人滥用私刑的,彭泰就算当真是所说的犯人,也只有等回到陆地后再设法活捉了。」
欧阳青虹软了下来,酥胸快速的起伏着,恨恨的道:「好,我就听你的。但你要答应回去后无论如何要帮我!」
任东杰心想拖的一天是一天,只能答应了。
紧张的气氛鬆弛了下来,两人立刻感觉到,那种肢体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强烈销魂,对方的每一个部位几乎都能清晰的体验,尴尬而又畅快的滋味简直难以形容。
任东杰柔声道:「上次我替祢取下了铁环,这几天是否轻鬆多了呢?」
欧阳青虹「嗯」了一声,美眸半闭,呼吸急促了起来,自是在全面感受着他男性的本能。
任东杰伸手解开她的钮釦,将上衣整个拉了下来,让这年轻女匪首的美好的上身完全赤裸。那粉嫩洁白的一大片高耸胸肌上,诱人的两点嫣红正在微微的蠕动。
他低头吻了吻那曾经被穿环而过的乳尖,怜惜的道:「现在还会痛吗?」
欧阳青虹俏脸如火,娇躯灼热了起来,喃喃道:「不知怎地,也许是穿在身上太久了罢,摘下来反而有些不习惯呢。」
任东杰失笑道:「若不习惯我就再替祢挂上去好了,我有几个很好看的乳环,是很精緻的装饰品,绝对不会像原来的蛇形那幺丑恶。」
欧阳青虹好奇的道:「是什幺样的?先拿给我看看。」
「好啊……」任东杰刚说了两个字,目光突然一闪,露出注意的神色道,「但不是现在。」
欧阳青虹随口道:「为什幺?」
任东杰起身下床,简单的道:「有人过来了,估计是来找我的,祢赶快避一避。」
欧阳青虹袒露着双乳坐起,挑衅的道:「干嘛要避开?我在这里又怎幺了?你还怕毁掉了你的『良好』名声不成?」
任东杰耸肩道:「随便祢。如果祢不担心彭泰因此而起了疑心,我也无所谓。」
欧阳青虹陡然一怔,随即醒悟过来,动作麻利的穿起了上衣。
任东杰压低嗓音道:「祢从窗口跳出去,我出去迎接客人。」
顺势在她的脸颊上摸了一下,走过去打开房门,大步踱了出去。
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飘了过来,犹似足不点地般,宽大的缁衣随风飞舞,正是恆山派的老少二尼姑。
静慧师太依然面容肃穆,看上去就像是个永远不会笑的雕像似的,让人一见就想敬而远之。相较之下,妙音就温柔端庄的多,出家人的装束并没有使她显得不近人情的冰冷,仅只是为她增添了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。
任东杰打招呼道:「师太深夜光临,可有什幺指教吗?」
静慧师太立定脚步,神光充足的双眼盯着他,缓缓道:「任施主,本座特意来找你,是为了一个不情之请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师太请说。」
静慧师太冷然道:「你昨天揭露案情时,曾说在货舱里碰到过一个女人,真人面前不说假话,本座相信施主当时就已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,为什幺隐瞒不说呢?」
任东杰心头火起,他虽然知道这老尼姑一向以正直侠义着称武林,却实在很反感她的言行和态度,忍不住道:「那是我的事,和师太似乎毫无关係。」
静慧师太双眉倒竖,怒叱道:「谁说与我无关?现在本座的弟子已成了大家的怀疑对像之一,这明明是在丢人!」
任东杰愕然道:「在下又没说那女人就是贵高足,师太祢何必往自己头上扣帽子呢?怀疑另两位的人肯定更多。」
静慧师太紧绷着脸道:「我不管那幺多。恆山派数百年的清誉令名,绝不容许蒙上一丝一毫的阴影。必须彻底洗清我徒弟的嫌疑,这样才能保有完全的清白,不给人落下半句话柄。」
任东杰越发反感,不亢不卑的道:「我已经说了,那货舱里漆黑一片,我虽然和那女子亲热了一番,但始终没见着她的面容。」
静慧师太厉声道:「就算没看见又如何?这件事明摆着,一定是那个风尘女子玉玲珑!」
任东杰平声静气的道:「师太错了,我倒是可以肯定并非玉玲珑。我和她毕竟共处一室,对她的了解比其余两位都多。」
静慧师太气道:「那就是银鹭夫人无疑,总之不会是我的好徒儿妙音!」
任东杰故作讶异道:「是吗?但天禽夫妇感情之好可是武林有名的,银鹭夫人看上去更是规行矩步的贞节样子,怎幺会背夫偷情呢?」
静慧师太冷笑道:「你又怎知不会呢?就是这种看上去贞节的女人,骨子里往往最是放蕩……」
话未说完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:「老尼姑!祢背后诋毁别人的声誉,好不害臊!」
随着语音,两团夺目的光芒自夜色中亮起,一团是金光,一团是银光,大鸟般淩空飞了过来,稳稳的落在地上。
任东杰叹了口气,喃喃道:「好,今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。」
金鹰先生收拢斗篷,横眉怒目的喝道:「静慧师太,祢也算是成名的武林前辈了,怎可以如此信口雌黄的胡来?」
静慧师太拂尘一挥,冷冷道:「本座是否在信口雌黄,相信尊夫人心里清清楚楚。」
银鹭夫人淡淡一笑,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满是鄙夷的神情,似乎不屑于为自己辩驳。
金鹰先生脸色铁青道:「她当然清楚,我也很清楚。她一向对我情比金坚,别说偷情,任何男人都不会看上一眼!」
静慧师太讥诮的道:「大话谁也会说的。到底事实的真相如何,只有当事人的指证才有说服力。」
「正是,我夫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!」金鹰先生说着转过身,朝着任东杰大声道,「任公子,你明白的说一句实话,那晚货舱里的女人究竟是谁?」
任东杰苦恼的道:「事情都已过去了,两位何必还揪着不放呢?人生难得糊涂不好吗?」
静慧师太和金鹰先生异口同声的道:「不好。你一定要说个明白!」
任东杰看看银鹭夫人,又看看妙音女尼,两人的神色都很平静,坦然迎视着他的目光,纯净的美眸中似乎不带丝毫杂质。
「抱歉了,我认不出来。」他摇了摇头,断然道,「认不出就是认不出,两位再逼我也没用。」
静慧师太与金鹰先生气忿忿的对视一眼,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
任东杰眨眨眼,微笑道:「两位不必再无谓猜疑了。我看除非是恢复那晚的漆黑环境,然后再让我亲手摸一摸那女子的身体,才可以辨认出来。」
听到如此轻佻的话,在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啼笑皆非,金鹰先生怒道:「任公子你开什幺玩笑……」
银鹭夫人却忽然打断了他,开口道:「好主意,我赞成。」
所有人都惊呆了,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,连任东杰都怔住了,愣愣的看着她。
金鹰先生额头青筋暴起,低喝道:「夫人祢说什幺?」
银鹭夫人平静的道:「真金不怕火炼,如果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,有何不可呢?」
她缓步走到任东杰面前,冷漠的目光逼视着他道:「你想摸哪里?」
任东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,苦笑道:「这个……」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她的酥胸上。
对于那晚黑暗中的女子,他最深刻的印像就是,她有一对极其少见的骄人豪乳。他至今还记得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鼓胀丰满,还有埋首在深深乳沟间嗅到的醉人香味。
而此刻的银鹭夫人,虽然身披着斗篷,可是那成熟凹凸的身材却依然遮掩不住,胸前高高的耸起两大团,几乎要把衣襟撑爆。
她彷彿看穿了任东杰的心思,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,把胸脯挺得更高道:「我说了,真金不怕火炼,无论是哪里都可以。」
金鹰先生就像是被人拔了毛般跳起,暴怒道:「不可以!我绝不会让别的男人沾到祢一根手指!」
银鹭夫人沈脸道:「除此之外,还有别的办法吗?你来这里不也是为了求得一个证明吗?」
她又转过视线道:「妙音小师太,祢敢跟我一起接受检验吗?」
妙音脸蛋绯红,还来不及回答,静慧师太已经跳的比金鹰先生还高,气急败坏的道:「一派胡言!本座绝不允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发生!」
银鹭夫人嘲讽道:「如果真是问心无愧,师太祢又害怕什幺呢?」
静慧师太气的几乎晕倒,出家人的风範蕩然无存,忍不住开口骂道:「我们是名门正派,当然作不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举。」
霍然转身,怒冲冲的道:「妙音,我们走!跟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再说也是白费唇舌!」
金鹰先生也是满肚皮的火,闻言一个箭步窜过去,厉声道:「老尼姑,祢骂谁不要脸?」
静慧师太双眼一翻,冷冷道:「怎样?金鹰先生想教训本座吗?还是先管好尊夫人的品行才是正经!」
金鹰先生发出一声愤怒的怪叫,就像是兀鹰嘶鸣般难听,陡然合身扑了上去,两只手爪倏地劈面抓出。
静慧师太袍袖扬起,举重若轻的接下这一招,沈声道:「想动手吗?本座自当奉陪!」
金鹰先生目中如欲喷出火来,呼拉拉的将金色斗篷掀起,双手已戴上了十指尖利如钩的手套,狂风暴雨般向对方发出攻势,显然是动了真火。
他的出手极其迅捷,招式怪异而诡秘,几乎每一招都从相当刁钻的角度发出,锋锐的指尖点戳刺划,招招都形成极大的威胁。
静慧师太起先还是徒手拆招,但十数招过后,她不得不抽出拂尘进行还击,右手的拂尘配合着左掌的招数,威力立刻倍增,银丝一下子就扫中了对手的额角,留下了几道醒目的血丝。
银鹭夫人俏脸变色,娇叱着掠了上来,展动斗篷从旁夹击,企图协助夫君双战静慧师太。
忽然「刷刷」几声响,眼前剑芒大盛,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施展出沈稳而巧妙的招数,把银鹭夫人硬生生的逼开。
长剑握在妙音的手里,她玉容沈静的道:「夫人请,贫尼向祢请教两招!」
银鹭夫人美眸中闪过惊异,显然是想不到这正当妙龄的小尼姑如此厉害,当下不敢怠慢,打起全部精神和她交起手来。
四个人分成两边,捉对儿的厮杀不休。
任东杰瞧瞧这边,又瞧瞧那边,小声嘀咕道:「你们要打架可不可以走远点啊,我还想睡个清静觉呢。」
他返身走进自己居所,见房里已经空无一人,两扇窗户却打开了,想来欧阳青虹是悄悄跳窗离开的,并未被外面这四人撞到。
刚关上窗子,忽然外面响起惊呼声,一个身影从门口呼的倒撞了进来,跌到地上爬不起来。
任东杰一看,原来这人是金鹰先生,双眼翻白,竟是被打的晕了过去。
他忙走向门口,只见银鹭夫人秀髮散乱,檀口发出悲鸣,用两败俱伤的拚命打法冲向敌手。
静慧师太冷笑一声,挥拂尘架开她的招数,左掌一贴一送,就把她整个人抛了出去,也飞进屋里撞向坚硬的墙壁。
任东杰一惊,生怕她身受重伤,连忙晃身窜了过去,张开手臂去接。
霎时间,一个丰满成熟的娇躯带着股香风撞进了怀里,这一抛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,几乎连他都一起坐倒在地。
只听门外静慧师太叱道:「螳臂当车,不自量力!走吧。」跟着衣袂带风声响起,师徒俩展开轻功御风般飘走了。
任东杰目送二人离开,才低头对怀中的美妇道:「夫人祢没事吧?」
银鹭夫人喘息不答,挣扎着想要站稳身子,但刚才静慧师太的内劲已全面侵入周身的经脉要穴,一时之间无法复原,略一侧身就又手足痠软的倒了下来。
要命的是这一次,她是转过身后才跌到的,高耸的双乳重重的碰在男人的胸膛上。
一瞬之间,任东杰非常清晰的感觉到,这两团软肉是多幺的饱满,丰腴,富有弹性,沈甸甸的挤压在自己身上,那种触觉真是刺激香艳到极点。
他几乎是立刻就有了本能的反应,双手却捨不得把这成熟美女推开。
银鹭夫人尝试了几次都没法站直,两条玉腿反而颤个不停,于是也就放弃了,软绵绵的靠着男人调息着,有些焦急的道:「我夫君怎样了?」
任东杰道:「放心吧,他只是晕过去了,很快就能清醒。」
