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景缎18

情色文学 18疯 5年前 (2020-08-09) 573次浏览

●十景缎18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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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一按手劲看似不大,但是向扬心生警觉,立时退步让开,喝道:「不
必装模作样,想说什幺就快说!」

  龙驭清睨了他一眼,道:「华师弟教出来的徒儿,如此不懂礼数。师伯
特地来指点你,居然这样大呼小叫?」向扬道:「胡说八道,指点什幺?」

  龙驭清微微冷笑,说道:「你的『寰宇神通』,只怕已经停滞不前了罢
?这难道不需要指点?嘿嘿,照你这幺修练法,再练下去也是白费工夫。」

  此言一出,向扬不由得心头一震,道:「你这话是什幺意思?」龙驭清
冷笑一声,举起手来,猛地一掌拍出,一道刚劲倏忽随至,逼向八方。

  向扬早就凝神防他出手,龙驭清这一下是骤然突袭,向扬却也看得清楚
,立时出掌相拒,双掌相击,内劲交迸,两道真力猛烈拼搏,震出一声巨响

  两人同时使上「寰宇神通」,向扬陡觉内力一出,便即一泻千里,如入
虚空,和当日京城交手的情形一模一样,正是重蹈覆辙,心中不禁吃惊。他
想要撒劲收手,龙驭清的掌力却后劲不绝,不能不加抵挡,顿时陷入能守不
能攻的局面。

  这幺一来,胜败之局已然分晓。龙驭清内力远胜向扬,只需加催内劲,
向扬无论如何难以抵挡,势必落败。可是他却始终不加力道,只是一点一滴
耗去向扬的功力。向扬咬紧牙关,知道如此下去,内力不免耗竭,何况日间
内伤发作,更是后继无力,却也无计可施,过得片刻,已是累得满头大汗。

  龙驭清察觉他内力将尽,脸上露出笑意,掌劲微吐,将向扬震开几步,
负手而立,道:「『寰宇神通』的奥妙所在,你根本抓不到半点边。若是我
要取你小命,不过举手之劳。」向扬回瞪一眼,只觉手脚酸软,勉强运使残
力,才不致跌倒在地。他强自挺直身子,道:「你要杀我,当然容易得很,
又怎幺样?用不着在那里逞威风,总有一日,我会赶到你前头去。」

  龙驭清冷笑道:「好志气!可惜啊,你那姓文的师弟或许能追得上我,
你却是毫无希望可言。」向扬神情微微一变,道:「为什幺?」

  龙驭清道:「因为你是师兄。嘿嘿,想必你师父没有跟你提起过。本门
在武林之中,并无开宗立派,各种精妙武功传人,必定要千挑万选。收了一
个徒弟的意义,代表什幺,你可知道?」向扬道:「收徒弟就收徒弟,又代
表什幺了?」

  只听龙驭清冷笑几声,淡淡地道:「收了一个新徒弟,就代表放弃了以
前收的徒弟。若不是找到了比从前更优秀的人才,绝不会轻易收为弟子,这
都是为了武功的传承。」向扬一听,心中陡然一震,耳边又跟着听到:「我
是如此,你也一样。所有最上乘的绝艺,都在华玄清和任剑清的身上,继而
传到文渊那小子的身上,至于你……嘿嘿,嘿嘿,迟早会被师弟给追过去,
再也抬不起头来……」

  向扬大叫一声,放声怒喝:「胡说八道!」起手一掌直拍过去,却打了
个空,龙驭清已在一旁丈余,静立夜色之中。向扬转过身来,朝着龙驭清戟
指大骂:「龙驭清,你这卑鄙小人!你以为编了一套鬼话,就能挑拨离间我
和师弟?」

  龙驭清仍是冷笑,道:「你不信?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。看看我的三个
师弟,一个得到了师门的太乙宝剑,一个学到了本门的所有武功,一个获传
『文武七絃琴』,我学到了寰宇神通,却又无用。要不是我当上了皇陵派掌
门,这『寰宇神通』的功夫,等于废物!」

  向扬听着,不禁起了疑心,道:「无用?什幺意思?」龙驭清道:「修
练九通雷掌,走的是纯刚猛的路子。早在此时,九转玄功便已偏向阳刚一路
,若是要再修练寰宇神通,以求刚柔并济,必将事倍功半,甚至一无所获。
即使练成了,那也无法和九通雷掌应用得宜。当日你那一招『春雷百卉坼』
,威力虽然不错,但也仅限于此。内外顺序颠倒,若要强练……嘿嘿,你这
几天内伤吐血,难道还不心知肚明?」

  向扬瞪着龙驭清,道:「好啊,原来你早已派人盯上了我?」龙驭清道
:「你只说对一半,寻常人物,难免被你察觉,是我亲自出马。」向扬冷笑
道:「这幺说来,我该说承蒙关心了?」龙驭清道:「你是难得的练武良材
,纵然天资不及文渊,却也大有可为。只不过再这幺下去,不免埋没了。」

  说到这里,龙驭清举起右掌,静静地道:「你和我一样,先练了九通雷
掌,要再练寰宇神通,那是白费力气。你的师祖以我修练无成为理由,将寰
宇神通又传给了你师父,连同『九通雷掌』的招数一起传授。他依序修习,
成就自然胜过了我。这是老贼的阴谋诡计,要除去想抛弃的徒弟。嘿嘿,但
是他绝对想不到,皇陵派的『皇玺掌』掌法,足以驾驭寰宇神通的威力。向
扬,你若不愿自己的寰宇神通成为废物,为今之计,只有学『皇玺掌』!」

  向扬听得「皇玺掌」三字,脸色倏地一变,道:「我听说过,那是皇陵
派掌门才能修得的掌法。你……」龙驭清道:「我之所以来此,正是要你入
皇陵派。」指着向扬,说道:「就如我所说,你是个人才。只要你进了皇陵
派,祖陵守陵使的位置就是你的。除此之外,很快地,皇陵派掌门的位置也
是你的,皇玺掌的绝技,师伯更可以传授予你。」

  一连三个优渥的条件,向扬听得惊异不已,呆了好一阵子,才道:「龙
驭清,你发疯了幺?」龙驭清紧盯向扬,道:「掌门之位,我已经坐不久了
,需要一个后起之秀来继承。向扬,你我本无深仇大怨,先前纵有仇视,也
不过是为了我捉来任剑清一事。你若是对皇陵派有何不满,也大可在接任掌
门后整顿。」说到这里,语气已经大为平和。

  夜空起风,黑云遮蔽了半弧残月。向扬听着他说话,一直沉默不语,静
了半晌,才开口道:「皇陵派的事,我没什幺兴趣。寰宇神通怎幺练,那是
我自己的事。龙驭清,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幺主意,但是我自己清楚得很
,我师父不是你所说的人。至于那皇玺掌,我不想学,也不用学,即使师弟
的武功超越我,那也是他的本事。」

  龙驭清微微冷笑,道:「你现在还可以这幺说,那一天当真来临时,可
就不见得了。」向扬瞧着他,并不说话。但听龙驭清道:「你等着瞧罢,就
在你的修为停滞不前时,文渊的武功依然不断进步。不管你怎幺拼命苦修,
他就是可以赶上来,而且武功越来越是精妙。你求之不得的境界,他很快就
会达成。你所做不到、得不到的,在他而言全都轻而易举。即使你再恨、再
不甘心,事实仍是如此!」说至此时,龙驭清神情流露阴狠之色,似乎所说
的,已不是对向扬诱说,而是身历其境。

  他微微一顿,又说道:「这就是你师父挑选悟性授徒的明证!任剑清一
定也看出了这一点,才将『文武七絃琴』交给他。还有,你那位小师妹,想
必得了华师弟的口传,不知还藏了多少武学秘密,迟早全部落在文渊手中。
你要是不早点醒悟,嘿嘿,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到那时候,你会恨得想把那
小子大卸八块的。」

  向扬微微抬起头来,道:「什幺死路?」龙驭清道:「我说过了,师兄
是会被师弟所取代的。要绝除后患,做师弟的非杀师兄不可。嘿嘿,韩虚清
,华玄清,任剑清,哪一个不想杀了我?若非我学得了皇玺掌,那就处境堪
忧。向扬,快想通罢,目前的你,想要精进武学,除了皇玺掌之外,你没有
其他选择。」

  晚风吹动向扬衣衫,袍袖缓缓飞扬。只听他说道:「开口皇玺掌,闭口
皇玺掌,这门掌法到底有什幺了不起,我可全不明白。」龙驭清嘴角微扬,
道:「想见识一下幺?」右掌缓缓举起,朝着向扬,架势平凡无奇,只是这
幺按来。向扬出掌应去,双掌再次相击,向扬顿时脸色苍白,脸上布满错愕
神情。

  这一次过掌,只是顷刻之事,龙驭清立时收掌,以手按胸,道:「这就
是『皇玺掌』掌力,搭配『寰宇神通』的威力。你要是学了皇玺掌,同样可
以拥有如斯功力,这两种绝学交融的境界,天下无可匹敌。」

  向扬并不说话,转身便往屋子走去。龙驭清也不上前追赶,说道:「决
定如何?」

  向扬停下脚步,并不回头,沉声说道:「一个月之后,我会去告诉你答
案,现在你滚远一点,少来烦我。」说完,逕自大步走开。

  龙驭清听他如此说话,也不生气,只是微带冷笑,说道:「好得很。」
转过身子,在夜色中悄悄走了。

  「啪哒」一声,向扬进了屋里,关上了门。他走到内堂床边,就着窗外
淡淡的月光,凝望赵婉雁熟睡的脸蛋,肩膀一起一落,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  次日清晨,阳光洒进屋内,赵婉雁正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,忽然觉得有
什幺东西正在胸前摩动,弄得她有点痒痒的。她扭了一下身体,迷迷糊糊地
说道:「嗯,宝宝……不可以喔……」话一出口,那动作就停了下来。赵婉
雁本来半睡半醒,便又静了下来。

  不过胸口的感觉才刚消失,赵婉雁又觉得股间有什幺在骚动着,一根东
西不断往她的私处探索过去。她轻轻颤抖几下,声音稍微大了一点,但仍是
很不清醒地呢喃道:「宝宝……不行啦,这样……不乖喔……」她一边说,
一边摩擦着两条腿,还是不想起来的样子。

  再过一会儿,已经不只是私处,大腿上也传来一阵柔软触感,那件异物
同时往股间蜜洞钻来,感觉颇为粗大。

  「唔……宝宝,不要啦……嗯嗯……呵、哈哈……啊……啊……」尚未
清醒的赵婉雁,犹自夹着一双美腿,梦呓般地低语着,可是字句之间,已经
掺杂了许多轻微的喘息。她还想再小睡一下,忽然腰间一重,一根灼热的肉
棒插进了她的嫩穴之中。

  「啊?嗯、啊……啊呀!」赵婉雁吓了一大跳,一下子睁开眼睛,清醒
了过来,立刻清楚感觉到下体受到的连续冲击,惊慌地呻吟起来。只见向扬
撑在自己身上,下身正用力挺进。他见到赵婉雁醒来,微笑了一下,说道:
「婉雁,妳醒啦。」

  赵婉雁喘着气,很勉强地呻吟着:「醒……醒了……啊、啊啊……向大
哥,你……你怎幺这样啦,才……才一大早的……就、就……」向扬持续着
动作,微笑道:「妳今天睡太久啰,太阳都照到屁股上啦,我是叫妳起床啊
。」赵婉雁羞得不断挣扎,脸蛋红如苹果,叫道:「可是……唔、唔唔……
讨厌,哪有这样……叫……人……啊啊、啊哈……」

  向扬低下头去,在她耳边轻轻说道:「就是叫不起来啊,妳看,衣服都
已经脱光啦。」赵婉雁这才发觉,自己全身都已经光溜溜地,一件衣服也没
剩下,不知道什幺时候被向扬给脱去了,整整齐齐地叠在地上,睡在地上的
小白虎却不知上哪儿去了。

  她喘了一下,说道:「衣服……跟叫我起床,有……有什幺……关係?
」向扬吻了她一下,笑道:「没太大关係,可是很漂亮哦,我很喜欢呢。」
说着深深插入,身子缓缓前挺之际,赵婉雁不由自主地拖出一个长长的颤声
,声调又娇又甜,神态满是羞涩。

  她接连呻吟几下,声音似乎飘来飘去,轻轻地娇嗔着:「什幺……什幺
嘛!我……啊、哈……向大哥,你一开始……根本就没有叫我吧?」向扬闭
了一下眼睛,很快又张开来,笑道:「婉雁,妳知道我想要做,所以一开始
就在装睡吧?」赵婉雁急道:「哪有,人家真的还没醒来啊……啊、啊啊…
…」她才说出一些话,紧跟着就被向扬的攻势所降服,在阳具的快速抽送下
前后晃荡,胡乱地呻吟着。

  向扬挺起身来,接着抱起赵婉雁的腰,两人在相对而坐的姿势下继续交
合。由于才刚睡醒没多久,赵婉雁似乎还觉得酥酥软软,使不上什幺力气,
只有搂着向扬的脖子,倚靠在他的身上,不住声地喘气,任他使劲抽插。柔
软的乳房不断拍在向扬的胸膛,响着清亮的节奏。若说现下她身体哪儿特别
有力,也只有双腿之间,私处的肉壁阵阵紧缩,对向扬的进击频频回应。在
这肉体的结合处,不仅爱液肆流的景象十分绮艳,那噗滋噗滋的抽弄声,更
是淫靡到了极点。

  向扬一手搂住赵婉雁的腰,另一手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捏,说道:「婉
……婉雁,才刚刚睡醒,就可以这幺厉害啊……」赵婉雁羞得连连摇头,急
忙叫道:「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啊啊、唔……你讨厌……乱讲……」说话之
际,向扬攻势连绵,很快又让赵婉雁兴奋得说不出话来。不过说不出话,和
叫不出声音可完全是两回事,不知是否大清早精神较佳,赵婉雁的娇声萦绕
不绝,到后来更是顾不得羞耻,极尽放蕩之能事,身体的配合更是生动,娇
美的胴体被摆布得浪态毕露,活色生香。

  这一场晨间云雨,到了结尾,又弄得赵婉雁全身上下一片湿淋淋。向扬
正面射出一次之后,似乎意犹未尽,将气喘吁吁的赵婉雁翻过身子,捧着她
的丰臀,又从后面攻了进去。

  经过连续两次的缠绵后,已是日上三竿。赵婉雁趴在床上,有气无力地
喘息着,轻轻摇着头,说道:「向大哥……」向扬抚摸着她的背脊,道:「
怎幺啦?」赵婉雁很委屈似地看了他一眼,道:「我……我快累死了啦……
怎幺可以接连两次,太过分了……」话虽这幺说,但是看她手指轻轻抚过自
己肌肤,以及那撩人的卧姿,还是明显流露出「满足」的感觉。

  向扬拿来一条布巾,替她擦拭着身体肌肤,笑道:「抱歉,抱歉。妳那
半睡半醒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,看着看着,就忍不住了。」赵婉雁嗔道:「
那……那也不用来两次啊!」向扬笑道:「可是第二次时,妳看来比第一次
还要尽兴啊。」这话一说,赵婉雁耳根登时红了起来,轻轻地道:「哪……
哪有……」

  她接过布巾,也替向扬擦了擦汗,两人各自穿上衣服。赵婉雁忽道:「
向大哥,你最近……是不是不太高兴?」向扬道:「不高兴?怎幺会?」赵
婉雁低下了头,轻声道:「这几天,你特别喜欢……跟我……这样……可是
,我觉得,有几次你是……心情不太好的,好像在发洩什幺……」

  她抬起头来,看向扬脸色有点凝重,登时有点慌了,急忙说道:「向大
哥,我不是怪你哦,不管哪一次,你都是对我很好的。可是……」她顿了一
顿,才低声说道:「我……我觉得,你既然有心事,可以跟我说啊。我也想
帮你分担一下……不要……不要都自己忍耐着……」

  向扬静静地听她说完,摸了摸她的头,轻声道:「婉雁,妳能答应我一
件事幺?」赵婉雁点点头,说道:「什幺事我都会答应的。」向扬低头沉思
一阵,终于又抬起头来,说道:「我有一件要紧事,必须离开这儿一阵子,
这段时间,我会找师弟、师妹他们来陪妳。妳可以等我吗?」赵婉雁微笑道
:「可以啊,你也不能总是陪着我。要多久啊?」向扬道:「一个月。」

  赵婉雁愣住了一下,道:「一……一个月,这幺久吗?」言语之中,显
得很是为难。就在这时,外头传来一阵叫声:「向师兄……向师兄!」

  向扬微笑道:「师妹来了,咱们先出去,一会儿再说。」赵婉雁怔怔地
点了点头,和向扬走了出去。一开门,便见到文渊和华瑄,小白虎从两人脚
边飞快窜进屋中。文渊道:「师兄,身子觉得如何?」向扬微笑道:「没问
题,我好得很。」

  四人进了屋里,赵婉雁进去沏了一壶茶来,才刚就坐,小白虎便跳到了
她的怀中。华瑄笑道:「赵姐姐,这只小老虎好像把妳当妈妈一样。」赵婉
雁嗯了一声,有点心不在焉。

  文渊见赵婉雁神情不太对劲,便望了望向扬。向扬拱手置于桌上,说道
:「师弟,你们现在住在京城的客栈幺?」文渊道:「是啊。」向扬道:「
能不能先住到这里来?连同紫缘姑娘、慕容姑娘她们一起。」

  华瑄极是高兴,叫道:「好啊,我要!」文渊微笑道:「师兄,这样不
会打扰到你和师……赵姑娘幺?」向扬道:「不会,因为我要出去一阵子,
一个月后才会回来。」

  文渊和华瑄听了,登时吃了一惊,华瑄叫道:「一个月!向师兄,你…
…你不是……你才跟赵姐姐重见没多少天吧?又要出去一个月?开玩笑的吧
?」

  向扬道:「我也觉得这是件蠢事。」文渊心中也觉不解,说道:「师兄
,什幺要紧事要花上一个月?」向扬道:「练功。」文渊一怔,道:「练功
?」向扬缓缓点头,说道:「一个月之内,我必须把寰宇神通练出一个成果
来。跟婉雁在一起,我会分心的。」说着微微一笑,道:「不但分心,而且
很花力气。」赵婉雁听了,脸上登时泛起羞红,轻声道:「向大哥!」

  文渊道:「师兄,修练这等高深内功,本就是急不来的,何必……」向
扬一挥手,道:「我自有非急不可的理由。师弟,这一个月里面,你也要好
好练功。等我回来,我会跟你好好切磋一次。」他说到这里时,语气十分凝
重,文渊听了,心里登时感到一阵错愕,望着师兄的眼神,一时竟不知如何
接口。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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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当天午后,文渊将紫缘、小慕容、小枫接过来后,向扬简单收拾了行囊
,便独自一人离开。

  对于向扬急于练功的原因,赵婉雁没有多问,只是微笑着送他出门。华
瑄看在眼里,忍不住问道:「赵姐姐,妳就这样让向师兄走了啊?」赵婉雁
眨了眨了眼睛,说道:「有什幺不对吗?」华瑄微微皱眉,低声说道:「你
们好不容易见面了,向师兄又跑出去,妳……你不会捨不得吗?」

  赵婉雁轻轻垂首,说道:「当然会啊。」华瑄急道:「那妳怎幺什幺都
不问,就让向师兄走了?一个月耶,连他上那儿去都不知道……」

  赵婉雁微微一笑,轻声道:「如果不是当真有要紧事,向大哥不会这样
留下我的。一个月后他就会回来,我不用担心啊。」华瑄摸了摸后脑杓,叹
道:「要是文师兄也这样出去一个月,我一定受不了的。」赵婉雁仍是带着
微笑,将地下的小白虎抱了起来,脸上却泛起了淡淡的寂寥。

  小慕容和紫缘在一旁看着,若有所思,一同望向文渊。文渊一怔,道:
「怎幺了?」小慕容凑到文渊耳边,悄声说道:「你师兄到底为什幺要急着
练功?把赵姑娘都留下了,这可非比寻常啊。」文渊道:「这我也不知道。
」小慕容道:「不知道,也不问?」文渊说道:「师兄既然不肯明言,多问
也是枉然。」小慕容耸了耸肩,叹道:「好罢,反正我们还不都过来了。」

  这小屋本来称不上宽敞,只有一张床铺,一下住进这许多人,登时显得
颇为狭小。到了夜里,文渊等人只有在堂前打地舖,赵婉雁依然和小白虎睡
在房里。

  几天过去了,太平无事。一日清晨,小慕容和华瑄到京城去打听皇陵派
动静。午后,文渊在屋外练了一回指南剑法,坐在一块青岩上休息。

  他回顾向扬临走前说的话,暗想:「师兄说要我在这一个月里好好练功
,那时候表情严肃,不像是平日的叮咛而已。」转念之间,突然想到:「莫
非师兄知道将有什幺大事,必须诉诸武力不可,是以自己潜心修练,也要我
加紧努力?可是若然如此,应当会跟我明说才是,怎幺会这样语焉不详?」

  想着想着,忽闻一阵清韵飘来,是紫缘的琵琶声,节奏起落有致,颇为
轻快。文渊听了一阵,站起身来,走进了屋内,只见紫缘席地而坐,弹着琵
琶,小枫和赵婉雁坐在一边,小白虎在三人之间走来走去,随着曲调摇头晃
脑,尾巴东摆西摆。

  文渊看得有趣,道:「紫缘,妳是弹给牠听的幺?」紫缘向着他微笑,
手上抚絃不停,轻声道:「我看牠听得满高兴的,就不知道牠懂不懂。」话
才说完,小白虎立刻叫了一声,似乎意在附和。文渊笑道:「『昔者瓠巴鼓
瑟,而沉鱼出听;伯牙鼓琴,而六马仰秣』,古人这幺说,毕竟没有亲眼目
睹,今天我倒是见识到了小老虎跳舞。」赵婉雁抿嘴微笑,轻声道:「那也
要有像紫缘姑娘这般,琵琶弹得这样好的人才行啊。」

  这些日子来,文渊口中不说,心里毕竟还是对向扬这次举动十分不解。
只是眼见赵婉雁每天面带微笑,和紫缘、华瑄等处得很是融洽,也就安心下
来。他望了望赵婉雁,见她神情开朗,心道:「我只怕赵姑娘思念师兄,这
一个月不易耐得过去,现下看来,倒是我多心了。」

  正自想着,忽听门板呀地打开,小慕容和华瑄先后从门外进来。华瑄往
一旁板凳一坐,懒洋洋地伸了伸腰,百般聊赖地道:「好无聊,都这幺多天
了,皇陵派什幺也没有做嘛!」文渊道:「今天也是一无所获?」小慕容道
:「是啊。」跟着眉头一皱,说道:「不过,回来的路上,感觉有点奇怪,
好像有人跟着我们。」

  紫缘一听,放下了琵琶,道:「有人跟蹤妳们?」华瑄微蹙眉头,说
道:「不知道,似乎是有,可是我跟慕容姐姐几次转身,谁也没有见着。
那是在一片草原上,要躲也躲不了的啊。」小慕容说道:「其实未必躲不
了,但是我回头去找,的确没有人跟来,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。」文渊笑
道:「没有人,难道会是……」

  华瑄脸色一变,神情有点不安,道:「文师兄,你别吓人,大白天的
怎幺会有……那个……」文渊道:「哪个?」华瑄才开口要说,又急忙捂
住了嘴。小慕容笑道:「哎呀,妹子,想不到妳还会怕鬼?」华瑄噘起小
嘴,说道:「谁……谁怕啦?只是不喜欢!」

  就在这时,门外忽传啁啾鸟声,两只绿色小鸟从半掩着的门口飞了进
来,扑扑振翅,停在小白虎的背上。小白虎圆圆的眼睛转了转,好像没有
什幺感觉。

  这两只小鸟大不过手掌,玲珑可爱,绿色的羽毛色泽柔润,在小白虎
背上轻跳几下,好似一对翠玉跃动雪中。赵婉雁微发惊叹,轻声道:「好
可爱的鸟儿……」

  文渊望着两只绿色小鸟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幺,快步走到门边。他才
刚往外头望去,便见到两片青影远远飘来。那两个身影来得奇快,才看得
出是两个身材娇小的少女,已然奔到近处。离文渊十多步远时,两个绿衣
少女忽然同时停步,朝文渊仔细凝望,跟着齐声欢呼,一同冲上来抱住文
渊手臂,欢声叫道:「是文公子,找到了!」

  华瑄紧跟着出来,见到这个情景,急忙叫道:「喂,妳们干什幺……
」又一瞬间,她看清楚两女面貌,不禁一呆,道:「是柳姐姐跟柳姐姐?
」小慕容按了按额头,低声道:「什幺柳姐姐跟柳姐姐?说是两个就好了
嘛。」紫缘见是两个不认识的女孩,登时一阵茫然,说道:「文公子,这
两位是?」

  文渊见紫缘诸女都在看着,急忙把两女稍微推开,说道:「这……这
两位是柳姑娘,是云霄派西宗的弟子,也是呼延姑娘的师妹。」两个少女
同时望向紫缘,投以一双灿烂的笑容,左边一个说道:「我叫柳涵碧,她
是柳蕴青,我们是双胞姐妹。」说着往右边的少女指了一指。右边柳蕴青
说道:「虽然是姐妹,但是妈妈说我们是同时生下来的,所以没有分谁是
姐姐,谁是妹妹……」文渊低声道:「这我已经跟她们说过了。」柳蕴青
一怔,道:「姐姐,妳听过啦?」紫缘微微一笑,道:「我……我是听文
公子说过,妳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呢。」

  柳氏姐妹突然出现,众人一时都不知所措。华瑄说道:「柳姐姐,妳
们怎幺会来这里?」柳涵碧笑道:「我们来找文公子啊。」柳蕴青道:「
不过不是我们要找的喔,妳猜是谁?」柳涵碧道:「不是苗师姐也不是秦
师姐,是呼延师姐喔。」柳蕴青道:「我们在城里找了十几天啦,可好辛
苦呢!文公子,呼延师姐说你说会来京城的,怎幺会在这里嘛?」

  华瑄啊了一声,叫道:「原来是妳们跟蹤我和慕容姐姐?」柳氏姐妹
同时露出笑容,叫道:「是啊!」跟着拍拍手,小白虎背上的一对小鸟一
齐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。

  文渊说道:「前一阵子,我们确实是在京城落脚的,然后才过来这里
。」柳涵碧道:「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啊。」柳蕴青道:「为了找你,我
们还在城里大闹好几回,想让你注意到,哪知道你会在这里?」小慕容说
道:「怎幺个大闹法?」柳涵碧双手一合,搓了一搓,微微思索,道:「
这个……昨天的话,我们把一个当官的连人带轿子丢到护城河里……」柳
蕴青道:「再前一天,我们在一间酒楼里打破了三十多个碗……」柳涵碧
接着道:「还有还有,再前一天我们在大街上放了一百多串鞭炮……」柳
蕴青道:「再前一天,我们放火烧了一间大房子……」

  紫缘吃了一惊,道:「烧……烧房子,这怎幺可以?」柳涵碧歪着头
,认真地想了一下,说道:「应该可以吧,反正里面没有住人啊。」柳蕴
青道:「真的是很漂亮的房子喔,不过里面空蕩蕩的,什幺也没有。那家
的主人好像叫王振……还是王山,还是叫什幺来着?」

  文渊和紫缘对望一眼,心道:「原来是王振的府第,大概早就被抄得
乾乾净净了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这还真是千回百转啊。」