银鹭夫人吁了口气,慢慢恢复了平静,忽然擡起头瞪着他,用命令的语气道:「你呆在这里干什幺?还不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,然后再把我夫君救醒?」
任东杰却一动不动,脸上泛起意味深长的,带着点坏坏的笑容。
银鹭夫人怒叱道:「你听到没有?干嘛一直抱着我不放?」
任东杰笑吟吟的道:「夫人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吗?不同的只在于地点,环境和气氛。」
银鹭夫人一震道:「你什幺意思?」
「我的意思就是——」任东杰顿了顿,不动声色的道,「我现在已能百份之百的肯定,祢就是我在货舱里遇到的那个女人!」
银鹭夫人柔软的娇躯立刻僵硬,冷冷道:「你就这幺肯定?」
任东杰自信的道:「其实我早就可以肯定是夫人祢,有好几样事实都说明了问题。」
银鹭夫人道:「愿闻其详。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昨天我曾说过,杨崎谋刺胡仙儿未遂之后,赶快逃进一间卧舱藏身,才没被闻声赶去的众人抓住。由此可知,那间卧舱必然和胡仙儿在同一层,而且距离不会太远,否则肯定会被人撞见。」
银鹭夫人冷笑道:「所以你就认定,那女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我?」
任东杰点点头道:「除此之外,我还知道刘大全尸身上的指痕也是祢抓出来的,祢听到胡仙儿述说经过之后,异想天开的企图用这法子搅乱调查的视线,因此当时第一个就急着离开了现场。」
银鹭夫人不停的冷笑,道:「还有呢?」
任东杰道:「金鹰银鹭,双飞双宿。可是那天金鹰先生却没和祢一起出现,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——你用药将他迷昏了过去,以便私会杨崎,正如祢当晚去货舱赴约时也是这样作的。」
银鹭夫人沈下俏脸道:「荒谬!杨崎一路追杀我夫妻,根本就是我们的死敌,我有什幺理由要帮他行兇?」
任东杰道:「理由同样只有一个,那就是他令祢这位高贵夫人动了春心。」
银鹭夫人陡然面色转白,美目狠狠的瞪着他。
任东杰道:「我不知这是什幺缘故,也许是金鹰先生已经无法再满足祢,也许是祢天生就喜欢刺激的、异常的游戏。杨崎的一路追杀,几次给祢造成性命交关的危机,反而使祢产生了渴望臣服的被征服欲……」
银鹭夫人跺脚道:「闭嘴!这是什幺逻辑?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!」
任东杰道:「在盛放着尸体的货舱里,那样阴森恐怖的气氛中还能春情勃发的女人,会有这种不同寻常的嗜好也就不出奇了。」
他说到这里又露出微笑,双臂拢着怀里的美女道:「更何况,我刚才一抱住夫人娇贵的胴体,那晚熟悉的耳鬓厮磨感又回来了,夫人丰满的身材我一直都忘不了,怎幺会弄错呢?」
银鹭夫人脸庞微红,忽然淡淡道:「很可惜,你确实是弄错了。不信你大可以伸手过来仔细的摸一摸。」
她的态度非常镇定,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,勉力擡起胳膊卸下斗篷,解开衣襟的钮子,露出内裳下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极其深邃的乳沟。
任东杰一怔,他本来是充满信心的,这时不禁又有些动摇了。
转眼望去,那两颗浑圆饱满的乳球呼之慾出,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,衣衫越发滑落,弧线圆妙的香肌嫩肉也越露越多,水灵的乳尖马上就要探出头了……
银鹭夫人挪谕的道:「怎样?你是突然胆子变小了,还是对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信?」
任东杰为之气结,一横心,禄山之爪就往她襟口探去。
就在这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喝:「呸,你们俩好没羞耻!」
两人都吓了一跳,本能的分了开来,循声望去。只见窗户向两边飞起,一个娇小的身影掠了进来,竟是满脸怒容的欧阳青虹!
敢情她一直都没有离开,躲在窗户下听到了一切,到现在才现身出来。
任东杰大感尴尬,脱口道:「怎幺祢还没走吗?」
欧阳青虹板着脸道:「你当然希望我走了,就可以和这个淫妇卿卿我我,是不是?」
银鹭夫人却并不生气,用眼角瞟着任东杰道:「原来你连这种身材未成熟的小丫头也要,真是没有眼光。」
欧阳青虹尖叫道:「祢说谁是小丫头?」像受伤的雌豹般敏捷跃起,纵身就扑了过去。
银鹭夫人身形一闪,滴溜溜的躲开,咯咯笑道:「果真是受不了气的小女孩,想在床上勾引男人,还是等姐姐来教祢几手吧!」
两人就在房间里交起手来。
任东杰望着她们,忽然间就觉得头大如斗,发现自己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。
银鹭夫人大概仍未完全复原,进退间身法颇为凝滞,不到片刻就躲闪不及,被欧阳青虹结结实实的一掌印在胸部上!
任东杰吃了一惊,正要抢上救援,欧阳青虹却蓦地发出痛呼声,跄踉着倒退了两步,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。
只见她高举着右掌,纤巧的掌心上赫然挂着个弹珠大小的刺状物,肌肤已经被刺破,沾染了斑斑血迹。
任东杰心念电转,一下子明白过来,不禁出了身冷汗。
很显然,这刺状物原本是藏在银鹭夫人胸口的,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,劝自己亲手去「检验」,原来她早已存了暗算之心。
可以想像,当自己的手握住她饱满的乳房时,下场就会变成现在这样了!
欧阳青虹只感伤处一阵酥麻,怒叱道:「祢暗箭伤人,卑鄙!祢……祢究竟抹了什幺药物在上面?」
银鹭夫人捧着胸口,强忍痛楚冷笑道:「能让祢死去活来的药!祢马上就会知道药性有多强了。」
欧阳青虹眼里射出寒光,双臂箕张的猛地扑上,不顾全身空门大开,竟是玉石俱焚的拚命招数!
「砰」银鹭夫人反手一个肘鎚,重重的敲在她的背部,但与此同时,欧阳青虹已经牢牢抱住了她,受伤的右掌奋力拍出,连同刺状物一起击中了对方裸露的肩头。
尖锐的倒刺扎进了肌肤,银鹭夫人神色大变,这才真的着了慌,骇然道:「祢疯了吗?快放开我!」
她伸手抓住欧阳青虹的背心向外拉扯,只听「嗤」的一声,人没有拉动,衣裳却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,背部的肌肤都裸露了出来。
欧阳青虹大怒,二话不说的就使了个「龙抓手」,一把就将对方的前襟扯裂,连同内衣一起拉了下来。
银鹭夫人胸前一凉,上身立刻赤裸,饱满硕大的一对丰乳倏地弹出。
她呆了一呆,随即发出羞耻的尖叫声,惊惶失措的伸手掩住胸部,原本那高贵傲然的气质顿时蕩然无存。
「祢这淫妇……」欧阳青虹甩手给了她两巴掌,竖起秀眉骂道,「表面装的一本正经,其实最爱勾引男人,我今天就要让祢现出原形!」
银鹭夫人羞愤交加,美丽的脸庞扭曲了,嘶声道:「看看是谁先丑态毕露!」
突然一头就撞了过去。
欧阳青虹冷不防被撞中了小腹,痛的弯下腰来,背部的衣衫又被撕裂了一大块。
她岂甘示弱,马上忍痛回击,以牙还牙的拽下了银鹭夫人的一片裙角。
两个美女在地上全力搏斗,到这时已经全无武术家的风範,简直和泼妇死缠烂打没有两样,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裳,身上的重要部位越露越多,屋内已经是春色无边。
任东杰打一开始就抱定袖手旁观的宗旨,对这两只母老虎谁也不帮,笑吟吟的在旁边欣赏秀色,大大的饱了眼福。
没多久,随着最后一丝布条的扯落,二女都变成了全裸,光溜溜的胴体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般,纤毫毕现的展露在视线中。
灯光下看来,两女不着寸缕的娇躯都同样具有吸引力,凹凸起伏的曲线曼妙动人,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慾望。
相比之下,欧阳青虹的胴体更富青春气息,娇小玲珑的身材上,发育良好的乳房小蘑菇般的坚挺,一双白嫩的美腿在奋力的踢腾来去。
而银鹭夫人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,肌肤白腻的耀眼,丰美的裸身每一寸都充满肉慾的诱惑,两个圆滚滚的豪乳怒耸着,令人油然兴起握到掌中恣意搓揉的慾望。
她们越打越激烈,到后来都立足不定的摔倒在地,兀自翻来滚去的拚命厮打。
任东杰起先还得其所哉,面带微笑的观看了一阵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不知从合时开始,两个女人已经不是在打架了,动作都慢了下来,玉臂粉腿也不再互相踢打,反而变的像是在亲热,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对方。
她们的皮肤都泛起了一层艳红色,美眸水汪汪的一片朦胧,美丽的面庞娇艳欲滴,口中则发出咿咿唔唔的呻吟声。
随着喘息娇吟,二女的娇躯开始水蛇般的扭动,脸颊烧的通红,吃吃媚笑着,互相伸手抚摸对方,情状旖靡之极。
任东杰看得又是惊讶,又是好笑,这才知道银鹭夫人抹上的药物竟是春药,阴错阳差之下,搞的二女一起药性发作。
只是,她为何要用春药来暗算自己呢?就不怕引火烧身吗?
突然,任东杰灵光一闪,进一步明白了这美艳少妇的险恶用心。如果静慧师太受不住激将法,真的让妙音和她来接受自己「检验」,那幺后果就完全不同了。
可以想像,自己中了春药之后神智不清,绝不会放过妙音这样的美貌女尼,那时候乱子就大到不可收拾了。静慧师太肯定一怒杀掉自己,货舱里的女人是谁就再没有人能亲口证实了。
任东杰想到这里暗呼侥倖,擡眼望去,二女的动作已经越来越不堪入目,房间里充满了愉悦的狂喘和浪叫。
这种场面,只要是男人都会看的热血沸腾,任东杰当然也不例外,不由自主的走过去,满面笑容的道:「两位何必假凤虚凰呢?想要快乐的话,这里就有个真正的男人。」
两个美女迷糊的转过头来,秀眸同时亮了起来,像是这时才发现他的存在——有一个如此强健体魄的男人在屋里!
她们发出喜悦的尖叫声,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,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似的,一左一右的抱住了他,激动的连泪水都流了出来。
任东杰也兴奋之极,双手搂住这两个出色的美女,被她们香艳柔滑的肉体夹在中间,这一剎那,自己简直就像是帝王般的幸福。
任东杰完全沈浸在欢乐中,轮流的享受着这两个出色的美人儿,而她们也用美妙的胴体不断的取悦着他,三个人一起在最原始的疯狂状态中,一次次的攀登到绝顶仙境……
第十三章 死亡从烈火中开始
不知过了多久,这场激烈狂野的交合总算结束了。
两个美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,就像是两滩烂泥,酥胸不住的起伏着,脸上都带着疲倦而又满足的神色。
任东杰推开她们玉臂粉腿的纠缠,精赤着身躯站起,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。
冰冷的茶水落肚,他的头脑开始清醒了,暗暗苦笑,心想自己今晚又干了一件荒唐事。这两个女子都不是省油的灯,跟她们发生了关係,今后只怕有的麻烦了。
银鹭夫人忽道:「你在后悔吗?」
任东杰转过头去,随口道:「什幺?」
银鹭夫人彷彿猜中了他的心思,动人的美眸瞟着他道:「你佔有了我的身子,可是你却在懊悔。」
任东杰吹了声口哨,轻佻的道:「我这辈子懊悔过很多事,但从不包括跟夫人这样的美女上床。」
银鹭夫人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红晕,柔声道:「那就好。我还担心你怕了我夫君呢。」
任东杰猛然省起,失声道:「对了,祢丈夫早该醒过来了……」
银鹭夫人咯咯一笑,玉手按住嘴唇道:「傻子,他要醒早就醒了,是我点中了他的睡穴……要不人家哪敢如此放肆跟你欢好呢?」
任东杰这才放下心事,但同时也隐隐觉得不妙。他竟未发觉,银鹭夫人是几时将金鹰先生点穴的。如果她真要暗算自己,岂非也能轻而易举的成功?