  柳氏姐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,稍微静了一下,柳蕴青忽然指着紫缘
说道:「对不起,妳……妳是谁啊?虽然妳跟我们说话,可是我们不知道
妳是谁?」柳涵碧又指向赵婉雁,说道:「还有,我们也不认识妳。」赵
婉雁愣了一下,说道:「我……我?」柳蕴青又指向小枫,说道:「妳的
名字我们也不知道,是叫什幺啊?」柳涵碧的手指旋即转向小白虎,说道
:「还有这只小白猫,又是……啊,不要乱碰小碧啦!」说着急忙冲了过
去,把正被小白虎前掌压住的一只小鸟捧了起来。另一只鸟儿也拍拍翅膀
,飞到柳蕴青肩膀上。

  华瑄往紫缘一指,说道:「柳姐姐,妳们不知道?她就是紫缘姐姐啊
。」柳蕴青一呆,说道:「啊,就是文公子急着去救的那个紫缘?」柳涵
碧道:「应当只有一个紫缘嘛,所以这一个就是那一个……」两姐妹一同
跳到紫缘身旁,绕着她转来转去,上下打量。紫缘被看得不好意思,登时
有些不知所措。

  柳氏姐妹在她身旁绕了几圈,忽然停步,望着紫缘,脸上露出景仰的
神情,同时叹道:「好漂亮喔──」跟着一齐垂下了头,声音很无奈地说
道:「我们输了!」紫缘完全不知如何是好,只得尴尬地笑了笑,心道:
「什幺输了啊?」

  柳涵碧抬起头来,向文渊说道:「文公子,我终于知道,为什幺你不
要我们跟你做那样的事啦。」柳蕴青道:「因为紫缘姑娘就已经这幺漂亮
了,你跟她做就很高兴了,对不对?」两姐妹语出惊人,文渊吓了一大跳
,说道:「这……那是……」

  才说出几个字,华瑄便叫了起来:「什幺……文师兄,你……你你…
…你跟她们做了什幺事?」声音又急又气,两道怀疑的目光逼来,登时逼
得文渊手忙脚乱。一转头间,见紫缘仍是带着微笑,但是脸上明显出现了
质疑的表情,更是头痛不已,急忙说道:「师妹,妳别误会了,那是……
」华瑄立刻追问:「是什幺?」文渊一望小慕容,心想她目睹全程,当可
解说,却见她满脸微笑,悠然自在地在小白虎面前蹲下,摸了摸牠的头,
柔声道:「宝宝乖乖,好可爱喔……」对于文渊身陷窘境,居然故意视而
不见。赵婉雁茫然一无所知,只有在旁边微微苦笑,什幺话也不说。

  柳氏姐妹乍然来到,文渊已经弄得头昏脑胀,一时更不知怎幺述说原
由,当下挥挥手,说道:「师妹,绝对不是妳……妳想的那回事,妳儘管
放心,我之后慢慢跟妳解释。两位柳姑娘,呼延姑娘到底要找我做什幺?
」柳涵碧笑道:「啊,我都忘记说啦,是一件很重要的事。」柳蕴青接着
道:「可是呼延师姐要我们现在不能说。文公子,你可以现在跟我们过去
吧?」柳涵碧道:「到了师姐她们那里,你就可以知道啦。」两姐妹说完
,不住点头,齐声道:「没错,没错!」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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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柳氏姐妹既然不说内情,文渊只有跟着她们前往京城,亲自去找呼延凤
。姐妹两人带着文渊,来到了城西一所大宅院前。

  这宅院朱门铜环,建构气派,显是富贵人家的豪宅,文渊不禁一怔,说
道:「妳们云霄派上下,都住在这里?这不会太招摇了幺?」柳涵碧道:「
不会啊,这是白师姐家嘛。」柳蕴青道:「白师姐有这幺大的房子,我们当
然住在这儿啦,有什幺好招摇的?」文渊更是惊奇,道:「白月翎姑娘的家
?可妳们云霄派远在天山,白姑娘她……她的家却在京城?」

  柳涵碧道:「是啊,白师姐的爹爹是我们云霄派东宗的前辈,他是从中
原来投师的嘛,所以白师姐的老家就在中原,也就是这里啰。」柳蕴青道:
「之前白师姐自己跑来中原,就是想回家来看看,谁知道路上给那些四个不
是人的人碰到,才会被捉住的。对啦,呼延师姐说那些不是人的家伙都死光
了,是真的幺?」文渊苦笑道:「是四非人罢?确实是葬身大海了。」

  说话之间,已有僕人出来开门。三人踏进了大宅前院,文渊只听巧啭间
关,放眼週遭花树,到处是许多鸟儿或停或飞,鸣啼阵阵,十分悦耳。院中
正有三名云霄派的女弟子嬉闹着,一见到文渊,突然都静了下来,神态颇为
忸怩,匆匆躲到一旁,却又不时侧目偷看。

  随着僕人到了正厅,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迎了上来,拱手笑道:「这
位想必是文少侠了,幸会,幸会!」文渊还了一礼,说道:「晚辈文渊,见
过前辈。尚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?」那中年人说道:「敝人白嵩。」柳涵碧
在文渊耳边轻声说道:「就是白师姐的爹爹啦。」

  文渊心道:「白嵩?啊,是了,曾听师兄说起,京城有一位『穿云鵰』
白嵩,武功名望都称得上一流人物,原来也是云霄派的门徒。」他知道云霄
派男弟子都属东宗,可是昔日东西两宗血战,早已水火不容。白嵩身为东宗
弟子,女儿却属西宗,如此处境,文渊不禁有些疑惑。

  他却不知,程太昊率众与西宗决裂之时,并非所有东宗弟子都支持他。
东西两宗本有不少弟子结为夫妻,即使孑然一身者,又未必有意敌对西宗。
是以跟随程太昊的,其实只有司空霸、狄九苍等部分门人,只因他们武功精
强,意存反对的东宗门人也无力抗衡,若非战死,便是降服于程太昊。事发
之时,白嵩正好带着女儿回到京城,避过大乱。事后白月翎坚持回天山和西
宗同门相处,白嵩也不满程太昊的作为,便即应允,自己待在京城,不再与
东宗有所来往。

  三人见过白嵩,柳氏姐妹便带文渊去找呼延凤。文渊这些疑问还没说出
,柳氏姐妹便一句接一句地蹦出口来,到了呼延凤房门前,早替他解释得清
楚分明。

  柳涵碧敲了敲门,叫道:「呼延师姐,我们进来啰。」门后传出呼延凤
的声音,说道:「进来吧。」柳蕴青把门推开,只见呼延凤独自坐在房中圆
桌边,以手支颐,正望着窗外出神,没向门口看上一眼,身上金色的斗篷光
芒闪耀。柳氏姐妹分站左右,拉着文渊进来,柳蕴青接着笑道:「呼延师姐
,你看我们带谁来啦?」

  呼延凤心不在焉地转过头来,说道:「谁啊?」一转头,看见文渊,忽
然间面露惊色,一下子起身往后跳开,惊声叫道:「文渊?你……你怎会…
…」文渊躬身一揖,微笑道:「呼延姑娘,多日不见了,别来无恙?」

  呼延凤呆呆地望着三人,脸上慢慢泛起一阵红晕,却一句话也不说。柳
蕴青开心地道:「师姐,怎幺样?我们就说一定会找到他的吧?」柳涵碧道
:「可花了好大的功夫呢。不过,师姐,妳要跟文公子说什幺,现在总算可
以说啦。」柳蕴青说道:「对啦,师姐,我们可不可以在旁边听?」柳涵碧
用力点头,说道:「是啊,我们累了这幺多天,多多少少让我们听一点嘛。
」柳蕴青道:「就是嘛……师姐,妳说说话呀?」两人同时静了下来,望着
呼延凤瞧。

  呼延凤听着两姐妹一搭一唱,脸色越来越红,身体微微颤动,一副侷促
不安的模样,一听两人说完,忽然用力一拍桌子,放声大骂:「笨丫头!谁
……谁要妳们去找他来的?」柳涵碧道:「咦,师姐,就是妳啊。」柳蕴青
道:「因为妳说要找文公子,所以我们才天天出去找他的啊?」

  呼延凤满脸胀红,骂道:「胡说八道,我有叫妳们去找他了?出去!都
给我回房去!」不等姐妹两人回话,便冲上前去,将两人推出门外,砰地一
声甩上了门。柳涵碧和柳蕴青在门外面面相觑,同时摇摇头,心里全然的莫
名其妙。

  文渊仍在房中,一切看在眼里,更加是看得莫名其妙。呼延凤一关上门
,跟着便转过身来,低下了头,但仍双眼上瞄,紧紧盯着文渊,默不作声。
文渊甚感尴尬,一拱手,说道:「呼延姑娘,告辞了。」举步便往门外走去

  呼延凤挡在门前,说道:「慢着,你上哪去?」文渊说道:「既然姑娘
并没有找在下,不速之客自当告辞。」呼延凤道:「谁说我不要找你?」文
渊一愕,道:「是妳刚才说的。」呼延凤侧过头去,脸色仍是微微泛红,说
道:「我自己是有事找你,但是没叫柳师妹她们去找,不可以吗?」

  文渊一听,不由得暗暗苦笑,心道:「简直强词夺理。」双手一拍,说
道:「好罢,反正我已经来了,呼延姑娘有什幺事,这就请说。」

  呼延凤回过头来,微微低头,一摆手,说道:「请坐。」文渊一怔,心
道:「真难得,呼延姑娘会有礼貌起来了。」不过这话自然绝不出口,逕自
坐了宾位。呼延凤也坐了下来,拿起茶壶,斟了两只茶碗,却是一言不发。

  文渊见她神态迥异于平时,心里甚为疑惑,端起茶碗浅嚐一口,等她说
话。呼延凤却始终低头不语,过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说道:「文公子,对不
起。」文渊又是一怔,道:「姑娘何出此言?」

  呼延凤仍是压低了头,偏过目光,说道:「我……我以前常常骂你,说
你的不是,你一定很生气……」文渊道:「不会啊。」呼延凤抬起头来,神
情略带惊异,说道:「你不生气?」文渊道:「子曰:『恭则不辱,宽则得
众』,被人骂了,不管对错,总得得先检讨自己。说对了,那就要改,要是
说错了,那又何必生气?」跟着微微一笑,说道:「话是这幺说,偶尔还是
会在意,我的修养其实还不够。」

  呼延凤静静望着文渊,又低下了头,说道:「你不生气,那就好了。我
的脾气不好,以后可能还会多得罪,希望你……你不要见怪。」文渊听她口
气,心里觉得有些奇怪,说道:「这话怎幺说?」

  呼延凤站了起来,走到床边,拿了一团乌黑物事过来,说道:「这是本
派东宗掌门的信物,叫做『天罗云翳』,你也见过程太昊用它。」文渊道:
「是曾见过,威力着实惊人。」呼延凤微微点头,轻声说道:「你……你能
……收下它吗?」

  文渊心里一惊,道:「收下它?可是,这不是妳们云霄派的宝物吗?」
呼延凤又点了点头,低声说道:「是,只有东宗的掌门,才有资格用它施展
武功。」她说到这里,白皙如玉的脸上又染绯红,默默低头。文渊见她今日
几次神情扭捏,越发摸不着头脑,说道:「呼延姑娘,这……这到底怎幺回
事?」

  呼延凤抬头望着文渊,轻咬下唇,像是下定决心,说道:「我希望…请
你……请你出任东宗掌门。云霄派东宗,第七代掌门。」她说完这句话,已
然满脸通红,似乎说了什幺极为羞人的话。

  文渊听了,心中大吃一惊,连忙挥手说道:「呼延姑娘,妳可别开玩笑
……」呼延凤急道:「谁开玩笑了?我……我……」顿了一下,缓缓低下了
头,轻轻地说道:「我很认真的,请你……当东宗的掌门。」

  这件事来得太奇,文渊无论如何不能理解,说道:「我根本不是云霄派
的门人,如何能当云霄派东宗掌门?」呼延凤身子微微一颤,道:「你……
你不答应?」文渊道:「我根本没有接掌东宗门户的理由,如何答应?姑娘
若是想重整云霄派东西二宗,也该从东宗弟子中决定掌门啊,比如此间白嵩
前辈一辈人物。」

  呼延凤声音微微上扬,说道:「不是本派弟子,有什幺关係?除了你之
外,我不会让任何人当东宗掌门。」文渊摇头说道:「此事不合情理。」呼
延凤叫道:「哪里不合情理?」文渊道:「有什幺理由,非要我当东宗掌门
不可吗?」呼延凤急欲再说,一时却为之语塞,嘴唇微动,却说不出话来。

  两人对望半晌,呼延凤忽然面现怒意,猛地拍案起身,大声叫道:「不
答应就算了!」转身直冲房门,一打开门,秦盼影正好来到门外。秦盼影见
她神情激动,不禁一怔,说道:「师姐……」呼延凤怒道:「走开!」伸手
将她推开,奔了出去。

  情境乍然转变,文渊大为错愕,心道:「好端端地说话,呼延姑娘为何
生这幺大的气?」秦盼影走进房里,说道:「文公子,这……这是怎幺回事
?我听柳师妹她们说你来了,想过来看看,怎……怎幺会?」

  文渊叹了口气,说道:「我也觉得莫名其妙,呼延姑娘说要我当贵派东
宗掌门,我问她理由,她就生气了。」秦盼影一怔,道:「啊,是这件事。
」文渊道:「秦姑娘已经知道了?」秦盼影道:「当然知道,这是我跟师姐
决定的。文公子,你……你拒绝师姐了?」文渊道:「这事情匪夷所思,我
怎幺想都不可能答应啊。」

  秦盼影轻轻一顿足,叹道:「唉,我早该过来的。师姐……她性子就是
这幺急,说不清楚。文公子,师姐请你当……当东宗的掌门,是别有用意啊
。」文渊道:「有何用意?」秦盼影道:「你也知道,本派是在天山创立,
总所叫做什幺?」文渊道:「嗯,时常听妳们说过,是叫做比翼宫……」

  一说出「比翼」二字,文渊脑中突然一阵震荡,陡然间明白了什幺,呆
呆地站在当地。秦盼影低声道:「知道了幺?」文渊心中愕然,说道:「呼
延姑娘她,她是……她对我……」用力摇了摇头,道:「这不可能罢,她不
是讨厌男人幺?第一次见面时,甚至还要杀我啊。」秦盼影微笑道:「是啊
。但是,要是师姐能够喜欢男人了,那不好吗?」

  文渊见她笑容中微有苦涩之意,登时想起她们两人之间,有着非比寻常
的亲密关係,不禁脱口问道:「可是这幺一来,秦姑娘妳……」一说出口,
文渊立时后悔,赶紧摀住了嘴,心中暗暗懊恼:「多嘴了,这可不妙。」

  秦盼影脸上微微一红,轻声道:「你知道了?是……是华姑娘她们说的
罢?」文渊支吾其词,说道:「这个,倒也不是……」

  秦盼影微一叹气,细声说道:「别说这些了,你快去追师姐罢。她虽然
容易发脾气,可是消气也很快,只是好面子,难以善后罢了。你跟她好好说
,她一定会把前因后果,同你说得明明白白的,毕竟你可是……」跟着面露
微笑,说道:「起码师姐是不太讨厌你了,去跟她说说吧。」

  文渊虽然听得尴尬,却也想弄清楚呼延凤心里打什幺主意,当下点点头
,道:「该当如此。」

  他走出房外,转出迴廊,便见到柳氏姐妹迎面而来。柳蕴青叫道:「文
公子,你跟呼延师姐到底说什幺啊?」文渊道:「先别说这个。有没有看到
呼延姑娘?」柳涵碧道:「呼延师姐刚才跑出去了。」文渊道:「去哪儿?
」柳蕴青道:「不知道啊,我跟涵碧想问,可是师姐根本不理我们。我们追
出去,师姐又跑得快,转过一个转角就不见了,不知道上哪儿去?」

  文渊暗暗叫苦,心道:「呼延姑娘也不必跑得这样快啊。凭云霄派的轻
功,这会儿不知跑多远去了。」当下出了白府,依柳蕴青所言转了个弯,不
见呼延凤蹤影。他左右张望,见到一家三层酒楼,灵机一动,提气纵跃,连
翻三层檐角,在屋顶上放眼远眺。

  他向西望去,夕阳血红,大街上人潮往来,并无特异。转而往北,却见
一处胡同中金光闪耀,一隐一现,却已没再移动。文渊看清位置,呼了口气
,说道:「不愧是金翼凤凰,才这一下子,跑得真远。」他跃下楼顶,穿梭
巷弄之间,直追过去。楼中客人见外头一个人影倏上倏下,却是目瞪口呆,
吃惊不已。

  文渊奔到那处胡同,见四周屋舍都空空蕩蕩,颓败不堪,却是几处废屋
。呼延凤倚墙而立,见到文渊过来,也不说话,只胸口微微起伏,似乎刚才
急奔之下,尚未回过气来。

  文渊走上前去,说道:「呼延姑娘!」呼延凤把头偏开,冷冷地道:「
做什幺?」文渊拱手躬身,道:「秦姑娘跟我说了些话。先前我确实没察觉
姑娘的意思,若有得罪,还请姑娘海涵。」呼延凤身子一震,原本僵硬的肩
膀忽然软了下来,转头看着文渊。

  文渊说道:「呼延姑娘,可以继续说刚才的话幺?」呼延凤望着他,静
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,轻声道:「我……是我太急了,应该说完的。如果…
…你要听的话。」文渊微笑道:「洗耳恭听。」

  呼延凤左右看了看,道:「这里没有别人,我就在这里说了?」文渊说
道:「在哪儿说都无妨,看呼延姑娘的意思。」呼延凤微微低头,说道:「
我的本姓不是呼延,你不必这样叫我了。」文渊一怔,道:「是幺?」呼延
凤道:「我的本姓是『韩』,『呼延』这个複姓,是我为了避难用的假姓…
…那也是从『韩』的首尾音韵拆开来的。」

  文渊道:「这幺一来,姑娘不是叫做呼延凤,而该叫做韩凤了?」呼延
凤轻声道:「是,这是我的本名。从四岁起,就没有再用了。今天开始,可
以用了。」文渊低声唸道:「韩凤,韩凤。」微微一笑,说道:「我有一位
师伯、一位师兄是姓韩的,今天又多了一位。」

  韩凤说道:「姓韩的人真不少,是不是?可是我要找的那一个人,就是
找不到。」说着抬头向天,似乎想着什幺事,说道:「文渊,我想请你当东
宗掌门,有一个用意,便是想请你照顾我的师妹们。虽然东西两宗有别,但
是仍属同门,掌门威信仍在。」文渊一怔,道:「要我照顾……为什幺?」

  韩凤说道:「我来到中原,救白师妹,对付程太昊,那是我们云霄派的
公事。但是除此之外,还有我自己的私事,要找一个姓韩的人。」顿了一顿
,又说道:「是我的父亲。这件事可能很危险,我不想牵连师妹她们帮忙,
必须一个人行动,所以要让她们有人照顾。」

  文渊道:「姑娘要寻父,有何危险?」韩凤默然片刻,说道:「我这个
父亲,他……他的武功很厉害,这是我师父生前说的。」文渊道:「嗯,这
又如何?」韩凤望着文渊双眼,说道:「我四岁的时候,他想要杀我,还有
我娘。娘是被他杀死的,现在我回来中原找他。」文渊一听,心中猛地一惊
,暗道:「什幺人这样狠辣,忍心杀害自己的妻女?」

十景缎(一百七十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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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韩凤稍微抬头,望着天边云霞,轻轻地说道:「这幺多年以来,我始终
记得他要杀我的那副表情。他要杀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,却还能若无其事
的微笑。我这个父亲……一定是一个残酷的魔头。」

  文渊听她幽幽地说着,心中很是不忍,说道:「妳要怎幺找他?有什幺
线索幺?」韩凤道:「我师父从他的剑下救了我,见过他的武功。师父当时
年轻,又是初到中原,认不出我父亲的门派路数,只知道他的剑法十分了得
,剑上内力尤其厉害。」文渊道:「嗯,用剑的高手幺?」韩凤说道:「还
有,我记得父亲的名字。」文渊说道:「知道名字,找起来便容易多了。令
尊的名字叫什幺?」

  他一问出口,心中陡地一阵不安:「擅长用剑,内力又深厚的高手,姓
韩。是韩姑娘的父亲,那幺起码也有四十来岁……」一时之间,他不禁想到
了二师伯韩虚清,心想:「应该不可能吧?」

  只听韩凤声音低沉,说道:「韩近仁。接近的近,仁义的仁。」说完,
韩凤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,说道:「名字不代表什幺,是不是?」

  文渊微一沉思,说道:「韩近仁?武林之中,我还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
。」韩凤道:「不过,我非把他找出来不可。」点了点头,说道:「要是找
到了妳爹,妳打算怎幺办?」

  韩凤垂下头来,说道:「我要问他,为什幺要杀我跟我娘。」文渊道:
「问完之后,又要如何?」韩凤摇摇头,低声说道:「那得在问了之后,才
知道。」跟着转头面向文渊,说道:「话扯远了,这些不关你的事。文渊,
我希望你接掌东宗掌门,除了希望你照顾师妹她们,还有一个用意。」

  文渊看着她的脸,刚才回忆旧恨的神情已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少许的
不安。他想起秦盼影说的话,当即说道:「和比翼宫相关,是幺?」

  韩凤一听,脸上悄然泛红,说道:「你知道?」文渊说道:「知道什幺
?」韩凤偏过了头,轻声说道:「我们云霄派,东西两宗的掌门,经常……
经常是……结成夫妻。」

  先前和秦盼影说了一番话后,文渊原已猜到韩凤的心意,这时听她说出
,却仍忍不住心中悸动。他定了定神,说道:「韩姑娘,抱歉之至……」韩
凤不等他说完,先行说道:「你不会答应我,是不是?」文渊一怔,听得韩
凤如此反应,倒是出乎意料之外,一时不知如何回话。

  韩凤神情落寞,静静地说道:「你为了救那个紫缘,不顾一切地到夺香
宴去,她在你心里的份量,一定是非比寻常的,我当然比不过她。还有华姑
娘、小慕容,你怎幺可能抛下她们,跟我到天山比翼宫去?只怕……在你心
里,从来也没喜欢上我。」

  文渊微微苦笑,说道:「韩姑娘既然这幺说,也就不必问我了。」跟着
说道:「妳希望我照顾贵派弟子,在下能力所及之内,自当尽力。但是掌门
一事,却万万不可了。」

  韩凤双肩一动,像是作势叹气,轻声道:「不知道什幺时候开始,我就
不喜欢男人。我的父亲想要杀我,程太昊害死我的师父,东宗的人在作乱时
,对我们西宗的长辈胡作非为,我讨厌这些男人。我喜欢师妹们,她们都很
纯真,不像那些男人,一大堆的坏心眼。」

  文渊道:「这可不尽然,世上男子并非全是这等人。」韩凤道:「所以
我爱上你了。一见到你,我认定你不怀好意,后来……我才知道,你是最不
会动歪脑筋的人。」

  文渊听了,心里不禁发窘,说道:「姑娘这幺说,我可不敢当了。」韩
凤轻声道:「我真是这幺想的。」她目光迷濛,望着文渊,说道:「我长这
幺大,第一次喜欢男人。文渊,你不要让我失望,好吗?」

  说到这里,韩凤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。文渊听在耳里,也不由得一阵迷
乱,略一迟疑间,韩凤已走上前来,拥住了他的腰,金色的斗篷搭上了他的
身子,隔着斗篷,仍可感到她乳房的丰满。首次见面时,那种冰雪般冷艳的
姿态已经消融,此时的她,像是燃起了火苗,一下子烧到了文渊的身上,令
人难以抵挡。

  但是文渊摇了摇头,轻轻推开了韩凤,低声说道:「恐怕……要让妳失
望了。」韩凤身子一颤,低下了头。文渊满面歉意,轻轻地说道:「韩姑娘
,对不起。」韩凤低声道:「因为紫缘姑娘她们,是幺?」文渊道:「我决
不能辜负她们。」韩凤沉默了下来。

  天边晚霞渐渐黯淡,已现夜色,秋风阵阵拂来,一片萧瑟。

  韩凤望着满天暮霭,轻轻地说道:「今天,你留下来住一宿罢。」文渊
感觉气氛尴尬,心想留在白府,徒使她平添愁思,当下道:「不敢打扰,我
现下回去,也还赶得及,不至摸黑。」韩凤摇了摇头,轻声道:「你不必急
着走。你不喜欢我,我也不会缠着你。反正明天……明天我就要动身离开了
,你也见不到我了,儘可以和紫缘姑娘她们好好厮守……」言语之中,隐隐
地透露出一丝幽怨。

  文渊听着,心里虽然不忍,却也不知如何劝慰。却听韩凤接着道:「一
个晚上,就可以了。」文渊一怔,道:「韩姑娘,妳说什幺?」韩凤放轻了
声音,道:「临走之前,不能给我一个回忆幺?就只是……一个晚上……」

  文渊一惊,已经明白了七八分。他一愕之下,没能说出话来。在他打算
开口之前,一双柔软的唇已吻了上来。

  一阵温热的气息,从韩凤的唇间传了过来。文渊心神一蕩,急忙轻轻推
开韩凤,喘了口气,说道:「韩姑娘,妳要自重。」韩凤轻声说道:「身体
是我的,我就要给你,谁管得着?」文渊道:「妳也知道,我和妳……毕竟
是不成的,妳又何苦?」

  韩凤低头不语,一阵默然,忽地金色的斗篷上,滑过一滴珠泪。只听她
轻声说道:「就当是骗骗我,好不好?让我知道,我没看错人,你对女人真
的是……很温柔的……」

  她眼眶湿润,幽幽望着文渊,再一次抱住了他。文渊无言相望,这一回
,却怎幺也忍不下心推开她了。

  这一晚,文渊留在了京城白府。

  深夜,韩凤来到他的房里,没有披金翅刀的斗篷,淡黄色的衣衫单薄如
蝉翼,轻若无物,仅以一条金黄色的绫带束着。那曲线美妙的胴体,已经在
文渊眼前显露了九分。

  白府是京城富家,文渊又是救了白月翎的恩人,白嵩对他恭敬有加,房
中的陈设自是十分华丽。此时纱帐低垂,红烛高烧,韩凤倚卧锦被绣褥之上
,体态撩人,正等待着文渊。可是,文渊却不觉得兴奋,反而有一种罪恶感
袭上心头。

  韩凤看出了他的心思,步下床来,拿了桌上的酒壶,说道:「喝一点酒
吧?」文渊苦笑道:「我酒量浅,会醉的。」韩凤道:「喝得小醉,你会比
较心安理得。」文渊道:「把责任推给酒幺?这可不是高明手段。」韩凤却
已斟了一杯酒,递给文渊,微笑道:「还是喝吧,我可不想要看你板着一张
脸。」

  文渊接过酒杯,见那酒色艳红,说道:「这是什幺酒?」韩凤道:「吐
鲁番的葡萄酒,我们在西域常常喝。白师叔想必也很喜欢。」文渊轻声吟道
:「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」吟了两句诗,文渊默默摇头,举
起酒杯,咕噜咕噜,把一杯葡萄酒喝了个乾净。韩凤自己也喝了一杯。

  这幺喝了几杯酒,文渊觉得浑身发热,微带醉意,再一看韩凤,那雪白
的脸庞透着嫣红,更显得娇豔了。只见她又替自己斟了一杯酒,忽然手指稍
微不稳,美酒倾了出来,红色的酒水洒在她的胸口,染进了黄色的衣料。韩
凤呆了一呆,拿着酒壶和杯子发愣。

  这时文渊饮尽了杯中物,伸手要接酒壶,韩凤却忽然放下酒杯,握住他
的手腕,引他手掌到自己胸前。文渊望着她,瞧见她朦胧的眼神,不由得施
劲揉了一下。丰满的乳房盈满掌心,感觉非常舒服。韩凤的眉头蹙了一下,
沾着残酒的红唇轻轻绽开,吐了口气。她抛开酒壶,投进了文渊怀里,轻声
道:「上床吧。」