难道说,她在胸部针状物上布下春药,并非是想让自己冒犯妙音女尼,而是一开始就準备以身相就吗?
银鹭夫人笑容满面的望着他,就像是在望着掌心中的一只蚂蚁,檀口轻启道:「任公子,现在我们已经上了同一条船,今后就要同舟共济了。
任东杰的心开始往下沈,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。
如果银鹭夫人直接提出用肉体来交换他的沈默,他会觉得很反感而予以拒绝。
可是现在呢?虽然阴错阳差,但她还是把自己送给了他,在情在理,他都没办法狠下心来对她不利。
「只要任公子对老尼姑一口咬定,黑暗中无法确定人的身份。」银鹭夫人悠然道,「而我这边也会稳住拙夫,不让他知道今晚发生的事,这可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。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夫人似乎忘了欧阳寨主还在此间。」
银鹭夫人吃吃笑道:「我知道你必然可以说服她的,你对这样的小姑娘一向很有办法。」
欧阳青虹双眼圆睁,不满的道:「谁是小姑娘?我已经……」
「好啦,青虹小妹子。」银鹭夫人揽住她的腰,咬着耳朵道,「我相信祢也不希望看到,任公子被我那醋意极大的丈夫整天追杀,结果谁的忙也帮不了,是不是?」
欧阳青虹陡然震了震,知道她已看穿自己有求于任东杰。为了不给他添麻烦,只有保持缄默才是最聪明的选择。
银鹭夫人眼波转了转,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轻划着,呵着热气悄声道:「还有,今晚我们三人玩的这幺开心,祢就不想再尝试一次吗?」
欧阳青虹的脸蛋刷的绯红,虽然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匪首,但是遇到这种闺房之事,竟也和普通女子般食髓知味,想到刚才的绝顶快乐,一颗芳心不由砰砰跳动起来,什幺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既然在场的三个清醒之人都没有反对,昏迷中的金鹰先生更不可能反对了,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。
银鹭夫人婷婷袅袅的站起,由于内衣裳已经被撕烂,成熟丰腴的裸身只好直接裹进了斗篷中。穿上衣裳后,再略为整理了一下秀髮,就又恢复了平常仪态万方的高贵模样。
「欧阳寨主,劳驾和我一起返回『翠柏轩』的居所。」她平静的道,「等拙夫醒转时也好帮着圆谎,否则他定要疑心我和任公子是否曾单独相处过。」
欧阳青虹点点头,随手抓起任东杰的外衫披上,收好了软剑和匕首,就和银鹭夫人一起搀着金鹰先生走了。
她们走的时候,关係似乎已经变得亲密,一点也看不出不久前还进行过你死我活的厮打。
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,摇了摇头,感到自己也疲倦的要命,翻身躺到了床上,很快就进入了梦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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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了,天空阴云密布,点点繁星黯淡无光。
呼啸的寒风越刮越大,空气里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,彷彿在预示着某种不祥之兆。天地之间一片萧杀!
一条人影静静的站在庄园前的小径上,彷彿自亘古以来就站在那里,屹立在寒风之中岿然不动,整个身形都融入了黑暗之中!
在微弱的星光下,只能隐约的瞥见,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披风,头部赫然带着个青铜面具!张牙舞爪的丑陋鬼脸,在夜色下看来更是分外的恐怖。一双夜枭般的眼珠子,正在面具后面射出阴森森的光芒!
面具戴的很紧,连同颈子一起遮挡的严严实实。无论从哪个角度望过去,都无法看到面具后的庐山真面目。甚至也无法从披风护住的身段上,判断出这人是男还是女。
「很好,很好!该来的人,总算全都到齐了!」他发出嘶哑难听的、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奸笑,声音里似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,「你们等着瞧吧,张大眼睛瞧吧……血腥的一幕,马上就要在这里上演!」
有风吹过,这个人的身形突然动了,轻飘飘的影子彷彿是被风吹散的,就像是诡秘莫测的幽灵一样,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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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东杰睡到一半,蓦地惊醒了过来。
他揉揉眼睛,本能的感到有什幺事情不大对劲,不然他是不会这样突兀的醒过来的。擡头一看,两扇窗户正映照出红红的光线。
「这幺快就天亮了?」任东杰疑惑的爬下床,走过去推开了窗户。他的脸色立刻变了。
这并不是日出东方带来的光明,因为天还是黑的,但远处视线不及之处却升起了一团红色的亮光,而且越来越红,越来越亮。
他心里升起不详的念头,身形纵起,就这样穿着睡袍轻烟般掠了出去。
掠出「青松轩」的时候,铁木兰正好也从另一间屋里冲出来,跟在他身后一边疾掠一边大声叫道:「这是怎幺了?」
任东杰简短的道:「去看看就知道了。」
两人全速展开轻功飞驰着,沿路上又遇到了好几个人。大家循着光线的指引,一走出庄园就看到了出事的地点。
火光,熊熊的火光在燃烧着,几乎连半个天空都被染红!
每个人的心都猛地往下一沈,火光燃起处并不在岛屿上,而是在海面上!
大海是不会燃烧的,唯一可以燃烧的就是他们乘坐的那条航船!
大家都倒抽了口冷气,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岸边,然后他们的身形立刻僵硬!
起火的果然是航船!
大火显然已经烧了相当一段时间,整条船都已被烧的七七八八了,只剩下光秃秃的支架在苟延残喘。
夜风呼啸,烈焰随着风势飞腾,就像红色的恶魔般肆虐逞兇,「劈哩啪啦」的木材焚烧声不绝于耳的传来。
铁木兰急得直跺脚,叫道:「快,快来救火!」
任东杰叹道:「来不及了。」
话音刚落,猛听的「咯咯」一阵巨响,航船的龙骨烧断,霎时折为两截,在波涛翻滚中慢慢的沈入了海底,激起了一大团漩涡。
众人眼睁睁的看着,直到航船完全沈没不见,连漩涡都消失了,才从震惊中平复过来。
「这是怎幺回事?」赵黑虎气急败坏的嚷道,「好端端的怎幺会起火呢?水手们都干什幺去了,怎幺不及时抢救啊?」
玄灵子揉着老眼道:「也许水手们都睡着了吧。」
崔护花冷笑道:「这幺大的火势,连我们都给惊醒了,睡在船上的水手有什幺理由反应如此迟钝,至今一个人影都不见?」
江松林缓缓道: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,所有的水手都已经死了。」
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。
铁木兰疑惑的道:「就算火起的很突然,总该有部分人能逃出航船吧?怎幺会一个生还者都没有呢?」
江松林不答,突然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,鼻子不断抽动着,像是头机警的猎狗!
「有血腥味!」他脸色一变,猛地转身向左,沿着海岸飞快的奔去。众人一起跟在后面。
才奔出十余丈远,大家就站定了脚步,呼吸全都在剎那间停顿!
尸体,到处都是尸体,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整个沙滩!
船上所有的水手都变成了死人!
这幺多的尸体出现在视线里,感觉就像是到了可怕的屠场,到处都充满死亡的气息。
更可怕的是,沙滩上还有十六个触目惊心的大字:「以烈火始,以烈火终;地狱门启,冤魂复仇」!
然后下面划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鬼脸,狰狞的表情栩栩如生,张开的大嘴被血迹染成鲜红色,红的就像是刚才燃烧的炽烈火焰!
这副场景实在太诡异,太血腥,好几个女子都已忍不住弯下腰来,不停的呕吐。
胡仙儿喃喃的念了几遍「冤魂复仇」,目中突然露出恐惧之色,一步步的向后倒退着,骇然道:「这……这一定是鬼魂……一定是萧庄主的鬼魂复仇来了……」
玄灵子叱道:「莫要自己吓自己了,世上哪有鬼魂?这些水手都是被人杀的!」
赵黑虎怒容满面的道:「杀人也就罢了,怎幺还要烧掉航船?这下我们怎样返回陆地呢?」
任东杰失笑道:「赵老兄看不出来吗?杀人者的目正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这岛屿呀。」
到了这个时候,他居然还笑的出来,神色一如平时的镇定。
赵黑虎忍不住叫道:「如此说来,我们岂非要在这小岛上困死?」
林逸秋平静的道:「赵兄不必担心。这岛上有充足的清水食物,能维持好几个月的生活……」
赵黑虎不耐烦的道:「那又有屁用?就算能维持再久,老子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困上一辈子啊!」
谢宗廷沈声道:「这一点不必太担心。老夫临走时已交代过下属,如果不能在八日之内返回,他们就会搜索方圆数百里的海域,相信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。」
众人闻言都鬆了口气,铁木兰恨恨的道:「不知是谁如此可恶,杀完人还要毁船,真是用心狠毒。」
胡仙儿粉脸煞白,失神般道:「我说了,这是萧庄主的鬼魂干的……我能感觉到,他的鬼魂就在这里……是的,就在这小岛上……」
赵黑虎实在听不下去了,怒喝道:「祢烦不烦哪,闭嘴!」反手一个巴掌摔了过去。
突然眼前人影一花,林逸秋蓦地挡在前面接下这一掌,淡淡道:「赵先生,你应该对女人尊重一些。」
赵黑虎暴躁的道:「老子只是想让她神智清醒些,这不关你事!」
「那也不能用这幺粗暴的手法。」林逸秋很认真的道,「女人是拿来轻柔密爱的,不是拳打脚踢的。」
赵黑虎圆睁环眼瞪着他,黑脸上渐渐露出凶相道:「你到底让不让开?」
林逸秋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道:「只要赵先生不打人,在下自然不敢放肆。」
两人的手臂还僵持在空中,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,双方一直都没有撤下内劲,呈现胶着的状态。
赵黑虎咬了咬牙,突然间,黝黑结实的手臂发出骨骼摩擦的「格格」响声。
林逸秋的身体似乎突然矮了一寸,紧接着又矮了一寸……赵黑虎强劲的臂力重压下来,竟把他一点点的钉入了沙地里。
可是他还是站得稳如磐石,脸上挂着轻鬆的微笑。对方的力量虽然可怕,但已被他巧妙的由手臂转移到腿脚,再化入大地中。
旁观的众人都看的动容,瞧不出这斯文秀气的年轻公子,竟练成了「移花接木」的上层内功。
不管对手的臂力多强,他都立于不败之地——因为没有人可以和大地本身抗衡。
赵黑虎显然也发现了这点,可是这粗豪汉子的倔强脾气上来了,额头青筋毕露,脖子越胀越粗,竟是死也不肯放弃。
正在相持不下,玄灵子老道从人群中飘然而出,沈着脸道:「这种时候,两位怎幺还在作无谓的义气之争,快快一起撒手!」
「手」字刚说出,他的袍袖鼓足了内劲呼的一拂。赵黑虎和林逸秋同时觉得手臂一热,不由自主的分了开来。
他们各自向后跃开,目中都有惊异神色一闪而逝,算是领教到了武当正宗内家心法,以虚御实的强大威力。
彭泰啪啪拊掌,呵呵笑道:「姜毕竟还是老的辣,佩服佩服。」
玄灵子道袍飞扬,肃容道:「两位得罪了。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把这件事搞清楚,其他的恩怨都请暂时放在一边。」
林逸秋弹了弹衣袖,淡淡道:「谨尊前辈教诲。刚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流血事件,不知各位都有什幺看法呢?」
铁木兰早就憋了很久的话,这时忍不住大声道:「毫无疑问,这一定是此间的主人干的好事!」
柳如枫俏脸低垂,怯生生的道:「不会吧?岛上的主人不是外出了吗?他明明留言说七日后才会回来的……」
谢宗廷叹道:「柳姑娘祢真是太善良了,人心隔肚皮,说话又怎能尽信呢?」
铁木兰道:「不错。我想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岛上,他把我们邀请来,自己则躲在暗处不露面,趁我们睡着时杀人毁船,把大家都困在这里无法离开!」
赵黑虎一拍大腿道:「绝对是这样!真有心请客怎会藏头露尾?这里面肯定有阴谋!」
谢宗廷自言自语道:「这岛主设计把我们困住,究竟想干什幺呢」
赵黑虎跳起来道:「把他找出来不就知道了?这岛屿方圆不过四五里,我们每寸土地的搜过去,看他能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!现在公门两大捕快都在这里,该如何去搜索,我们大家就听从调度吧。」
众人都没反对,纷纷把目光投向江松林——虽说铁木兰也是捕快,可是她的威望和经验毕竟比前者差的多。
江松林一直在仔细的检查现场,又翻看了五六具尸体,皱着眉似乎在沈思着什幺。
他闻言又考虑了一阵,才道:「我要留在这里继续验尸,不过诸位去搜一搜也好……唔,就这幺办吧。」
说完开始分派人手,把全岛分成了好几个区域,让大家分别负责搜寻,只有任东杰没有得到任何指派。
江松林又叮嘱道:「我这里有个流星焰火,诸位要是看到我点燃放上天空,请立刻全速赶回这里相聚。」
众人答应了,燃起火把各自出发。铁木兰临走时瞪了任东杰一眼,心里奇怪为什幺就他不用干活。
任东杰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,在众人都走得看不见后,在地上找了块乾净的大石头坐了下来。
江松林望着他,微笑道:「我知道你一定会偷懒的,所以也就不去碰钉子了。」
任东杰展颜道:「你倒是了解我的脾气,知道我对这种注定是白费功夫的事是绝不会用心的。」
江松林双目炯炯道:「为什幺是白费功夫?任兄何不说来听听。」
「江兄是想考较小弟吗?」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,「事实明摆着,我认为他们在这岛上肯定什幺人都找不到。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,如果兇手真是这位神秘的、没有露面的岛主——」
他说到这里顿了顿,任东杰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,两人互相对视着,忽然又一起大笑了起来。
笑声歇止后,江松林上下打量着他,叹了口气道:「任兄,你不到衙门里当差,确实是六扇门的一大损失。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江兄不用再恭维我了。对这个案子,我想你一定还知道很多内幕。」
江松林一怔,随即苦笑道:「任兄是在怪小弟没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吗?好吧,由现在起任兄可以随便发问,小弟定当知无不言。」
任东杰沈吟了片刻,道:「就从眼下这案子说起,你认为它真和三年前逍遥山庄的旧案有关吗?」
「这是确然无疑的。」江松林斩钉截铁道,「小弟甚至可以肯定,布置此间的岛主和萧庄主必然有关係。」
任东杰道:「江兄的依据是什幺?」
江松林没有回答,走到他身边,也坐了下来道:「在航船上,有件事你一定注意到了,只是因为小弟不提,你也就一直不问。」
任东杰笑道:「如果江兄觉得不方便,现在还是可以不说的。」
江松林道:「杨崎行刺胡夫人未遂,在她卧舱内留下了刘大全的腰牌。任兄不觉得奇怪吗?他为何要拿走一块死人的腰牌?」
任东杰目光闪动,道:「是不是腰牌有什幺特别,所以杨崎才要偷走带在身上?」
江松林点点头,从怀中掏出了那块椭圆形的铁牌,沈声道:「你交给铁木兰后,她又交到了我手里。我反覆查看后终于发现,这腰牌其实是中空的,里面藏有一份重要的档案。」
任东杰耸然动容道:「是否就是在府衙里失窃的,由吕温侯记录下的逍遥山庄一案的档案副本?」
江松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道:「是,但你怎能一下子就猜中?而且还知道是副本?」
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,道:「这并不难猜。刘週二位是捕快,要偷走档案比别人容易的多。但他们上交之后,也许已经担心到自己的安危问题,因此偷偷录下了副本。」
江松林沈默片刻,道:「是这样。在这份副本中详录了当年的调查结果,有不少不为人知的内情。」
任东杰道:「莫非萧庄主的死因真是别有内情?」
江松林一字字道:「不错。萧天雄一家二十余口,全部是被人谋害的!」
儘管任东杰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,但还是听的耸然动容。
江松林道:「早在山庄起火之前,萧天雄夫妇,老管家张彪,还有门下的三位弟子都已经被害身亡。而且他们的死法都极其惨烈,一个身首异处,一个乱箭穿心,一个被大卸八块,一个身中剧毒,一个被活活勒死,一个被开膛破肚。」
任东杰不由泛起一股凉气,失声道:「好狠辣的手段!除掉六位一等一的高手,居然就用了六种不同的方法!放眼当今武林,有谁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呢?」
江松林缓缓道:「单凭一人之力想做到这样,我看谁也不可能!这就是说,三年前的血案必然是多名兇手合作的阴谋!」
任东杰沈重的颔首,眼前彷彿出现了一副惊心动魄的画面——飞腾的烈焰,狂喷的鲜血,横七竖八堆满地的尸体,就像是此刻沙滩上看到的一样。
江松林又道:「除此之外,档案中还写着一个极重要的内幕。那就是逍遥山庄的人并没有全部死亡,有一个倖存者逃了出来。」
任东杰一惊道:「是吗?逃出来的是谁?」
江松林摇摇头道:「不知道。大火虽然把一切都烧成灰烬,但在清点尸体的时候,当时负责案子的吕温侯通过调查,发现尸体比实际数量少了一具。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如此说来,这个倖存者很有可能知道的更多,说不定还亲眼目睹过杀人烧庄的兇手。」
江松林道:「我也相信是这样。可惜我们查不出这人的身份,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判断。」
任东杰转过目光,出神的望着沙滩那十六个大字,喃喃道:「冤魂复仇……嘿,鬼魂当然是没法复仇的,但是活人却可以。难道眼下这个案子,就是当年的倖存者前来报仇吗?」
江松林不答,自顾自的道:「如果萧天雄真的有邪派武功心法,又传给了这位倖存者,他在案发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三年。这幺长的一段时间,已经足够他把那几项武功都练成了。」
任东杰沈吟着,忽然道:「那几项邪派武功里,有一门掌法叫做『碎骨掌』的,江兄知道吗?」
江松林道:「小弟只听说过『枯心掌』,『碎骨掌』倒还是第一次闻名。」
说到这里,他动容道: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任东杰低沈着嗓子道:「碎骨掌,顾名思义,我想杨崎就是死在这路掌法下的!」
江松林震动了一下,道:「若真是如此,彭泰从哪里学到这门武功的?莫非他就是……」
任东杰道:「这就要请教江兄了,彭泰有没有可能性呢?」
江松林喃喃道:「我蒐集过关于彭泰的资料,他是暴发户,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城里的,过去的来历不明……」
任东杰截断他道:「那幺,就不能排除彭泰是那位倖存者的可能性了。」
江松林双眼放光道:「不错。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武功,如果不是被逼到生死关头,也绝不会使用这门绝技。」
他忽然跳起身,从怀里掏出一枚流星点燃了,随手一抛,一道蓝色的火焰直飞上天,在黑夜中看来分外的醒目。
任东杰也站起身道:「江兄认为彭泰就是兇手,準备把大家召回来当众宣布吗?」
江松林面色凝重道:「不,我虽然认为彭泰有重大嫌疑,但眼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。只不过还是将大家召回来,一切都说清楚好些。」
任东杰点点头,于是和他一起站在原地等待。不到片刻,夜色中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的身影,由远到近疾如流星般飞掠了过来。
众人有先有后的返回了沙滩,一刻钟过后,大家就几乎到齐了。
可是彭泰,静慧师太和妙音女尼三人却一直没有回来!
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着,沙滩上一片沈静,只有海浪拍岸的声音在迴蕩。
耐心的又等了一刻钟后,江松林终于变色道:「不好,一定是出事了!」
他跺了跺脚,展开轻功向来路扑去。大家互相对视一眼,也都跟了上去。
这三人负责搜寻的区域,是在靠近岛屿另一侧的半坡上,那里有一片黑压压的树林。
一群人刚掠到坡底,突然见到有个女子从树林里跄踉着奔了出来,宽大的缁衣掩不住婀娜的身段,竟是青春韶龄的妙音。
她满脸惊惶恐惧之色,一看到众人就颤声叫道:「不好了,我师父不见啦。」
铁木兰抢上去迎着她,问道:「怎幺回事?静慧师太去哪里了?」
妙音身子摇摇欲坠,清秀的脸蛋煞白,喘着气道:「我和师父在树林里搜寻着,突然……师父似乎发现了什幺异样,示意我别出声,悄悄的就向纵深处掠去,她的速度太快,我一不小心就跟丢了……」
她的声音里已带上哭腔,哽咽道:「我很着急,又不敢叫她,一个人在里面到处摸索,可是怎幺也找不到……直到刚才看见信号,我忙跑到入口这里等待,可是师父却始终没出来……」
众人面面相觑,都有些吃惊的表情。
任东杰沈住气道:「祢有看到彭泰吗?」
妙音惊疑不定,惶然道:「没呀。难道彭施主也没出来吗?」
任东杰和江松林对视一眼,都看出了对方目中的骇然之色。
难道彭泰知道自己露了馅,就狗急跳墙的冲着静慧师太下手了?
妙音的脸色更加惨白,目含热泪道:「菩萨呀,我……我好担心……」
金鹰先生冷笑道:「祢担心什幺?尊师本事高强,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,任何时候都吃不了亏的。」
他显然对败在静慧师太手里一事耿耿于怀,语气中儘是挖苦嘲讽之意。
任东杰怒视了他一眼,转头对妙音道:「别急,我们一起进去找,肯定能找到的。」
江松林沈声道:「诸位记着,我们大家必须聚在一起,无论如何不可以分散!」
数十支明晃晃的火把燃烧着,执在众人的手里,所经之处都被照耀的亮如白昼。
任东杰和江松林走在最前面,率领着大家在树林里逡巡着,一个个区域的搜寻过去。
这片树林佔地足有里许见方,沿路上荆棘甚多,还有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,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诡异。
也许是火光惊起了飞鸟,「噗沙沙」的翅膀振动声不绝于耳,远处时不时传来夜枭般的尖锐嘶鸣,更是听的人寒毛都要竖了起来。
搜寻了不知多久,任东杰突然身形震动,低呼了一声。
众人随着他目光望去,一下子都屏住了呼吸。
在四五丈远的两棵松树之间,一具尸体静静的倒在尘土中,身下是一大滩鲜血!
妙音一呆,突然爆发出一声悲鸣:「师父!」拔足狂奔了过去!
任东杰紧随其后,刚奔到近前,妙音蓦地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尖叫,整个人倒退了数步,正好跌进他的怀里。
眼前的这具尸体,赫然是没有头颅的!断掉的腔子就如一个黝黑的洞口,说不出的狰狞可怖。
任东杰揽住这妙音的纤腰,轻声安慰道:「别怕……这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。」
妙音软软的倚靠着他,嘴唇发抖道:「这……这不是我师父!」
江松林早已晃身上前检验,边翻看边道:「这是个男人……呀,死者是彭泰!」
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,任东杰也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失声道:「你没弄错吗?」
江松林肯定道:
「错不了,服饰和身材都一模一样。」
任东杰呆住了——彭泰!死者居然会是彭泰!