  文渊把韩凤抱到床上,扯去了她的衣物。在轻薄的衣衫下,并没有那件
金黄色的肚兜,白嫩的肉体濡着汗水,直接呈现在文渊眼前。韩凤也脱去了
文渊的衣裤,望着那根正逐渐坚硬起来的阳具,一向冷淡的脸上,居然露出
了羞涩的神气。

  她伸出双手,摸了摸高举的玉茎,双唇间好像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盼望
的神色来。

  韩凤的裸体,文渊曾和柳氏姐妹从树上看过,但那是提心吊胆的远观,
此刻却近在咫尺,而且可以任他亵玩。文渊趁着酒意,也不客气,用力压倒
了韩凤,首先摸着了她那对丰腴的乳房,大肆挤压。韩凤迷糊地呻吟几声,
身体随之扭动,反应并不多大,脸上却已经红了起来。

  这种亲暱的举止,她和秦盼影做过不知多少次,但是对象换做了一个男
人,感觉却又天差地远了。毕竟,秦盼影是个女人,无法侵占她的身体,但
是文渊就不同了。此刻文渊的阳具顶在她的私处,随时可以插入,夺取韩凤
的肉体。她感到火热的龟头抵在嫩肉上,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。这使得韩凤
在兴奋之余,又多了一种害怕的感觉,却又企盼不已,极欲尝试。

  文渊到处抚摸韩凤的胴体,也不由得亢奋了起来。韩凤的身材十分傲人
,那是不消说了,丰满的乳房和屁股,小慕容和华瑄当然远远不及,紫缘也
是相形见绌。当然这是就身体而言,紫缘另有韩凤无可比拟的美丽之处。此
时的韩凤微显醉态,肌肤白嫩中带着红润,眼波醺然,双腿屈起,分开在两
旁,蜜穴外芳草繁盛,淫水漫漫而出,加上阵阵轻喘,全身上下,尽是春情
勃发,完全收敛不得。

  面对这成熟的肉体如此展露风韵,文渊也不能久耐,单凭一双手来享受
,当然决计不够。他从那对丰乳上撤回双手,将韩凤本已开在两旁的美腿又
分得更开,腰间做了一下活动,阳具便在她的股沟间上下摩擦,拨弄着茂盛
的阴毛,像在蘸取淫水一般。

  韩凤轻呼一声,身子不禁为之颤抖,喘了口气,凄切地低声唤道:「文
渊……来吧,上了我吧……啊、啊哈……我受不了……忍不住了!」

  事已至此,文渊也别无选择,身子一低,挺腰前冲,坚硬的阳物突围而
入,依照韩凤的期望,插进她那鲜红色的肉唇之间。韩凤的腰身猛地向上一
弹,大声叫了出来,神情显得颇为痛楚,眼角流出了些许泪水。

  她跟秦盼影玩过许多淫乱的花招,但是不管用什幺插入私处,都不如这
次真正的阳具来得令她吃惊,有一种贯穿身体的感觉。文渊插入至根,只略
一停息,随即前后抽送,开始享用这湿暖的嫩穴。

  韩凤疼得满身渗汗,俏脸通红,却不再大声呼唤,只是苦闷地呻吟着,
双手紧抓床单,不断甩着头,凌乱的长髮虚弱地摆动着。那硕大丰美的两乳
摇晃不定,红褐色的奶头摆来摆去,看得文渊一阵目眩,热血激涌,更加奋
力挺进。两人的身体迅速碰撞,伴随着不绝耳于的啪啪声响,韩凤的爱液也
汹涌如浪,在一抽一插之间大肆外流。她脸上的神情,显得越发娇媚了。

  剧烈的交媾之中,文渊略一喘气,说道:「怎幺样?」韩凤双目含泪,
神色却十分兴奋,叫道:「太……太好了……啊、啊啊……再来……拜託,
文渊……尽量地来吧,我喜欢……」

  床上的两人肢体交缠,正是难分难解。韩凤的身体,让文渊惊异地感到
了强烈的快感。他见惯了韩凤美艳冷傲的姿态,对她和秦盼影的游戏也只见
过那幺一次,却没有想到,她在和自己的云雨之中,竟也会如此放蕩。现在
的韩凤,卸下了冰冷的金翅刀,浑身赤裸,散发出火热的肉欲。那艳丽的红
唇不断吻着他,两腿夹着他的腰,用私处内壁的紧缩来伺候他的阳具。而且
,说出来的言语更是淫蕩。

  文渊加快了冲击的速度,令韩凤的纤腰像要折断似地,竭尽所能地扭曲
。她那细柔的腰身,衬出双乳和臀部的份量,更使她的身材充满诱人魅力。
左一歪,右一扭,胸口的两团美乳随之颤动跳跃,私处的收缩也增添了曲折
的压力,猛烈的磨蹭,几乎就要使文渊一洩如注。不得已,文渊赶紧抓住这
对乳房,奋力揉、捏、搓,把阳具上分担不了的快感还诸韩凤乳上。这幺一
来,她的姿态却又更是浪蕩了。

  在狂乱的冲刺中,肉棒不断刺激花心,已经使韩凤的浪叫声失控了。她
的双手在文渊身上不断索求,抓着一把把的汗水,失魂落魄般地叫道:「还
要……唔……我还要啊!文渊,你……哈、啊啊……你干死我吧,让我就这
样死吧!」

  终于,文渊的忍耐到了极限,两手抓紧她的奶子,闭上眼睛,腰间一阵
震动,将一股热精射入了韩凤体内。韩凤大叫一声,接着呜呜地像要哭泣,
眼眶中也真留下了泪水,双腿颤抖着紧紧夹住,淫水混着阳精满溢了出来,
滴滴白浊。

  文渊喘着气,拔出了阳具。韩凤已经瘫在床上,犹自迷糊地呻吟,喘个
不停。她的乳房上,被文渊捏的红一条、白一条,外加汗水淋漓,而两腿之
间,更是一塌糊涂,爱液先如水泡般「波、波」地涌出,接着便是一阵浊流
,从被抽插得几欲外翻的两片肉唇间氾滥而出。这时的韩凤,早已无复金翼
凤凰的威势,而只是躺在床上、沦落在情慾中的女人罢了。

  她轻轻喘气,双眼朦胧地望着文渊,双唇一颤,似要说话,却又无力发
言。文渊抹了抹汗,低下头去听,只听她轻轻地说道:「还……还要,再来
一次……」

  文渊一望她的下体,说道:「恐怕妳该休息一下了。」韩凤勉强摇头,
轻声道:「只有……一个晚上,拜託你,尽量的干我吧。」眼神之中,满是
渴求的神气,显然是意犹未尽。她撑起身子,双手来握文渊的阳具,轻轻抚
摸,柔声说道:「快点……再硬起来啊,我要……」

  文渊默然不语,承受着下身传来的快意。在它再次挺立起来前,韩凤又
已被压倒在床上了。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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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次日一早,天方破晓,韩凤披上金翅刀,文渊佩剑在腰,默默无言,一
齐离房。

  本来擒拿下程太昊之后,韩凤等人便要回天山比翼宫去,但是在白府停
留的时间里,程太昊已经愤而自杀。如此一来,诸女自也无须急于回宫,秦
盼影等人便让白月翎和家人多聚一阵,预计月余后再回比翼宫。至于韩凤,
便决定直接动身寻父。

  到了白府大厅,韩凤叫人找来秦盼影,说道:「秦师妹,我要走了。」

  秦盼影左右望了两人,轻声道:「师姐,妳的心愿已了,我也留不住妳
。等妳了结了那桩事,一定……一定要回比翼宫来,我们会等妳,继续做我
们的掌门。」韩凤道:「我会回来,妳别担心。这段时日里,妳多照料着师
妹们,尤其是柳师妹那两个丫头,别让她们胡来了。」秦盼影低声道:「是
。」回答声中,却是有些哽咽。

  韩凤和秦盼影同门多年,向来形影不离,关係又是非比寻常,这时分别
在即,难免依依不捨。文渊看在眼中,也不禁有些感伤,悄悄走出了白府,
让两女私下道别。

  他一路走上大街,出了城门,想起昨晚和韩凤一夜缠绵,那浮凸有致的
美妙体态映上脑海,不禁耳朵发热,急忙大力摇头,叹了口气。忽听背后一
人说道:「怎幺,叹什幺气?」

  文渊停下脚步,一回头,却是韩凤随后跟来。文渊脸上微热,道:「没
有什幺。」韩凤美目流转,望着他的眼睛,道:「你看来不太高兴,是怎幺
了?」文渊默然不答。韩凤静了一会儿,上前抱住了他,柔声道:「文渊,
昨晚的事,是我独个儿求你的,我永远记得你的好。你别自己钻牛角尖,跟
自己过意不去。」

  文渊凝望韩凤的脸,道:「昨晚……我不知怎幺说了。韩姑娘,从今以
后,妳别念着我了。妳武功出众,容貌又好,不难找到终身良配。」韩凤低
声道:「我不会忘掉你的。」跟着稍稍抬头,微笑道:「不过,我会去找适
合我的男人,秦师妹也是,你不必担心我们会……再像以前一样了。」文渊
低声道:「祝妳顺心。」

  韩凤放开文渊,走开几步,金翅刀在朝阳映照之下,耀出金光千条。她
振了振斗篷,扬起头来,一拱手,道:「我要走了。这些日子里,承蒙相助
,大恩不颜谢,咱们就此别过。文渊,后会有期了。」文渊点点头,拱手回
礼,忽觉心中一阵刺痛,静了一静,抬头说道:「保重。」

  韩凤背转了身子,待要举步,又回头望向文渊,双眸微闭,给了他一个
柔和的微笑,长髮一甩,再度回过头,金翅羽翼片片飞扬,金翼凤凰,就此
远飏而去。

  文渊望着她的背影,目送那灿烂的金光渐行渐远,终至消逝不见。

  过了两个时辰,文渊回到赵婉雁等人的小屋,尚未进门,已闻悠扬乐声
,正是紫缘的琵琶。文渊停步倾听,听得一阵,琵琶声止,紫缘走了出来。
她看着文渊,微笑道:「你回来啦,怎幺不进门?」

  文渊微微一笑,走进屋里,左右张望,说道:「师妹跟小茵呢?赵姑娘
也不在?」紫缘道:「茵妹一早就跑去京城了,说要找你呢。你在路上没见
着幺?」文渊道:「没有,八成是错过了。」紫缘道:「嗯。瑄妹和小枫出
去了,说是要摘果子。赵姑娘正在房里睡着呢。」

  文渊一怔,道:「这时候了,赵姑娘还没起床?」紫缘微笑道:「她昨
晚累坏啦,可能再一会才起来吧。」文渊道:「累坏了?怎幺回事?」紫缘
微微脸红,笑道:「昨晚你不在,茵妹淘气起来,跟我们闹着玩呢。」文渊
一笑置之,坐在一边,也不多问。

  紫缘端了杯茶过来,放在桌上,道:「昨天是什幺事,呼延姑娘请你过
去?这会儿才回来,很要紧幺?」

  她这话一问,文渊脸色立刻黯淡下来。紫缘微感错愕,却也不急着再问
,便在他身边坐下,等他说话。

  过了片刻,文渊站起身来,说道:「紫缘,出去屋外走走吧,我有些话
想跟妳说。」紫缘微笑道:「好啊。」便也起身,却先拿起茶杯,道:「你
一路回来,该口渴了,先喝了吧,别等它凉了。」文渊伸手接过,一口喝了
,茶杯往桌上一放。紫缘一笑,跟着文渊走出门外。

  到了屋外,文渊却是沉默无言。紫缘也不催促,只是微笑着在旁边等着
。两人静了好半晌,文渊忽然凝视紫缘,道:「紫缘,对不起。」紫缘一怔
,道:「怎幺了呢?」

  文渊道:「昨天,我跟呼延姑娘……做了错事。」紫缘闻言,脸色微微
一震,唇边的微笑悄悄消散。文渊低声道:「紫缘,妳要听下去幺?」紫缘
点点头,柔声道:「有原因的吧?你说好了,我再决定生不生气。」

  文渊也不隐瞒,将韩凤请自己当东宗掌门,自道真名、倾心于己、乃至
于一夜露水夫妻的事,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紫缘静静听着,脸上既无愠色
,也无愁容。

  听到终了,紫缘才道:「没有了幺?」文渊道:「之后我就回来了。」
紫缘低声道:「你既然跟韩姑娘如此……那是爱着韩姑娘了?」文渊缓缓摇
头,叹道:「没有。韩姑娘她喜欢我,但是……我并没有爱上她。可是,我
又没办法拒绝她。」紫缘点点头,轻声道:「这样啊。」忽然微微一笑,道
:「你为什幺跟我说呢?要是你不说,我就不会知道啊。」文渊叹道:「良
心不安啊。紫缘,这种事情,我决不能瞒妳的。」

  紫缘听了,不禁微露笑意,道:「那好,这会儿我知道啦。没什幺其他
的事了吧?」文渊见她如此反应,登时有点错愕,道:「没其他事了。」紫
缘微笑道:「嗯,那咱们进屋吧。你弹首曲子给我听,好不好?这几天只见
你练功,竟没听你弹琴呢。」说着轻拉他的衣袖,便要走。

  文渊拉住紫缘,道:「紫缘,妳不生气?」紫缘道:「怎幺?」文渊道
:「我……我和韩姑娘……做了这等事,妳难道不在意?」

  紫缘微微低头,道:「在意幺,多多少少是会的。可是又怎幺样呢?做
都做了,韩姑娘也走了,你也一回来就告诉了我。她也没有来跟我们争什幺
,我难道还跟她呕气幺?」文渊仍感不安,道:「可是……我这幺做,是对
不起妳们……」

  紫缘摇了摇头,轻声道:「你的心思,我是知道的。韩姑娘说得可怜,
性子却强,你心肠这样软,是推不了的。说起来,我该气也是气韩姑娘,怎
能气你呢?」文渊道:「这话怎幺说?」

  紫缘低声道:「你被人家半使强的逼上了床,又不是心甘情愿,那……
那岂不是被人家占了便宜?只不过你是男儿身,旁人看来好像占尽好处,其
实然而不然,说不定你才是吃了大亏,被韩姑娘……那个……霸……霸王…
…」说到这儿,忍不住抿嘴而笑,面透红晕,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来。

  文渊一呆,接着哈哈大笑,一把抱住紫缘,道:「紫缘,亏妳想得到这
层!妳这一说,可像是把我心底话讲出来了。」紫缘突然被他抱在怀中,吓
了一跳,急忙轻轻敲了他手臂,嗔道:「别……别闹,要给人赵姑娘出来瞧
见,成什幺样子?哪,谁说你可以抱我?我说过我没生气幺?」

  文渊拍了拍头,苦笑道:「妳要生气,我还比较心安理得。」紫缘微笑
道:「是啰。我知道这次你是不得已,心里就算不舒服,多少也该为你想想
。刚才我听着,是有点生气,这会儿也好了。」

  文渊听了,暗叹一声,低声道:「紫缘,我要是没有遇见妳,这一生真
是枉然了。」紫缘脸上一红,道:「说这什幺话?十几岁的人呢,讲得这样
苍凉。」接着微微一笑,道:「这件事,你跟我说了便罢,别和茵妹、瑄妹
说了。茵妹或许只会趁机捉弄你一番,瑄妹孩子心性,肯定不高兴了。又不
是什幺天伦剧变,能轻描淡写的过去最好。」

  文渊轻声道:「妳不在意,我就安心了,不说便不说。本来这件事,我
对妳最是抱歉。」紫缘一怔,道:「为什幺?」

  文渊道:「昨晚韩姑娘拿葡萄酒来,我随口吟了两句诗,是『葡萄美酒
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』。」紫缘道:「嗯,又怎幺样?」文渊道:「我
想到琵琶,就想了到妳,可是……我还是干下这件事。昨晚我和韩姑娘在一
起,心里挂念小茵,挂念师妹,可是最觉得对不起的,那还是妳。即使妳现
在不怪罪我,我也觉得对不起妳。」

  紫缘低头不语,过了一会儿,轻声道:「你觉得对不起我,以后给我一
些补报罢!」说完望着文渊,忍不住面露微笑,略带捉狭之意。文渊道:「
如何补报?」紫缘微笑道:「看你呀,就要留给你操心。」文渊一呆,苦笑
道:「妳这可难住我了。」

  紫缘笑吟吟地看着他,忽然头一低,笑容收起,轻轻地道:「渊,我这
一生,是决不能没有你了。这次我不会生你的气,韩姑娘是怎样的人,我从
你呀、茵妹她们那里听来,也大概知道,你成全她这幺一次,我不会太在意
的。可是……那也只限于这幺一次。要是再有这种事的话,我就不知道会…
…会怎样了……」

  文渊听她言语,语气虽柔,却有些许颤抖,不禁心神震动,轻轻搂住了
紫缘,低声道:「我知道。紫缘,实在是对不起。」紫缘抬起了头,看着文
渊,慢慢闭上眼睛,身子微微向上一挺,在他唇上吻了一下。

  两人抱在一起,一吻再吻。文渊吻着紫缘柔软的双唇,微闻幽香,忽然
一阵心动,手掌放在紫缘的腰间,揉了一下。紫缘娇躯一阵酥软,不禁微微
扭腰,唇间发出轻轻一声嘤咛。昨夜文渊和韩凤床第缠绵,虽是销魂,却哪
有在紫缘身边的自在?一厢情愿和两情相悦,相较之下,便是截然不同!

  吻了许久,紫缘喘了口气,双腮赧红,水汪汪的眸子瞧着文渊,纤纤玉
手伸进他的衣襟里,抚摸他的胸膛。文渊拉着紫缘坐在地上,隔着她的裙子
,缓缓摸着她的大腿。紫缘闭上眼睛,只睫毛不安地跳动着。

  忽然她身子一颤,低声喘道:「啊……啊哈,不行……」在这时候,文
渊已经将手指移动到她的股间,裙子绉进紧夹的双腿之中,慢慢浮现潮湿的
水印了。

  紫缘不断轻抬下巴,兴致逐渐高昂,婉转的轻喘,不断从她那樱桃小嘴
之中逸出。

  看着紫缘害羞而雀跃的表情,文渊也无法忍耐,悄悄用手指在她股间按
了一下。紫缘身体一弹,「啊」地叫了出来,声音之娇柔,好似是融化了的
蜜糖。文渊听得心跳加速,一收手,搭上了她的腰带,轻轻解开。

  紫缘喘气几下,投进了他的怀里,低声道:「我……我觉得好热。」文
渊轻声道:「把衣服脱掉?」紫缘含羞点头,仍是微微娇喘,轻声道:「我
想要。就……就在这里……」

  文渊拉开她的衣襟,看着她肚兜下丰胸半掩,汗水晶莹,两座玉乳越显
得玲珑可爱,娇嫩诱人。他看得兴奋起来,更不停手,一层一层脱去紫缘的
衣服,把她那美玉一般的身体全部展露出来,继而卸下自身衣物,让早已硬
起的阳具出阵,朝着紫缘的身体前进。

  就这样,两人在屋前的空地上肢体相缠,赤裸裸地翻云覆雨起来。虽然
不若昨夜身处华房,口嚐醇酒,但是对文渊来说,这时和紫缘在草地上翻滚
仰卧,反而才是绝顶享受。跟韩凤在一起时,他只能在身体上满足。对象变
成了紫缘,他却更可以完全放开心情,得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。或许韩凤可
以感觉到,但他却是不能。

  文渊扶着紫缘坐起,使她双腿分跨自己两侧腰际,搂紧她纤柔欲折的柳
腰,往自己的方向不断震动,好使阳具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她的私处。紫缘满
脸尽是羞意,拼命压制舒服的呻吟,可是那不断扭动的娇躯,毕竟隐藏不了
她的亢奋。狂涌的蜜汁流了满腿,阳具后抽时,日光下的嫩唇晶光闪闪,绮
丽异常;猛一插入时,爱液又成了四散的珍珠,随着她的呻吟抛了开来。

  「呃……啊啊……渊,再来……唔唔!」

  紫缘兴奋地拥抱文渊,口中紊乱地呼唤着,快感飞快地递增。一滴滴汗
珠从她肌肤上渗出,有的滴在文渊身上,有的成了她髮鬓的饰物,有的流到
乳房,从颤动的奶头上飞开。文渊没有多加注意,但是在紫缘激昂的反应下
,他的攻势也更加剧烈了。

  在猛烈的抽动中,紫缘的私处内壁奋力收缩,温柔而有力,诱得文渊几
乎要射出精来。他几次拼命忍住,继续动作,摩擦得肌肤火热,要把紫缘推
上更高的颠峰。不过越是忍耐,紫缘的身体越是渴望,阳具越是难以自制。
啪啪啪声响不绝,身体碰撞越趋激烈,澎湃的快感如漩涡般捲袭了两人。

  「唔……唔唔……」紫缘没想到文渊这次做得这样久,身体竭力颤动,
口中婉转呻吟,浑身酥软,舒服得快要晕了过去,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。文
渊也在她体内得到热烈的迴响,挪出少许精力,轻声喘道:「紫缘……我…
…我要去了……」紫缘紧紧拥着他的身子,急忙叫道:「不……啊啊……再
……再等一下,哈、哈啊……我还想……再一下……哈、啊!」

  突然之间,一阵脚步声响传来,却是小慕容在这当儿回来,飞快地奔了
过来。她一到屋前,猛地见到文渊和紫缘正在办事,不禁吓了一跳,脚步立
时止住,叫道:「紫缘姐?」

  文渊和紫缘听得小慕容的声音,同时吃了一惊,文渊一惊之下,登时管
控不住,下身一阵剧震,登时狂洩而出,滚滚阳精射入紫缘娇躯。

  「啊、啊啊!」紫缘只觉一阵热浪袭来,顾不得小慕容突然来到,纤腰
一挺,忍不住失声而叫,一时极尽浪蕩,却也羞得不得了。

  精液洩完,紫缘身子骤失支持,软绵绵地倒向文渊。文渊一举发洩完毕
,却也有点脱力,顺势躺在地上,两人都是气喘不休,却有一半是被小慕容
吓出来的。

  小慕容刚好赶上两人云雨收场,看得目瞪口呆,半晌不说话。紫缘神智
略复,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,低声道:「茵……茵妹,妳回来啦。」小慕容
道:「回来啦!」跟着眨眨眼睛,脸蛋微微泛红,抿嘴笑道:「对不起啦,
我这可回来得不是时候?」

  文渊苦笑道:「不会,不会,就是吓了我一跳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是幺
?啊呀,你跟紫缘姐做了多久啦?该不会刚开始吧?别要被吓得一蹶不振,
那可糟啦。」文渊白了她一眼,笑道:「要是真的一蹶不振了,妳也没好处
。」

  两人穿好衣服,跟小慕容进了屋子,紫缘仍是很不好意思,羞红着脸,
拿了琵琶坐在一旁,低头调絃,调了半天。小慕容把短剑往桌上一放,笑容
满面,朝文渊一挑柳眉,道:「你回来得好!我跑京城去找你,找不到,一
回来,就看你跟紫缘姐……」脸上一红,笑道:「喂,你昨天到底去京城做
了什幺?」

  文渊一望紫缘,紫缘低下了头,微笑道:「你就说啊,看我做什幺?」
文渊微微苦笑,便照实说了,只有留下韩凤向他示爱的前因后果不说,那也
是紫缘的意思。小慕容听了,笑道:「还好你没当什幺云霄东宗掌门,要是
你当了,我们岂不是都要住到西域去?我可不要。」文渊笑道:「我也不要
。」

  小慕容手指叩叩桌面,忽然道:「你这幺早就从京城回来,有没有听到
一个大消息?」文渊道:「什幺消息?」小慕容道:「我到京城时,大街小
巷都在说啦。新皇帝登基了,当朝天子不是正统啦。」

  文渊和紫缘听了,同时大吃一惊,叫道:「换了皇帝?」小慕容道:「
是啊,新皇帝就是那代理朝政的郕王,年号景泰,现在是景泰皇帝了。」

  文渊道:「正统还在瓦剌军中,尚未遇害,何以会立了新皇帝?」紫缘
沉思道:「国不可无长君,想是朝中大臣要安定民心,须得推出新皇帝来。
」文渊点头道:「定是如此。是了,当朝既是有了皇帝,那幺瓦剌便不能用
正统皇帝做要胁,勒索金银疆土,可说杜绝了一桩后患。」

  小慕容笑道:「还有呢,新皇帝已然登基,那幺龙驭清的大好机会,也
就灰飞烟灭啦。先前没有皇帝在位,他不趁机谋反,现在可没机会啦。」文
渊一拍手,道:「果然不错!这下子大局已定,龙驭清说什幺也没有理由作
乱了。」

  这话一出口,文渊自己忽然觉得一阵不安,又道:「不对。」小慕容道
:「怎幺不对啦?」文渊道:「龙驭清深知宫廷中事,怎会容新皇帝顺利即
位,断了他的机会?其中恐怕有玄机。」小慕容道:「有什幺玄机?他总之
是没机会啦。除非这景泰皇帝也出了什幺差池,不然……」

  说到这儿,文渊、紫缘、小慕容三人同时静了下来,面面相觑。小慕容
低声道:「喂,难道他会害死这景泰不成?」文渊道:「难说。」紫缘道:
「这未免太大胆了。可他要是真的这幺做,才刚刚安定下来的京城,便要大
为震动了。就算当朝大臣再有才干,只怕也难以应付……」

  文渊一拍桌,站了起来,道:「我再到京城去一趟。」紫缘道:「去做
什幺?」文渊道:「当然是把情况探清楚。听街边百姓说话,听不出个所以
然来,我要进皇城去探。」小慕容把桌上短剑一拿,道:「我跟你去!」

十景缎(一百七十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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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为正统十四年九月,郕王朱祁钰即位称帝,以次年为景泰元年,遥尊
尚身陷瓦剌的正统为太上皇。

  群臣联请景泰登基,一方面安定社稷,一方面也是以此对抗瓦剌,使得
瓦剌无法挟持正统皇帝做诸般要胁。景泰再三谦让,终于还是坐上了皇位。
这原本是他哥哥的皇位,如今天下移手,龙袍转披,景泰暗喜之余,却也有
点七上八下。

  只因瓦剌铁骑盘桓边疆,余威尚在,正统本是瓦剌太师也先手中的王牌
,奇货可居,现在明朝立了景泰为帝,也先已无可要胁,却难保不会挥军硬
攻。这个边关大患一日不解决,景泰坐这皇位,便一日不安心。

  文渊和小慕容赶往京城,也是一样不安心,却是担心龙驭清的动向平静
得离奇,实在大不寻常。两人到了京城,再次潜入皇宫禁苑,意图一探究竟
。虽是两人同行,但文渊武功已深,小慕容心细机灵,潜行大内,丝毫不露
形迹,来去自若,竟是无人察觉。

  可是任凭他两四下暗探,到处偷听,却是没有人谈起关于龙驭清、皇陵
派的事来。两人无奈之下,悻悻然出了皇城。

  小慕容叹道:「不成,不成,这幺探下去,半点头绪也没有。」文渊道
:「皇陵派的大本营,除了皇城,还有天寿山陵寝。长陵地宫迂迴如迷宫,
进去探消息太难,否则最好的法子,倒是往长陵去。」小慕容摇摇手,道:
「就是太危险,犯不着身入险地。」

  她低头思索一阵,忽道:「天天来京城、进皇宫,那也太累人啦。那些
云霄派的姑娘们,不是都住在京城吗?不如找她们帮忙,多帮我们打听打听
。」文渊道:「韩姑娘请我照顾她们,我没能应允,如今反要去麻烦她们,
有点过意不去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这幺说来,不如你当时就答应,当了东宗
掌门,这时候不就平白多了一票人手?」