刚才他还和江松林讨论,觉得这个一掌就能打碎别人全身骨骼的高手嫌疑最大,谁知才一转眼的工夫,他居然就被人杀了。
火光照耀下,可以看见无头尸体旁边的树干上,还用利器刻着个大大的「壹」字。
一众女子都花容失色,俏脸泛起惊惧的表情。男人们虽然比较镇定,可是脸色也都难看之极。只有任东杰,江松林和林逸秋三个人,还是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冷静。
铁木兰低声道:「这个『壹』字是什幺意思?莫非还会有第二个,第三个死者吗?」
江松林漠无表情的道:「很有可能,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静慧师太。」
金鹰先生幸灾乐祸的道:「就算找到了,说不定也已经成了第二个牺牲者。」
妙音娇躯剧颤,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,带着哭音喊道:「师父,师父……祢在哪里?快答我呀……在哪里?」
就在这时,站的离尸体最远的柳如枫突然惊呼道:「你们快来看,这是什幺?」
众人赶过去一看,只见半截折断的拂尘柄抛在地上,正是静慧师太平素不离手的兵器。
银鹭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,道:「这下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。」
妙音玉容惨淡,惊骇的睁大泪眼模糊的明眸,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。
江松林拾起拂尘,忽然瞥见旁边的杂草被压倒了一大片,似乎是有人打滚过去的痕迹,忙顺着这片杂草向前走去。
还没走出几步,拨开面前繁茂的枝叶,他惊奇的发现道路已经到了尽头,脚下竟然是悬崖峭壁。
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,这山坡竟是断裂的,中间凹陷下去一大块,就像是个峡谷一样,约摸有十多丈深。
这时众人已尾随过来,都瞧见崖边的石头被撞的东倒西歪,分明是有人一路翻滚到这里后,控制不住身体而掉了下去。
大家都暗叫完了,举起火把向峭壁下边照去。
只见底下是片黑沈沈的沼泽地,火光下可以隐约望见,一具身着缁衣的尸体动也不动的卧在上面,已经陷进去了小半截。
虽然隔着老远,但还是可以看清面容,果然是静慧师太的尸身!
「师父!」妙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,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。
任东杰忙抱住她的娇躯,双手各握住她的一只纤手,缓缓的把真气输了进去。
众人呆呆的立着,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,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冷,都强烈的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。
江松林沈声道:「人已找到了,诸位请先回去休息吧,一切等天亮之后再说。」
这位名声显赫的神捕,此时说话自有一股威严,在场的虽然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,却都遵从了他的意见。
众人心态各异的离开了,只剩下江松林和铁木兰没走,回到彭泰被杀之处继续检验现场和尸体。
任东杰则在专心的输入真气,不到片刻,妙音「嘤咛」一声睁开了眼睛。她一言不发的站起,痴痴的望着悬崖底下,泪水又无声的流了下来。
任东杰叹道:「死者已矣,小师太还是节哀顺变吧。」
妙音举袖拭去泪痕,忽然道:「我要到下面去,把师父的遗体接上来!」
任东杰吓了一跳,道:
「这太危险了,莫忘记下面是沼泽地。」
妙音毅然道:「可是我绝不能让师父暴尸荒野。」
任东杰提醒道:「以祢的轻功,要下去还勉强可以,但要带着尊师的遗体上来却绝无可能,一个不好就要赔上性命。」
妙音眼神一黯,抽泣道:「我……我真是没用。」
擡起清秀的玉容,轻轻道:「任公子,你……你能帮我这个忙吗?」
任东杰苦笑道:「我的轻功虽然比祢好一些,但失足的可能性还是相当大哩。」
妙音幽幽的望着他,用力咬着薄薄的朱唇,忽然又垂下头道:「你若肯帮我,贫尼一定会永远感激公子的大恩大德,日后定当倾尽所有予以回报。」
任东杰迟疑道:「这个……」
妙音忽然跪了下去,泣不成声道:「我求你了……师父的遗体也许马上就要沈没……只要你肯帮忙,就算要贫尼以身相报都行。」
她脱口而出的说了这句话,俏脸一下子羞红了,但随即又转为苍白,伸手就去解自己宽大的衣襟。
任东杰大吃一惊,忙道:「慢着……」
妙音停下了手,用一种很坚决的,带着几分悲壮的眼神看着他,如果他说出「不」字,毫无疑问她的手就会继续脱下自己的衣裳。
任东杰叹了口气,淡淡道:「何苦如此呢?我答应祢就是。」
他纵声高呼,把江松林和铁木兰叫了过来。四个人扯下附近树上的籐条,很快就结成了一根长长的绳索。
铁木兰叮嘱了几句小心,任东杰把绳索缠上腰部,沿着石壁滑了下去。绳索的一头被江松林运劲拉住,铁木兰在旁边举起火把照明。
这石壁虽然陡峭,但是下去倒并不算难,任东杰整个人贴在上面,像是只壁虎般慢慢的滑了下去,转眼就到了底端。
这时候他才发现,峭壁底部有一截断掉的树干。想必是静慧师太堕崖时被阻拦了一下,下坠的兇猛劲道几乎都被消掉了,因此才没有马上沈入沼泽里。
看清楚位置后,任东杰足尖一点,整个人荡鞦韆般摆了起来,幅度越来越大,终于摆到了尸体所在的位置,探手牢牢的抓住了。
江松林在上面瞧得分明,忙用力将绳索向后拉动,好不容易才把已经下陷小半的尸首拔了出来。
就在这时候,任东杰突然感觉到尸首微微动了一下,吓的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。
「难道这老尼姑还没死?」他闪电般转过这个念头,低头看去,只见静慧师太虽然双目紧闭,呼吸全无,但是脸上却仍有一丝血色,似乎真的不同于死人。
上面江松林开始拉动绳索了,任东杰不及多想,单臂紧紧夹住老尼姑,藉着绳索之力施展轻功,费了好大的劲,终于平安回到了崖上。
妙音感激的不知说什幺好,一把抱住师父的身子,又悲恸的哭了起来。
任东杰挥手制止了她,冷静的道:
「先别哭,尊师还没死呢!」
其余三个人都为止愕然,不约而同道:「什幺?」
任东杰沈声道:「师太的身体还是温暖的,我抱她上来时,还能感觉到几下微弱的心跳,很可能还有救!」
妙音惊喜交集,颤声道:
「真的?你没骗我吧?」
任东杰点点头,取出银针分别插上静慧师太的几处要穴,疾声道:「但她无疑伤的很重,就只差一口气了,要赶快以上乘内功治疗才行。」
江松林开口道:「说到内力的纯正深厚,我们之中当首推玄灵子道长,他必定能救得了静慧师太。」
铁木兰跳起来道:「那还等什幺呢?这就擡回去施救吧。」
几个人擡起静慧师太,在夜色下飞快的赶回了庄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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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腊梅轩」的一间雅緻上房里,静悄悄的听不见杂音,只有悠长连贯的运气吐纳声,在一下下的迴响。
玄灵子道长正在以修练了一甲子,已经达到化境的精纯内功,来替昏迷中的静慧师太疗伤。
房门外,妙音悄然伫立着,双手合什,不断的默念菩萨保佑,美丽清纯的脸上满是虔诚的神色。
至于其他的人,此刻都聚在主厅的「琅环小筑」里,倾听着江松林侃侃而谈。
「彭泰的死因已经查明,是中了两记『碎骨掌』!」江松林沈着脸道,「静慧师太受的也是同样的伤,还好她只挨了一掌,又及时的运功抵御,这才没有当场毙命!」
谢宗廷若有所思的道:「兇手显然没有料到师太竟能大难不死,这是一个大大的失算。」
江松林道:「不错,看起来兇手今晚的计划就是,先用大火烧船引起我们的注意,知道我们必然会分开进行搜索,这样落单的机会很高,而他就正好可以下手行兇。」
说到这里顿了顿,又道:「我想兇手的目标原本只是彭泰一人,因此杀完人后留下个『壹』字,不料却被静慧师太给撞见了,他不得不匆忙发动偷袭,将师太打落到悬崖下的沼泽里。」
任东杰接口道:「由于这是个突发事件,不在兇手事先的计划中,因此对师太这边的处理就很草率,当然认为她中掌后又摔入沼泽,绝不会再有生还的希望。」
众人纷纷点头,赵黑虎破口痛骂道:「这混蛋岛主简直不是个玩意,不知道躲在这岛上的哪个角落里,老子这就去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!」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冲。
江松林拦住了他,淡淡道:「赵兄何必出去找呢?兇手根本就不是外人。」
这句话一说出,除了任东杰和铁木兰之外的所有人都惊呆了,至少表面上看人人都是这样。
任东杰笑了笑,从容不迫的道:「这没什幺好吃惊的,事情明摆着。那位把我们大家约到这里来又一直没露面的神秘岛主。」
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环视着众人,加重语气一字字道:「其实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。」
第十四章 男人还是女人
——岛主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!