  文渊一笑,正要回话,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一人叫道:「文师弟
,文师弟!」

  文渊和小慕容回头去看,只见一个长衫青年走来,腰繫长剑,神采昂扬
,却是久久不见的韩熙。文渊甚感惊奇,迎上前去,拱手笑道:「韩师兄,
好久不见。」韩熙拱手回礼,说道:「当日一别之后,听说龙驭清率众围攻
客栈,幸喜师弟无恙。任师叔、向师弟如何?现下可都安好?」文渊道:「
当时都已突围而出,之后任师叔自行走了。前些日子,我还和向师兄见过面
,大家都平安无事。」

  韩熙微笑道:「这就好了。文师弟,这几天家父正在找你,在此碰面,
真是再好不过。」文渊道:「韩师伯找我?他老人家在哪里?」韩熙道:「
我们最近忙于探访皇陵派的动向,需得住在京城,为了避过皇陵派的眼线,
家父和我借住一位大人物府上。这些天来,也查到了一桩要紧事。文师弟,
事不宜迟,你我这就回去,家父自有吩咐。」

  文渊朝小慕容一望。小慕容笑道:「去啊,去啊,怎幺不去?我们找了
半天也没有线索,线索送上门来难道还不要?」文渊微微一笑,向韩熙道:
「那幺烦劳师兄带路了。」

  韩熙领着两人,一路走着,来到了一座四合院前。文渊瞧那门户,只觉
得有些熟悉,却记不起在何时看过。三人过了天井,走进主厅,厅上正有两
人对坐交谈,一人便是韩虚清。另一人也是中年人,文渊一看那人面貌,登
时一阵惊讶:「是于谦?啊,是了,我刚到京城来时,曾跟蹤邵飞来此,难
怪我觉得这房子眼熟。」

  当日文渊来此,于谦职居兵部左侍郎,此时则是官拜兵部尚书,掌握重
权,身负社稷安危的重任,为当朝所倚重。只是于谦秉性刚直,朝中难免有
人闲言闲语,暗暗忌恨。惟幸景泰深知于谦才干,为了抵挡瓦剌,依然极力
起用于谦,排除众议,让他得展所长。

  文渊听韩熙口称「大人物」,只道是哪一位江湖高人,绝对料想不到会
是朝廷重臣于谦,不免大为讶异。

  于谦和韩虚清见三人来到,都站起身来。韩熙道:「爹,我在路上遇见
了文师弟和慕容姑娘,把他们带来了。」韩虚清点头上前,神色甚是欣喜,
拍拍文渊的肩,道:「好,渊儿,你这些时日里做的事,师伯也有所耳闻。
你破了夺香宴,振了我名门正派的声威,很好,很好,这正是侠义道的精神
。」文渊道:「多谢师伯称讚。」

  韩虚清引着文渊见过于谦,道:「渊儿,这位是当今兵部尚书,于谦于
大人,快来见过了。」文渊上前行礼,于谦随即还礼,道:「文公子不必客
气。」韩虚清再介绍小慕容,小慕容却不行礼,只是悠哉悠哉地站在一旁。

  众人入座,韩虚清问了文渊近况,文渊据实以答。于谦虽非江湖中人,
却也凝神听着。当文渊说到寇非天告知他龙驭清有意谋反、之后在京城多方
调查的部分,韩虚清格外留神,道:「可有查到什幺消息?」文渊道:「惭
愧,至今尚未查得蛛丝马迹。」韩虚清道:「皇陵派行事机密,这也难怪。
我和熙儿也听得风声,龙驭清有所图谋,是以特来和于大人共商对策。」

  文渊望向于谦,见他虽然神色平和,但是目光凛然,不怒自威,虽是文
人,气度却是令人慑服,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震。只听韩虚清续道:「皇陵派
势力庞大,单凭江湖规矩对付,不能竟全功。要翦除龙驭清在宫中的同党,
这就必须借重于大人的帮忙了。」

  这话说完,便听一旁小慕容笑了起来,道:「好得很啊,韩前辈,你是
武林名师,德高望重,于大人是兵部尚书,位高权重,你们两位联手起来,
怕什幺皇陵派呀?」韩虚清微笑不语,似乎没有听见。

  于谦缓缓开口,说道:「韩先生,就你所言,日前龙驭清準备趁着国无
长君,会同靖威王赵廷瑞,起兵谋逆,兵械器用,已在天寿山各陵寝地宫中
备齐。如此关外有瓦剌觊觎,成内忧外患之局,极其险恶。我得知之后,会
同各部尚书和几位同僚研讨对策,奏请太皇太后,推戴了当今皇上,总算是
抢在龙驭清之前,先使他师出无名,难以起事。」说着目光一扫,逐一望过
四人,说道:「可是龙驭清是否当真有意谋反,并没有证据。太上皇回归无
期,此举也是势所必然,并非针对龙驭清所为。」

  韩虚清微笑道:「于大人身居重职,自当深谋远虑,行事慎重,和我们
江湖人士不同。但是龙驭清个性阴狠,于大人树大招风,需得小心他暗中报
复。」接着面朝文渊,说道:「渊儿,今日师伯找你,不为别的,是要你在
于大人这里住上一阵子。」文渊道:「这是为何?」

  韩虚清道:「当今朝野,数于大人权位最高,才干出众,推举新皇,又
碍住了他的图谋,我担心龙驭清心怀忌恨,暗中谋害。我和熙儿要布局对付
龙驭清,无法久留于此本来四天之前,已该动身,只是大局未定,须防龙驭
清暗算于大人,这才耽搁下了。如今你来了,正好可以担此重任,也可趁此
良机,和于大人多多请教,明白了当朝情势,方能与皇陵派抗衡。」

  文渊一听,不禁心中为难,暗道:「若我孑然一身,留下自然不妨,但
是紫缘、赵姑娘她们呢?总不能将她们留置在外?若是一併带来,这幺多姑
娘家,又未免不妥。」当下犹豫不决,并未回答。

  于谦见他不说话,便道:「那龙驭清若是动武来犯,那便是谋逆明证,
反而可以藉机将他正法。文公子不必勉强,于谦生死安危,自有天命。」文
渊连忙道:「于大人,您误会了,事关重大,晚生绝不敢置身事外。只是晚
生这次来到京城,另有带着几位同伴,倘若带来府上,怕会麻烦大人。」

  于谦一听,微微一笑,道:「这不要紧,有什幺人,带来便是。敝处虽
然不大,并非容不下人。」文渊见他不在意,当即拱手道:「多谢大人,那
幺就打扰几天了。」

  韩虚清道:「如此便好了。于大人,我已耽搁了几日,不能留了,此后
事情,你可委託我这位师侄。渊儿,你务必听于大人吩咐,社稷攸关,万万
不可任意行事。」文渊道:「仅遵师伯教诲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我不是你的
师姪女,任意行事,你就管不着了吧?」

  韩虚清望了小慕容一眼,淡淡地道:「渊儿,师伯过去劝你自重,如今
仍是这幺劝你。你年纪轻轻,莫要误入歧途。」说着向于谦告辞,带了韩熙
,逕自走了。小慕容只在他身后做个鬼脸,漫不在乎。

  文渊皱眉道:「小茵,妳这样没大没小……」小慕容笑道:「哎呀,你
要管我?」文渊苦笑道:「我怎幺管得了妳?只是在人家面前,别这幺淘气
。」小慕容扬扬眉,笑道:「对不起啊,我就是学不乖!」文渊摇头苦笑。

  于谦吩咐下人收拾房间,空出来给文渊、小慕容,又道:「文公子同行
之人,现在所在何处?」文渊把赵婉雁的屋子所在简单说了。于谦道:「时
辰已晚,现在出城,赶不及回来。两位今晚便先在此过一宿,明日再回去述
说,两位意下如何?」文渊道:「也好。」小慕容却道:「不好!」

  文渊侧头道:「怎幺?」小慕容道:「你连着两晚不回去,华家妹子定
要不高兴。而且单凭妹子一人,万一出了差池,也护不了紫缘姐、赵姑娘她
们三人啊。我说,今晚你先回去,我住这里。」文渊一听,不禁错愕,道:
「妳前面说的很是,最后这两句就不对了。我怎能让妳独自留下?还是妳回
去,明天带紫缘她们过来罢。」

  小慕容摇手笑道:「我前面既然说对了,后面当然也跟着对!要是我回
去,华家妹子还是看不到你啊,明天她一过来,肯定跟你没完没了。我留在
这儿,于大人总是有人保护啦。」

  文渊知道自己说不过她,无可奈何,只得向于谦道:「于大人,那幺晚
生明日再来。这位慕容姑娘,江湖上大大有名,定可保护大人周全。」于谦
道:「无妨。」文渊便即先行离去。小慕容笑吟吟地送他出门,心里却打着
另一个主意,有意无意地摸了摸怀中的短剑。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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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边文渊正在离京的路上,那头华瑄已经生起闷气来。白日里文渊回来
时,她正好不在,在她和小枫回屋子之前,文渊又已和小慕容匆匆赶往京城
。她一整天见不到师兄,心里不禁气恼,向一旁的紫缘抱怨:「紫缘姐姐,
文师兄太不像话了!」

  紫缘手里拿着一方锦帕,正在刺绣,听她一说,便抬起头来,道:「怎
幺啦?」华瑄道:「妳看啊,他昨天出去,一个晚上没回来,今天才回来一
下,又跑出去!」紫缘微笑道:「人家有正事要办,也不能要他一天到晚陪
着我们啊。」

  华瑄噘起小嘴,低声道:「什幺正事嘛,谁当皇帝,还不都是这幺个样
,又要大惊小怪了?」她坐到一旁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,无聊地嘟囔着:「
文师兄不在,慕容姐姐也不在,无聊死了……」

  紫缘见她没事可做,便道:「瑄妹,妳别净喊无聊,真闲着发慌,要不
要学学刺绣?」华瑄兜过头来,怔怔地道:「刺绣?」紫缘微笑道:「是啊
,刺绣。」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绣花针,道:「十几岁的姑娘,该学着做点女
红吧?」她们相处多时,平日闲话之中,紫缘知道华瑄不懂女红,这时便想
要教教她。

  华瑄禁不住好奇,在紫缘身边坐下。紫缘放下手帕,拿了块布料,示範
了几样简单的绣法。华瑄聚精会神地看着,也拿了针线来试试。也是奇怪,
同样一根绣花针,紫缘绣出来的样式漂漂亮亮,在华瑄用起来就全不是那幺
回事,只绣了一会儿,华瑄已经弄得满头大汗,针头线乱了个难分难解。

  这时赵婉雁正好过来,见两人正在刺绣,探头来看,见了紫缘绣的手帕
,花鸟精巧,栩栩如生,登时笑道:「紫缘姑娘,妳这手巾绣得真好。」紫
缘微笑道:「谢谢。」华瑄却不等赵婉雁来看,赶紧丢了针线,小手乱揉,
把一块布揉了个团,藏着不给她看。

  赵婉雁一怔,笑道:「华姑娘,让我看一下嘛。」华瑄小脸胀红,拨浪
鼓似地不住摇头,把那布团藏在怀中,道:「不要,我绣得不好看。」赵婉
雁微笑道:「看看而已,我又不会笑妳,我自己也不太会绣呢。」华瑄眼珠
朝她瞄了瞄,又瞧瞧紫缘,迟疑一阵,很为难地打开手掌。赵婉雁拿了布团
,打开来看,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泛起一丝苦笑。

  华瑄见她这样反应,登时跳了起来,急着叫道:「赵姐姐,妳说不笑我
的!」赵婉雁掩嘴笑道:「好好,我……我可没笑。」紫缘微笑道:「瑄妹
从没练过刺绣,以后就会进步啦。」

  赵婉雁拿着那布端详半晌,弯腰拿在华瑄面前,指点着道:「妳这是斜
绣针法跟接针法并用,是绣双面的,可能难了一点。哪,妳看,这边线头跑
出来了,就是没有绣好,应该要这幺下针,这样出来……」

  她一边说,一边持针绣了起来,纤纤玉指,奇巧无比,将那针线使得从
心所欲。紫缘忍不住轻声讚叹,笑道:「赵姑娘,妳说我绣得好,我可说妳
绣得更好了。」华瑄看得目瞪口呆,道:「赵姐姐,妳这叫不太会绣?那怎
样才叫会绣?」赵婉雁有点不好意思,道:「我这怎幺行呢,真正厉害的人
,用针绣出来的啊,比用笔画出来、写出来的还要精细呢。华姑娘,妳先学
平绣针法好了,这个比较容易,算是基础。」

  说着,赵婉雁便教华瑄如何穿针引线,把那平绣针法示範出来。紫缘却
见天色不早,先同小枫去準备晚饭菜餚,不刺绣了。赵婉雁教了一阵,华瑄
学得一头雾水,跟父亲学了好几年功夫,样样是精深奥妙,可也从没这样头
痛过。

  就在这时,忽听啪地一声,小白虎从窗外跳了进来,落在一张破茶几上
,跳下地来,前脚后脚地窜到三女脚边,呜呜地叫。赵婉雁放下针线,抱起
小白虎,微笑道:「大概是这样了,妳先练着看看吧,我进去一下,一会儿
就出来。」便抱着小白虎,进房去了。

  华瑄呆呆地看着那一针一线,心道:「练,怎幺练啊?一下穿过来,一
下穿过去,『不周风式』『阊阖风式』都没这幺难啊!」她把那细细的丝线
耍了一耍,只是太轻,八方风索使不出,倒是扎实绕了她一手指。

  她马马虎虎地绣了些图案,左看右看,只觉得绣什幺不像什幺,真是越
看越不能看,自己瞧了都难为情。耳边忽然嗡嗡声响,一只苍蝇大摇大摆,
在她眼前飘了过去。

  华瑄正没好气,见那苍蝇东飘西飘,忍不住拈起绣花针,娇叱一声:「
着!」玉手一扬,针去如电,把那营营青蝇刺了个前胸贯后背,牢牢钉在窗
棂上。只是她绣完了针,却忘了打结断线,这一针出手,引着丝线花布一股
脑儿飞了出去,这独门暗器不免过于花俏,江湖上罕见罕闻矣。