这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,好几位女子都惊呼出声。就连崔护花等少数城府极深之人也都耸然动容。
赵黑虎搔着头皮道:「任公子你说什幺?是……是我们中的一个?」
胡仙儿也睁大美眸道:「这怎幺可能呢?你不是在开玩笑吧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这种事我怎敢信口开河呢?你们不信就问问江兄。」
众人将目光又转回江松林,他威严的一挥手道:「任公子说的没错。其实从见到那些水手的尸体开始,我们就知道兇手绝不是外人。」
赵黑虎不解的道:「为何呢?是从哪里看出的?」
江松林道:「道理很简单。那片沙滩显然就是第一现场。兇手大概是嫌杀人后再搬尸太麻烦,事先把这些水手僕役集合到这里才下手的。」
他目光如电,沈声道:「如果兇手是个陌生人,他们怎幺会如此听话的到这里来呢?可见兇手必然是船上见过的熟人,很可能是假传谢将军的命令才将他们骗来的。」
柳如枫俏脸发白,喃喃道:「天啊,这太可怕了。兇手若真是岛主,他把我们大家邀来又是出于什幺目的?」
崔护花阴森森的道:「也许目的只有一个,就是要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杀光。」
柳如枫几乎要哭了出来,跺脚抗议道:「为什幺要杀我们?人家跟他又没结仇!」
江松林忽然开了口,冷峻的道:「有没有结仇,就要问问诸位自己了。你们每个接到请帖的人,对发生这样的流血事件早就有了心理準备吧?」
不少人闻言变色,赵黑虎怒道:「江神捕你这是什幺意思?」
江松林沈着脸道:「打开天窗说亮话吧,能到这里来的诸位,应该对三年前逍遥山庄的血案都不陌生,想必或多或少都了解到,萧天雄是被害惨死的!」
屋内静了下来,人人都在望着他,表情各异。
江松林道:「从种种迹像来看,当年的血案是由六位高手领头做下的!他们联手血洗了逍遥山庄,本意是不留一个活口,但没想到还是逃出了一条漏网之鱼。」
林逸秋微笑道:「然后这条漏网之鱼练好了武功,在三年后的今天準备报仇雪恨了,就把当年的真兇们都邀请到岛上来……哈,这听起来多幺像一个老套的故事。」
江松林冷冷道:「只可惜这并不是故事,而是血淋淋的事实。我有理由相信,逍遥山庄唯一的倖存者也伪装成客人中的一个,和我们一起搭船来到了这里。」
林逸秋道:「如此说来,彭泰就是当年六位真兇之一,他是第一个被杀的,所以那位倖存的复仇者留下了个『壹』字?」
江松林点点头,道:「我认为就是这样。昨夜搜寻岛主的时候,你们之中的某个人偷偷潜入树林里,先杀死了彭泰,再偷袭了静慧师太,然后若无其事回到沙滩与大家会合。」
赵黑虎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,怒骂道:「这家伙真是狡猾,把我们大家都给骗了!江神捕你说他还会再杀人吗?」
江松林缓缓道:「当然,他要杀的绝不止彭泰一个,因为剩下的五位真兇,也都在我们这些应约而来的客人当中。」
这句话说出来,众人又都变色。柳如枫更是「啊」的一声,似乎是被吓到了,娇躯微微发颤,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。
胡仙儿神色惶然,喃喃道:「这就是说我们之中还会有五个人,成为兇手复仇的目标……」
任东杰打断了她道:「应该纠正一下,是至少还有五个人。刚才说的六位真兇只是领头策划者,暗中肯定还有不少武林人物是帮兇,才能在一夜间就挑掉了逍遥山庄。」
他忽然笑了笑,又环视着众人道:「好在谁干过亏心事,谁没有干过,诸位自个儿心里都是有数的,想来这位复仇者也不会冤枉无辜之人。」
胡仙儿美目中的惊惧之色更浓,蓦地跳起身冲到江松林面前,大声道:「不管当年发生过什幺事,你身为吃公门饭的捕快,有责任制止兇手进一步犯案!」
江松林眼角都不扫她一下,对着全屋的人道:「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,就是想尽全力找出兇手阻止谋杀,但这需要诸位与我坦诚合作才能办到。」
众人纷纷称是,几个女子更是七嘴八舌,抢着追问要怎样合作。
江松林不动声色的道:「首先一点就是,三年前有参与过血洗逍遥山庄的人,必须主动对我承认,这样才能表现出起码的诚意。」
听了这话,大家忽然又都不做声了。你望望我,我瞧瞧你,每个人都是一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的模样,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别人。
冷场了片刻,崔护花蓦地长身而起,冷笑道:「无聊!」大踏步向门外走去。
铁木兰娇喝道:「话还未说完,你怎幺就走了?」
崔护花头也不回的道:「无论是三年前的血案,还是昨夜的谋杀,都跟我没有半点关係,我留在这里做什幺?」推开门自行去了。
他这一走,就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似的,众人一个个都离开了,而且一个走的比一个快,彷彿生怕自己晚走些就会被人当作是要「自首」似的。
铁木兰气的直跺脚,恨声道:「呸,全都是些口是心非的家伙!」
任东杰笑道:「祢若指望这些人会老实的跟祢合作,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。若没有实质的证据,他们死都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。」
江松林叹了口气,道:「我只希望能从静慧师太那里有所收穫,最好是她被兇手偷袭时已经看到了他的面容。」
他们三人一边商谈着案情,一边动身到「腊梅轩」去。
这时天早已大亮了,妙音还站在门口默默的等待着,苍白的俏脸在朝阳下看来是那幺的清秀美丽,反射出圣洁的光辉。
三人跟她打过招呼后,陪着她一起站在门外。又过了一个多时辰,屋内才传出了玄灵子苍老的呼声。
妙音娇躯一颤,满脸期盼而又担心的冲了进去,发出一声充满喜悦的轻喊,随即又激动的哭了起来。
三人鬆了一口气,知道静慧师太已经脱离了危险,跟着玄灵子老道迈着沈重的步伐走了出来,全身大汗淋漓,整个人都显得很疲惫。
他喘了几口气,压低声音郑重的道:「老道虽然将师太的性命救回来了,但她伤得实在很重,只怕没半年三月的修养难以复原,就算好了功力也会大大受到影响,也许最多只能剩下六七层。」
三人听了一怔,都不知道说什幺好。玄灵子摇了摇头,叹息着自行离去了。
这时妙音已返身出来,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,可是却已满面喜色,合什道:「师父请你们进去。」
躺在卧榻上的静慧师太的确伤的不轻,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看上去相当的憔悴,眼睛里也失去了平时那种神韵充足的光彩。
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威严的,不容任何人轻辱,开门见山道:「江施主,你有什幺问题就问吧。」
江松林也不客套,直截了当道:「师太就从进入树林后说起好了,祢当时发现了什幺不妥之处?」
静慧师太道:「本座带着小徒在林中搜索,忽然瞥见前面暗处有条非常诡异的人影,看不出是男是女,行动鬼鬼祟祟的很像是不怀好意。」
妙音低呼着,身子不禁又有些发抖。
静慧师太继续道:「我觉得很奇怪,就悄悄的追上去跟蹤着这人。他似乎有什幺图谋,在林子里东转西转了好一阵。我跟到后来,不知不觉就和小徒失散了。」
江松林跌足道:「师太那时若放声喊叫,大家闻声赶来,马上能把此人捉住了。」
静慧师太脸一沈道:「你这是在教训本座吗?本座行事一向独来独往,岂是那种大惊小怪之人?」
江松林碰了个钉子,一时哑口无言。
铁木兰忍着脾气道:「接下来怎样?」
静慧师太冷冷道:「接下来本座一时不慎,失去了目标的蹤影。找了一段时间后,竟看到了那具无头的尸体……咳咳……」
她说到这里咳嗽了起来,状甚辛苦,妙音忙替她轻轻的捶背。
「蓦地里见到尸体,本座自是吃了一惊……」静慧师太止住咳声续道,「正待去看个究竟,不料忽然有人出招偷袭,猝不及防之下,本座就遭到了暗算……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……」
铁木兰追问道:「师太祢有见到兇手的相貌吗?」
静慧师太闭上了眼睛,缓缓道:「没有!」
任东杰踏上两步,沈声道:「真的连半点端倪都看不出吗?」
静慧师太陡然睁眼,横眉怒目的厉声道:「本座说没有就是没有,你是在怀疑我吗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不敢。」
静慧师太不再看他,转头对妙音道:「我累了,送客!」
妙音只有遵从,明眸中露出些许的歉意,把三人送了出来。
走出数丈远后,铁木兰恨恨的啐了一口,气冲冲的道:「这老尼姑,真是个不近人情的怪物!」
任东杰笑了笑,道:「不近人情倒也罢了,可是她明明是在撒谎。」
江松林目光闪动,道:「任兄认为静慧师太其实是看到兇手的?」
任东杰道:「她自己说的,跟蹤了兇手好一段时间,虽然黑夜里看不清,但我相信以静慧师太的眼力,应该是可以从展动的身法和身形上认出来的。」
铁木兰怒道:「岂有此理!那她为何不说呢?是想包庇兇手吗?」
任东杰若有所思,道:「她八成是不想倚靠官府,希望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。武林中人大多有种根深蒂固的观点,认为寻求官府的帮助是令人不屑的行为。」
江松林叹了口气,道:「说的是,更何况静慧师太一向自视极高,这次被人打的重伤,这口气一定嚥不下去。看她刚才那样子,明显有和兇手再决雌雄的强烈愿望。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这就叫姜桂之性,老而弥辣。」
铁木兰失声道:「但她现在身受重伤呀,兇手知道她没有死,一定会想法子杀人灭口的。」
江松林冷静的道:「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她,铁姑娘,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祢了。我和任公子都不方便整天呆在两个尼姑身边。」
铁木兰答应了,返身又朝静慧师太的屋子奔去,在门外站定了脚步。
她单手握着刀柄,腰肢挺的笔直,乌黑有神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,就像是个在站岗的女战士一般,充满了英姿飒爽的美丽。
不管那个兇手是谁,只要敢到这里来行兇杀人,她都有信心阻止的了,并且把对方捉拿归案。
可是还没站上多久,房门忽然吱呀的开了,静慧师太竟披衣下了床,扶着妙音的肩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。
她满面怒容,喝道:「祢还呆在这里做什幺?是监视本座吗?」
铁木兰昂着头道:「师太既然不肯说出兇手的名字,我们担心祢会被他灭口,只好寸步不离的保护祢了。」
静慧师太双眉竖起,厉声道:「本座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,快走!该干什幺就干什幺去,若还赖着不走,休怪我手下无情。」
铁木兰本身也是霹雳般的脾气,闻言火起,反唇相讥道:「这真是好心被雷劈!要不是为了履行职责,本姑娘还懒得理祢呢。」
静慧师太气的鼻子都歪了,怒叱一声,几步赶过来举手就打。
铁木兰闪身躲过,正想再嘲讽这老尼姑几句,忽然见到她一副急怒攻心的样子,似乎随时都会吐出血来,而妙音又在旁边连使眼色,满脸恳求的表情。
她不由心软了,跺了跺脚,飞身掠了出去。
静慧师太骂道:「滚!快滚!再敢派人来监视本座,绝不跟祢善罢甘休!」
她骂的累了,才气咻咻的返回屋内,坐倒在床上喘了一会儿气。妙音也不相劝,只是担心的含泪望着她。
静慧师太冷冷道:「妙音,祢是否不以为然,觉得为师这幺做不对呢?」
妙音垂下俏脸道:「徒儿不敢。只是……只是我看铁捕头也是一番好意……」
静慧师太沈下脸厉叱道:「可是我恆山派若要靠外人保护才能度过危机,这消息若传出去,今后我派颜面何存?」
妙音慌忙双膝跪地,娇躯发颤道:「徒儿知错了,请师父重重责罚!」
静慧师太怒目瞪着她,过了好一阵,脸色渐渐转为慈和,目中闪过悲哀和怜悯之色,叹息道:「起来吧。为师只是想告诉祢知道,身为恆山派弟子,就要把本派的声誉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。」
妙音柔顺的道:「徒儿明白了。」
静慧师太拉起她,眼神突然变的极其庄严肃穆,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悲壮,一字字道:「答应师父,就算将来遇到任何变故,祢都要永远把恆山派的声誉放在第一位!」
妙音用最虔诚的姿态,恭恭敬敬的答应了。
静慧师太鬆了口气,柔声道:「祢是个很懂事的乖徒儿,为师现在要祢去做一件事,为了本派着想祢只有做出牺牲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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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毫无办法,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察觉。」铁木兰满肚子牢骚,沮丧的道,「别看这老尼姑受了伤,耳目却还是灵敏的要命,已经大动肝火的赶了我好几次了,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的会气出病来。」
江松林沈着的道:「这不能怪祢。她那间屋所处的位置对祢不利,透过门窗可以将周围一览无余的看个清楚,在大白天祢确实很难接近。」
铁木兰闷闷的道:「那怎幺办好呢?」
江松林沈吟不答。
任东杰微笑道:「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想,祢既然没法接近,同样兇手也不可能潜入行兇了,这反而是好事。」
江松林道:「任兄说的不错。我想至少在白天静慧师太都是安全的,等晚上再来设法保护她吧。」
铁木兰点了点头,道:「那我们现在干什幺?」
任东杰伸了个懒腰道:「可以干的事情很多呀。这幺好的天气,去找几个女孩子聊聊天,应该会是件很愉快的事。」
铁木兰板着俏脸道:「人渣杰,案子还没告破,你又想去鬼混吗?」
任东杰一脸惊奇的道:「如果祢都不去找人谈谈了解情况,难道破案的线索还会自己送上门来?」
铁木兰哑口无言,只能看着他整了整衣领,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,脸上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——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去破案,倒十足是个正要去赴约的花花公子。
「你……你这假公济私的坏蛋!」铁木兰一咬嘴唇,拔足就追了出去,撵在他身后大声道,「你真是去蒐集线索吗?好,我跟你一起去!」
任东杰愕然道:「祢为什幺要跟着我?各干各的活儿不好吗?」
铁木兰杏眼圆睁,冷笑道:「江前辈直夸你呢,说你的能力比他们三大神捕都不遑多让,我跟着你去学一学呀!怎幺了?不愿意?」
任东杰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,只好愁眉不展的陪着她一起走了,江松林却在一旁摇着头,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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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,阳光普照,到处都是一片明亮。唯有这间屋内是昏黑的,彷彿光明已与这里隔绝。
软榻上,轻微均匀的鼻息声响起,显然是有人正在酣睡中。
并不是午休的时间,为什幺这人会在睡觉呢?莫非是因为某种原因而精神不济,不知不觉睡着了?
忽然,房门轻轻的开了,一条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。
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盯着软榻,闪过冷酷无情的阴狠神色,然后脚步慢慢的,一点一点的挪动了过来。
蓦地,榻上的人翻身坐起,冷冷道:「杀人兇手!你终于来了!」
黑色的人影立刻全身僵硬,面上的肌肉抽动着,勉强笑道:「祢……祢开什幺玩笑?」
榻上的女人冷笑道:「别装了,我知道你是杀人兇手!我等你已经很久了!」
黑色人影目中陡然露出凶光,恶狠狠的道:「祢胡说什幺?」
「你当真要我点破吗?」女人慢悠悠的道,「我亲眼见到你行兇杀人的场面,你要我当着大家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吗?」
黑色人影喉咙间发出暗哑的嘶鸣,喋喋怪笑道:「就算祢见到了又如何?祢忘记了一件事——死人是不会说话的。」
女人淡淡道:「你想杀我灭口吗?」
黑色人影沈声道:「祢不该这幺大意的,既然早就认出了我,起码也该叫个高手陪着保护祢。现在四周围无人救援,我只要三招就可以杀掉祢,祢信不信?」
女人静静的道:「大意的不是我,是你。你现在虽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我,难道就没有想到过,这其实是我故意给你机会,你才能顺利摸到这里来的吗?」
黑色人影一震,尖声道:「这是祢设下的圈套?」
女人轻蔑的道:「不错。我本来还不敢太肯定的,你居然是个杀人兇手,这实在难以令人置信,但现在我却有了百份之百的把握。」
黑色人影目中的凶光更盛,低吼一声,整个人像豹子般刚要扑出,忽然间又硬生生的顿住了。
「你应该认得这是什幺吧?」女人的声音听来比冰还冷,「只要你一动,我保证你身上就会多出五百个针孔!」
黑色人影不敢动了,眼睛直直的瞪着女人手中亮出的一个金属圆筒。
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,是能够令所有武林高手为之变色的,那就是这样东西了——惊魂夺魄针!
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暗器,只要一压按钮,五百支小针就会暴雨般射出来,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内躲开!
黑色人影胸口起伏,急促喘了几口气,凶光慢慢的敛去了,哑声道:「祢当真打算揭穿我?」
女人摇头道:「正相反,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你的秘密,即使是我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。」
黑色人影默然片刻,道:「那幺祢究竟想干什幺?」
女人道:「你可以继续进行你想做的事,我绝不会干预和破坏,也一定替你保守住秘密,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。」
黑色人影道:「祢说。」
女人眼光发亮,一字字道:「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……」
黑色人影听完后身躯一颤,本能的叫道:「我绝不会说的!」
女人冷漠的道:「不要如此轻易就拒绝,我可以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,离岛之前再给我答覆。你好好的想清楚吧。」
她重新又躺下,不再理睬对方了。
黑色人影默然无声的退了出去,走出屋子,冷风迎面吹来,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汗。
「呸,祢以为祢能威胁的了我?」他嘴角突然泛起一个恶毒的冷笑,喃喃自语道,「走着瞧吧,我很快就能把祢收拾掉。」
风吹得更大了,阳光彷彿也变的黯淡了些,这黑色人影轻飘飘的纵起,就如鬼魅般消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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劳累了一天,直到傍晚时分,任东杰还是什幺线索都没得到。
他和铁木兰两个东走西逛,把十多位客人全都拜访了一遍,没有一个人肯承认自己是当年血案的元兇。
如果是任东杰单独进行这项工作,他或许还可以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必要时对几位女客牺牲一下「色相」,把想要了解的情况套问出来。
可是跟了个铁木兰在身边,无论做什幺事都是缚手缚脚的。她那单刀直入的问话方式,造成的后果只能用「啼笑皆非」来形容。
要不是看在她是个美女的份上,任东杰早就拂袖而去了,也不会陪着她胡搅蛮缠了这幺久,到太阳下山了才回去歇息。
他才刚进屋,水还来不及喝上一口,妙音女尼就飘然而至了。
这年轻美貌的尼姑还是那身出家人的装束,眉清目秀的俏脸圣洁端丽,眸子里彷彿笼罩着一层薄雾,有种远离红尘的遥不可及感。
任东杰讶然道:「天已经黑了,小师太这时候来找我,不怕尊师见责吗?」
妙音柳眉轻蹙道:「贫尼不明,为何我师父就会见责?」
任东杰嘿嘿一笑,道: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十有八九不是好事。更何况我还是这样一个名声不佳的浪子。」
妙音凝望着他,淡淡道:「清者自清,在我佛眼中,是浪子也好,是正人君子也好,皆为虚幻。」
任东杰抚掌道:「说的好。然则尊师所唸唸不忘的『恆山派声誉』呢?也是无关紧要的虚幻吗?」
妙音娇躯一颤,目中露出深思迷惘的神色,过了好一阵才道:「任公子,贫尼不是来和你打机锋的,而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。」
任东杰愕然道:「什幺诺言?」
妙音咬了下嘴唇,俏脸上忽然泛起红霞,垂首道:「贫尼昨天说过,只要你帮我把师父搬上来,我就……就以身相报……」说到这里连耳根都红透了,侷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任东杰漫不在意的道:「那不过是情急之言而已,不必当真吧。」
妙音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:「可师父刚才训示我,说过的话就一定要算数,不然就会堕了我派的威名……」
「老天!」任东杰又好气又好笑,忍不住叫了起来,「祢那个食古不化的师父,脑袋是不是用花岗岩做的啊,叫她见鬼去吧!」
妙音愠道:「你别骂我师父,她老人家说的话当然不会错,我总是听从的。」
她说着擡起手,像是下了最大的决心似的,颤抖的伸手解下了头顶的发髻。一头黑亮柔顺的秀髮顿时垂了下来,披散在双肩上。
任东杰眼前一亮,他知道妙音只是个带髮修行的尼姑,还没有剃度,平时觉得她虽然容色极美,可却总是显得有些「木」,规行矩步的,缺乏少女应有的那种青春亮丽。
可是这头秀髮一飘落下来,整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。这年轻尼姑就像是突然从佛门回到了凡尘,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浓浓的女人味。几丝髮梢淩乱的吹拂在脸蛋上,令人情不自禁的兴起伸手替她撩起的冲动。
——这样的美女选择去做尼姑,简直是在暴殄天物,浪费造物主的一番苦心!
任东杰喝止道:「祢把我看成什幺人了?快停手!」嘴里虽然这幺说,可是生理上还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反应。
妙音心如鹿撞,俏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似的,妙目中闪过惊慌、迷惑、好奇而又罪恶的複杂神色,宽大衣袍下坚挺的酥胸不断的急促起伏。
如果能剥掉这象徵压抑的僧袍,把这年轻尼姑美妙的胴体完全展露出来,让她充分沈醉到冲破礼教禁忌的快感中去……
这是多幺诱人的想法啊,任东杰要用很大的毅力才能压制下这个念头,一把拉住了妙音的手臂,阻止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。
他吁了口气,凝视着她道:「回去吧,我不需要祢这样委屈自己。」
妙音颤声道:「可是我师父交代过,我一定要兑现诺言才行。」
任东杰拉起她柔滑温腻的纤手,凑到口边轻轻一吻。
妙音险些惊呼出声来,全身立刻发软,几乎要立足不定的跌进他怀中。
但任东杰却已鬆手后退,洒然微笑道:「现在祢可以放心的回去交差了,就对尊师说,我想要的东西,我已经毫不客气的得到了。」
妙音的娇躯颤动了一下,眼睛里闪过感激之色,但又似乎有些失望,怔怔的站了半晌,脸颊上突然淌下了一行清泪,掩面奔了出去。
任东杰目送她离开,走过去掩上房门,突然反身一个箭步跃到衣橱边,挥掌就把橱门打塌了半边,低喝道:「出来!」
只听「哎呦」一声娇呼,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被他扯了出来,险些撞到身上。
任东杰沈着脸道:「玉玲珑,祢又来我这里作什幺?」
玉玲珑白了他一眼,抚着自己的皓腕嗔道:「狠心鬼,你拉痛了人家!」
任东杰冷冷道:「我已经手下留情了,如果是个男的,我刚才肯定打爆他的头。」
玉玲珑美目流盼的瞟着他,嫣然道:「难怪你那幺大方放过小尼姑,原来是发觉有人藏在屋里。我还奇怪你怎幺转了性呢!」
任东杰皱眉道:「我在等祢回答我的问题。」
玉玲珑露出诧异的表情道:「干嘛老闆着一张脸?唔,我知道了,你是因为好事被我破坏了,所以在生我的气是吗?」
不等任东杰回答,她就凑了过来,单臂撑着身体靠在他肩上,腻着嗓音道:「别那幺小器嘛,男子汉大丈夫,对我这样的小女子发什幺脾气呀……」
她一边说着,一边撒娇般在他身上磨蹭,耸挺的酥胸弹跳惊人,檀口中的气息轻吐在他脸上,带着如麝如兰的清香。
任东杰不禁怦然心动,发觉自己很难再把脸板下去,于是点头道:「好,我不生气。可是祢自己也说了,破坏了我和小尼姑的好事,现在我要祢赔!」
说着他反手就搂住了她,手掌放肆的捏着她盈盈一握,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纤细柳腰。
玉玲珑「啊」的娇呼,挣扎着就想逃开,扭着身子嗔道:「不能这样!快放开我啦……」
任东杰手臂一紧,正色道:「是祢自己送上门的,这次我要是再让祢这幺白白的跑掉,我以后还用在江湖上混吗?」
他嘴里说话,手掌继续在活动,从平坦的小腹开始向上移师,示威般的逐步侵犯到了高耸的双峰下。
玉玲珑被他摸的娇躯发软,无力的倒在他怀里喘息着,双手赶忙死死的压住那作恶的手掌,恳求道:「不,不……你先听我说……人家真是有事来找你的……」
任东杰嗅着怀中美女的体香,嘴巴凑到她嫩滑的小耳珠上,吹着热气道:「除了利用我做免费的保镖之外,想来也不会有其他的好事。」
玉玲珑痒的不住缩着粉颈,呻吟般道:「又出了新的兇手……我要你继续……唔唔……继续保护我的安全……呀!」
话犹未了,樱唇突然被封住了,对方的大嘴已经强吻住了她的樱桃小口,灼热的舌头一下子就探了进来,贪婪的摄住了她的香舌。
玉玲珑娇躯发颤,本能的伸手推拒了两下,随即就完全软化了下来,香唇热烈的反应着,一直到被吻的红霞上脸,娇喘连连。
任东杰趁势一伸手,突破了她脆弱不堪的防线,顺利的滑入了衣襟的领口里。
玉玲珑忽地清醒了些,俏脸后仰避开他的热吻,纤手再次隔衣按住他,似嗔似喜的道:「你放肆够了吗?是否可以规矩点跟人家说话呢?」
任东杰笑道:「这次我不会再上祢的当了,要想我为祢卖力,就要先把报酬给我才行。」手掌又往里挤进了一些,佔领了极具战略性的要塞。
玉玲珑全无抗拒之力,软软的靠在他怀里,喘息道:「不能这样……我最多只能预付你一半报酬……啊……你快把手拿出来……啊呦……」
惊呼声中,那只作恶的手是拿了出来,但却连同贴身的肚兜一起带出。霎时间,玉玲珑春光大洩,敞开的衣襟下可看见大片晶莹的肌肤,雪白丰满的双乳有一半裸露了出来。
任东杰大感刺激,故意将肚兜凑到鼻端深深一嗅,讚道:「好香啊……唔,玉小姐说的一半报酬,不知是指上面这一半呢,还是下面那一半?」
玉玲珑红晕双颊,没好气的啐道:「你这人哩,脑子里从来都没什幺好念头。」
任东杰一扬眉,自言自语道:「说不出来吗?那好,我就上下各得一半吧。」
他说着一只手探向半裸酥胸,另一只手抚上了温暖浑圆的大腿。
玉玲珑被摸的全身发烫,秀眸射出炽烈的情火,软弱的道:「就……就上面的一半吧……但你要答应人家,绝不可以踰越界线……」
任东杰盯着这风姿卓越的动人美女,调侃道:「祢以为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?我根本就用不着做出任何承诺。」
玉玲珑大嗔道:「你若用强得到我,人家怎样也不会心服的。」
任东杰微笑道:「那幺我们再来打个赌好了,我也只用这双手,一刻钟之内绝对能令祢讨饶。只要祢的小嘴能忍着不发出可爱的呻吟声,就算我输了,如何?」
玉玲珑横了他一眼,樱唇轻颤的道:「那不还是让你过足了手脚的瘾?好,就让小女子见识一下,任公子的手上功夫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!」
任东杰哈哈一笑,食中二指沿着她的胸部曲线自上而下一划,衣襟一下子就完全向两边敞开了,令人目眩的美好酥胸顿时全部裸露在了视线中。
任东杰看得双眼发亮,哪里还会客气,两只手一齐按上了这无限诱人的酥胸。
玉玲珑脸热如火,呼吸急促了起来,全身就似没了骨头般靠在他身上,一声不响任他恣意的满足。
温香暖玉在握,任东杰的心跳也加快了起来,双掌爱不释手的玩弄着这两团嫩肉。
娇嫩的蓓蕾条件反射般硬了起来,原本是淡淡一圈的乳晕也呈现出了诱人的色泽。
玉玲珑用力的咬着嘴唇,两眼水汪汪的情思难禁,俏脸已经变的和乳晕一样的嫣红。
任东杰露出促狭的笑容,十根指头捏、按、揉、压,无所不用其极的逗弄着这美女的乳尖,使出了浑身解数挑逗着她。
玉玲珑情不自禁的张开小嘴剧烈喘息着,整个娇躯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,半睁半闭的美眸已经有些失神,两颗乳头完全绽放了开来,就像是钻石一样的坚硬。
蓦地,她感觉到对方的指尖渗出丝丝寒冷的真气,那感觉就如蚂蚁在噬咬着自己最敏感,最脆弱的地方,这一下再也忍耐不住了,张嘴发出了「哎呀」的娇吟。
任东杰大喜,鬆开手道:「怎样?我赢了……」
话犹未了,他的目光正巧绕过玉玲珑的肩头,瞥见桌上的铜镜里似乎有亮光一闪!
几乎是下意识的,任东杰猛地弹起,抱着玉玲珑的娇躯滚了出去!
只听「嗤嗤嗤」几声轻响,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突然钉上了四枚金光闪闪的暗器!
任东杰大喝一声,左手将玉玲珑推开,右手夹在衣袖里上下翻飞,转眼间又接下了八枚激射而来的金光!
暗器入手冰凉,坚韧,是薄而锋利的一片片,他百忙中低头一看,脸色突然变了!
——这赫然是一片片的金叶子!
突然之间,暗器不再打来了,窗边有条人影闪电般的倒飞而出,倏地就消失了。
任东杰暗中叹了口气,借力翻身,从门口掠了出去。
他是个很谨慎的人,知道在对方神出鬼没的暗器威胁下,穿窗而过实在太危险,只有正门才是最安全的选择。
屋外是黑沈沈的夜色,那人影已经不见了。
任东杰在夜风中悄立了片刻,这才返回屋里,玉玲珑正惊魂甫定站起身来,粉脸煞白道:「你看到了吗?是谁?」
任东杰摇摇头,俯身将所有的金叶子都捡了起来,若有所思的道:「金叶子!嘿,果然是金叶子!」
玉玲珑失声道:「什幺?金叶子不是跟那顶轿子一起炸死了吗?」
任东杰淡淡道:「那只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罢了,我绝不相信她会那幺容易死去。」
他不等玉玲珑说话,又沈着的道:「祢把床移到远离窗户的角落里,务必要在暗器射不到的地方,然后关上门好好休息,我出去一下就回来。」
玉玲珑欲言又止,清澈动人的美眸里似乎蕴含着许多言语,但最终却没说出来,只是轻轻道:「我明白了,你自己一切小心。」
任东杰送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,整好衣裳大步出门,展开轻功掠进了夜色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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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凛冽,不知不觉间,冬季已经取代了暮秋。
铁木兰站在「腊梅轩」外的一颗松树下,向着手心里呵了一口暖气,然后握住冰冷的刀柄。
这样冷的天气,别人都早早回屋烤火了,她却敬业的履行着捕快的职责,守卫在静慧师太的屋外。
入夜之后,这老尼姑似乎安静了许多,又或许是猜到她会下定决心不走,竟没有出来赶她离开。
不过,赶是不赶了,却也没有邀请她进屋避寒,于是铁木兰就只好一个人站在外面,在呼啸的狂风中苦苦的挨着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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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摇晃,一共十二片薄薄的金叶子,在灯下闪耀着夺目的金光!
江松林的眼睛里也在闪着光,沈声道:「轿子的那具男尸并不是金叶子,这一点我们俩早已达成了共识。」
任东杰点了点头道:「毫无疑问,几天前上船的客人当中,其实根本就没有『金叶子』这个人。我们当中的某个人,在那两天里同时扮演了『金叶子』和她自己这两种身份。」
江松林同意道:「因为金叶子总是躲着不露面,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,而在轿子爆炸之后,她就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身份。」
任东杰道:「我想她很可能就是这里的岛主,一切阴谋也都是她暗中策划的。如果这个想法属实的话,兇手只要在几个女子当中找就可以了。」
江松林思忖片刻,道:「遗憾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定金叶子一定是女的。」
任东杰不解道:「为什幺?一个月前在金陵城里,我甚至曾进入过轿子,和她隔着一张帘子说过话。」
江松林惋惜的道:「但听声音是靠不住的。任兄忘了『控喉术』吗?」
任东杰吃了一惊道:「我只知控喉术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,难道还能……」
江松林道:「改变声音只是最基本的水平,这种邪术练到最深时,可以任意模仿他人语调,惟妙惟肖的幻化男女,令人无法分辨得清,所以才会遭到侠义道的唾弃。」
任东杰呆了半晌,苦笑道:「金叶子若真是男人,我一定会掉满地的鸡皮疙瘩。」
江松林淡淡道:「那你就準备掉吧。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,为什幺金叶子在江湖行走时怎样都不肯离开轿子?」
任东杰怔了怔,脸色突然发白道:「难道是因为她……他其实是个男人?」
江松林缓缓道:「三年前逃出来的那位倖存者,我们无法确定其性别。如果这人是男的话,也许他很早就处心积虑的策划着这起阴谋了,包括伪装成金叶子。」
任东杰倒抽了口凉气,喃喃道:「不错,他先以金叶子的身份在江湖上闯出响亮名声,让人人都以为金叶子是女子。等到他正式开始报仇雪恨的时候,大家就只会从女子当中去寻找兇手,不会注意到他了……噢,老天……」
江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「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,你也不必太较真了。眼下只能说一切都还是未知的,不能排除兇手究竟是男还是女。」
任东杰长长的叹了口气,颓然坐了下来,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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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门突然「吱呀」一声开了,铁木兰闻声回头,不禁一怔。
静慧师太撑着根木杖,颤巍巍的走了出来,木无表情的道:「外面风大,进来烤火暖和一下吧。」
这句话说的很冷淡,但铁木兰听在耳里,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。
原来这老尼姑并不是绝对无情的,虽然行事比较死板,但还是很有些人情味的。
铁木兰想到这里,脸上也泛起了笑容,吐了吐舌头道:「多谢师太!」
她高高兴兴进了屋,转身正要关门,静慧师太脚下突然一个跄踉,立足不稳向前俯跌了下去。
铁木兰一惊,忙飞身上前扶住,嘴里道:「您老没事吧?唉,伤势还没好就别随便下床呀……」
这句话还没说完,一只手蓦地从旁边伸来,掌缘在她颈后的大动脉上一切!
铁木兰眼前一黑,连哼都没哼出来,就「啪」的摔倒在地晕了过去。
静慧师太喘了几口气,脸色一片灰白,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,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年。
好容易止住了咳声,她抱歉的看了铁木兰一眼,喃喃自语道:「约好的时间已经到了,谁叫祢阻着本座呢?」
说完就拄着木杖走了出去,然后反手关上了房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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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东杰回到居所时,已经是三更以后了。
屋内的灯已熄灭,藉着窗外透进的淡淡星光,可以看见床铺果然已移到了角落,女子曼妙的曲线正裹在被单里,面朝里睡着,长发披散在枕头上。
任东杰冷冷道:「玉小姐,祢倒是挺不客气,又一次佔用了我的床。」
玉玲珑没答腔,似乎是躲在被窝里嗤嗤的笑。
任东杰板着脸道:「这次祢休想再叫我打地铺了。何况这次祢输了给我,若想留在这里不走的话,就只能跟我同床共枕一起睡!」
玉玲珑不置可否的「嗯」了一声,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,明显就是在挑衅他的耐心。
任东杰恨的牙痒痒的,将心一横,大踏步走到床边,脚下却踢到一堆东西。
他睁大眼睛一看,竟是由外到内的女子装束,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地上。
——敢情她竟是脱光了衣服,全身不着寸缕的躺在被窝里?
任东杰不由兴奋起来,低声道:「这是祢自己找的,现在我就要收取全部报酬了,祢不能怪我!」
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也脱光,跳上床,游鱼般的就钻进了被子。
一个温暖,光滑而又香喷喷的娇躯立刻贴了过来,微微颤抖着,饱满的双乳挤压住了他的胸膛。
任东杰的慾火立刻飙升,刚才爱抚玉玲珑时本就积累了太多的热情,这时候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。
他一个翻身压上了她,手掌插到身下尽情的抚摸着滑溜溜的粉背,嘴巴从肩部吻起,很快就攻佔了挺拔陡峭的玉峰。
玉玲珑今夜出奇的柔顺,虽然略有些紧张,但却十分配合,稍微示意就主动的分开了两条浑圆柔腻的大腿。
任东杰忍不住了,喘气道:「玉小姐,我……我真的要来了!」
玉玲珑娇躯不断发颤,但却用尽全力抱紧了他,那越来越热的胴体,还有主动擡起的丰臀,都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芳心暗许,做好了接纳阳根的準备。
「来了!」任东杰将她双腿分的更开,胯下的阳物高高翘起,在黑暗中準确的找到了位置,一点点的捅进了紧密的花唇中。
潮涌而来的快感,令的他舒服的难以形容。胯下的女子却压抑的低呼了一声,似乎有些痛楚……
蓦地,任东杰出了一身冷汗,骇然惊叫道:「妙音,是祢!」
女子泪流满面,低低的抽泣起来。
任东杰心头一片混乱,正想退出,谁知妙音却猛地用双腿缠住了他的腰部,擡起屁股用力向上一送……
「噗嗤」一声轻响,借助淫水的润滑,又粗又长的肉棒一下子就捅到了尽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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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同一时刻,铁木兰悠悠的醒了过来。
她坐起身,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很快回想起发生了什幺事。
这老尼姑,简直是岂有此理!
铁木兰怒气冲冲的环视着屋内,发现静慧师太并不在,不由得着急起来,赶忙奔出去寻找。
她才刚走出「腊梅轩」,就发出了一声惊惶的尖叫!
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上,静慧师太的尸体就悬挂在那里,死灰色的眼珠空空洞洞的望着天空!
这次是真正的死人了,世上绝没有人能再救活她——至少有十支插着羽毛的长箭透体而过,把她牢牢的钉在树干上!
鲜血还未完全凝固,正一滴滴的淌落下来。在尸身脚下的土地上,有个鲜红鲜红的、大大的「贰」字,是那幺显眼、那幺诡异的跃入了视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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