  她从椅子上跳将起来,拍了拍手,心道:「这绣花针要这幺用,可不是
顺手多了?」伸了伸懒腰,又想:「赵姐姐进房里做什幺?去看一看罢,总
不会是嫌教我教不会,先溜了罢?」

  当下华瑄跑到房门前,开门进去。不料才一进去,便听赵婉雁惊叫一声
:「啊,谁?」

  华瑄吓了一跳,一看之下,却见赵婉雁坐在床边,衣襟敞开,露出乳房
,小白虎被她抱在胸前,正在吃奶。赵婉雁脸上一红,把衣襟拉上了些,道
:「华姑娘,妳……妳要进来,也先说一声嘛。」

  华瑄拍拍脑袋,低声笑道:「对不起啦。」她没看过赵婉雁餵小白虎吸
乳,看着觉得有趣,便带上房门,跑到赵婉雁身边看。赵婉雁却觉得不好意
思,连忙遮掩着胸口,轻声道:「别看啊。」

  华瑄眨眨眼睛,道:「赵姐姐,我早就想问了,为什幺妳有乳汁啊?」
赵婉雁登时窘了,支支吾吾地道:「这个……这个……我也不知道。」华瑄
奇道:「怎幺会不知道呢?」

  赵婉雁被问得答不上话,便把遭遇白虎的前因后果,同华瑄说了一遍。
华瑄听了,轻轻抚摸小白虎背上皮毛,笑道:「这样说来,赵姐姐妳是帮人
带孩子了?」赵婉雁微笑道:「大概吧。」

  华瑄拍拍小白虎的头,笑道:「看你多好运啊,有赵姐姐这幺漂亮的人
来养你,还餵你喝奶呢。」小白虎闭着眼睛,虎鬚摇来摇去,只顾着吃奶。
华瑄向赵婉雁笑道:「赵姐姐,妳以后一定是一个好妈妈。」赵婉雁脸颊一
红,微笑不语,脸上满是娇羞神态。

  过一会儿,小白虎吃饱了奶,沉沉地睡着了。赵婉雁弯腰下去,将牠放
在床脚。看着小白虎满足的模样,华瑄忽然起了童心,道:「赵姐姐,我也
要!」赵婉雁愕然道:「要……要什幺?」华瑄道:「从小我娘就不在啦,
我也不知道吃奶是怎幺样的感觉,妳让我试试看好不好?」赵婉雁心头怦然
一跳,急忙道:「这这……这怎幺行呢?不……不好啦。」华瑄拉拉她的衣
衫,柔声求道:「好啦好啦,赵姐姐,一下下就好了,不会怎幺样嘛。赵─
─姐──姐──」

  赵婉雁羞得满脸通红,不管华瑄怎幺撒娇,就是不肯答应。可是华瑄兴
致高昂,黏住了她不放,赵婉雁被她弄得没有办法,终于勉强地道:「那…
…只能一下喔。」华瑄大喜,搂住了赵婉雁,叫道:「赵姐姐,妳最好了!
」赵婉雁红着脸,慢慢拉开了衣襟,暗暗苦笑,心道:「这有什幺好试的呢
?」

  华瑄望着赵婉雁丰盈的胸脯,伸出手去摸了摸,叹道:「赵姐姐真好,
胸部好大喔……」跟着手揽赵婉雁的腰,身子旁倾,把脸凑到她的胸前。赵
婉雁被她压得不好坐稳,挣了一下,整个人躺在床上。她脸上一热,正想起
来,却觉得乳头一紧,已经被华瑄的樱桃小口含住。

  赵婉雁轻呼一声,身子微微一颤,一种奇妙的感觉从乳头上传来,让她
有点恍恍惚惚。华瑄半伏在她的身上,双唇轻轻吸吮,觉得那奶头慢慢挺了
起来,含来滑腻欲融,忍不住用力吮了几下。

  「唔……」赵婉雁略一呻吟,一时身体有点发麻,双乳中微微胀热,乳
汁不由自主地泌出,流入华瑄口中。华瑄感到嘴里流进一股温热,不禁一阵
心跳加速,心道:「这就是奶水了?嗯,浓浓的,可是没什幺味道嘛。」

  她轻轻揉着赵婉雁的乳房,一边啜着乳汁,慢慢觉得身体有点热了起来
。赵婉雁被华瑄含着乳头,阵阵吸吮的刺激感觉,让她想起了和向扬调情时
的景象,不由得面红耳赤,心道:「要是向大哥在的话,他……他这样含着
我……舔我……那种感觉,可有多好……」

  赵婉雁自己遐思不断,也没管华瑄如何动作,想着想着,逐渐觉得迷迷
糊糊,股间竟有些湿润了。她夹紧双腿,稍一摩蹭,居然有点兴奋起来,轻
轻喘了口气。

  华瑄吸了一会儿奶,初时只觉腹中温温胀胀的,后来不知不觉中,那股
温热扩散开来,全身上下都暖洋洋、软绵绵的,很是舒服,却有点昏昏沉沉
。再过半晌,华瑄觉得那暖气渐渐变成热气,胸口有点郁闷起来,不禁张开
了嘴,离开赵婉雁的乳房,喘了几口大气。

  赵婉雁轻轻喘息几下,轻声道:「华姑娘,可……可以了吧?」华瑄点
点头,脸色泛红,悄声道:「可以啦……这……还满好玩的。」跟着又喘了
口气,道:「不过,我……我觉得有点热……」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汗,拉着
衣襟抖了一抖。

  赵婉雁也是满脸红潮,却是想着向扬的种种温柔,历历在目,兴奋得难
以自制。华瑄也已注意到了,道:「赵姐姐,妳也觉得热吗?」赵婉雁不经
意地点点头,轻声叹道:「我……我热得受不了了。」华瑄又抹了抹汗,道
:「我们脱衣服好不好?」赵婉雁又点点头,心里只是想着向扬,坐起身来
,随手解开腰带,慢慢轻解罗衫。华瑄却真是燥热不堪,衣服一件接一件地
脱下,很快便脱得一丝不挂,在床上滚来滚去,却还是觉得浑身发热,汗水
在床上留下了一个个印子。

  赵婉雁慢条斯理地脱了衣服,低头一看,不由得害羞起来,心道:「怎
幺……已经湿了?唉,向大哥,我……我这幺想你,你却在哪里啊?」她心
中胡思乱想,受不了身体的空虚难耐,也顾不得华瑄在旁,用手指轻轻拨了
私处一下,嫩肉受了刺激,登时轻轻娇吟了一声。

  华瑄听她声音有异,坐起来一看,看见赵婉雁正抚弄着她湿淋淋的花瓣
,满脸都是朦胧羞涩的神态,不禁一呆,道:「赵姐姐,妳……妳怎幺啦?
」赵婉雁心头一惊,急忙收手,结结巴巴地道:「我……我没做什幺啊。」
华瑄道:「骗人,妳……妳那里湿掉了啊。」赵婉雁羞得说不出话来,只是
低下了头,双颊发烧。华瑄怔怔地看着,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,更加忍受不
住了。

  这时候房外一阵脚步声响,只听一人叫道:「师妹,师妹!」

  华瑄一听呼唤,连忙拿了衣服,道:「文师兄回来啦,赵姐姐,我待会
再来。」她匆促之间,不及穿好衣物,只套了上衣裙子,便赶紧跑出门去。

  到了堂前,华瑄见果然是文渊回来,登时三步併做两步地冲上去,抱住
文渊,叫道:「文师兄!」文渊出其不意,被她冲得倒退两步,笑道:「我
回来啦。师妹,妳怎幺满身大汗?」华瑄抬起头来,脸蛋泛着羞红,道:「
我不知道,就是觉得热啊。文师兄,慕容姐姐呢?」文渊道:「她有事,今
晚住在京城了。师妹,妳这样浑身是汗,当心着凉了,先去换件衣服罢,等
会我再跟妳说。」

  华瑄大力摇头,喘着气,道:「我……我不要换衣服,我根本不想穿衣
服啦,热死我了!」她一边说,又觉得燥热难当,再也忍受不了,又把刚穿
上去的衣服脱了下来,露出娇嫩的赤裸胴体。

  文渊见她气喘吁吁,脸透羞红,正觉错愕,忽然看她脱了衣裙,里面却
一件衣物也没有穿,更是吃了一惊,道:「师妹,妳没事吧?」华瑄不断喘
气,坐在地上,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抬头向文渊道:「我好热!」

  文渊看着她满身汗水,肌肤晶莹如玉,这样充满无奈地看着自己,登时
接不上话来了。

  赵婉雁光溜溜地坐在床边,心里仍是扑通直跳,想着向扬的模样,跟自
己交欢时的各种快乐滋味,更觉得寂寞难耐,不禁幽幽叹了口气,心道:「
向大哥,你知道我一定会等你的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我等得可多辛苦啊。你
想着我,不也觉得难过幺?」

  她想了片刻,心中慾火稍熄,正想穿上衣服,忽听房外声声叫唤,婉转
柔腻。赵婉雁听不清楚,心中好奇,拿上衣掩在胸前,走到门边,从门缝中
偷看。

  那门本就破旧,空隙甚大,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,只是视野有限。
只见文渊和华瑄互相拥抱,倒在地上,文渊在下,华瑄在上,正剧烈地晃动
着身子。华瑄裸着身体,身上汗水直淌,肌肤透着娇豔的淡红,纤腰在文渊
手臂的前后抱动下不断摇摆,圆滚滚的屁股斜对着赵婉雁眼睛,也是晃个不
停。文渊衣衫完好,没有脱下,唯有裤裆稍稍卸下,好让那根物事露脸,在
华瑄私处的蜜洞中卖力演出。那肉棒猛烈出入,插得华瑄爱液四散,口中娇
啼不绝。

  「啊、啊哈、文师兄、好热……啊啊──」华瑄紊乱地呻吟着,两条腿
不断摆荡,难以安分。文渊轻声道:「还觉得热?」华瑄用力点头,头髮洒
着汗水,叫道:「文师兄的……那个东西……啊啊……更热!」她兴奋地扭
腰,俏丽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羞涩,极力享受着交媾的快感。两个人沉迷其中
,完全没有发现门后有一双眼睛正目睹这个情景。

  赵婉雁只看了一眼,脑袋便轰地一阵空白,再听两人亲怜密爱的私语,
霎时浑身无力摇摇晃晃,坐倒在门边。赵婉雁眨了眨眼,再一想刚才所见,
登时满脸发烫,慌慌张张地冲到床边,扑到棉被里,心里羞耻得不知所措:
「怎幺给我看见了呢?我……我我……我怎幺……怎幺可以看人家做这种事
?向大哥,你……你千万别骂我啊!我不是故意要看,真的,真的!」

  可是这一看,她刚刚压抑下的情慾,这时又加倍涌上心头。双腿之间,
也涌出了源源不绝的蜜汁,无论如何无法抑止。赵婉雁羞得在床上直打滚,
真盼望向扬立刻回来,像文渊对待华瑄那样,将那强壮的阳具送入自己的身
体中,好纾解她的绵绵情思。

  她一直不敢手淫,怕手指戳伤了自己细嫩的私处,就算思念向扬到了无
法忍耐,也只以抚摸双乳、身体来发洩。可是这时,她实在无法再忍,终于
将手指往股间探去,伴随着轻轻的呻吟,将食指插进了她的牝户。那种纤细
却深刻的感觉,让赵婉雁忍不住浪叫起来。

  「呜……呜呜…啊、啊啊!哈、哈啊!」她也不知道怎幺做,才能得到
期盼中的高潮,只是随着身体的需求,失魂落魄地抽动着,同时另一只手抚
摸乳房,呻吟不停。赵婉雁还是不敢弄得太深,但是「噗滋、噗滋」的声音
,已经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快感。爱液和乳汁不断涌出,滋润她美丽的胴体。

  在房外的华瑄攀上绝顶之前,赵婉雁已经先一步洩出阴精,慵懒地瘫在
床上,口中蕩漾着紊乱的喘息。

  她的手指上沾满了黏稠的汁液,却仍自然而然地伸到额头上,拭了拭汗
水,舒了口气,幽幽地叹道:「向大哥……快……快回来吧……」

  当晚,文渊和诸女说明了和于谦、韩虚清见面的事,要大家一併住到于
府中。可是赵婉雁却不答应,说道:「我要留下来等向大哥,向大哥不回来
,我就不走。」这一来,文渊可就伤透了脑筋,心道:「师兄虽然没有嘱咐
我照顾赵姑娘,但是要我们来这里住,意思相同。怎幺可以让她一个人住这
荒郊野外?」

  众人讨论一番,最后终于决定,华瑄、小慕容每隔两天,轮流来陪赵婉
雁住,同时也尽保护之责,等过这剩下的半个月。本来文渊武功最好,也在
轮替之列,可是华瑄大力反对,赵婉雁红着脸,说要避嫌,紫缘和小枫不置
可否,文渊也就顺着大家的意,无须轮替。

  这晚众人心绪条条,各有所思。文渊和紫缘说着于谦为官的传闻,讨论
他是怎样的一个官,迟迟没有入睡。小枫在一旁听着,却忍不住睏,听得直
点头。小慕容不在,华瑄转去黏着赵婉雁同床睡,赵婉雁虽是答应,心里却
怦怦直跳,想着傍晚时大为失态,害羞不已,怎幺也不多说话,躲在被窝里
想睡,偏偏睡不着。华瑄倒是没放在心上,拉着赵婉雁有说有笑,却是根本
不想睡。整个屋子里,只有小白虎安安稳稳,天塌下来不知道,盘着尾巴睡
大觉。

  深夜,京城于府之中,于谦坐在书房,阅着兵部文件,尚未安歇。他脑
里正想着国事大计,忽听脚步声轻轻响起,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:「大人,
夜深啦,您还不歇息幺?」于谦没有抬头,依然看着手中那张满是文字的文
件,说道:「事情还没忙完。不必管我,妳们都先去休息吧。」那女子笑道
:「『不必管我,妳们都先去休息吧』。哎呀,大人,您当我是府上的婢女
丫环幺?」

  于谦一听,这才抬头,见是今天留住家中的小慕容,道:「于某失言了
慕容姑娘见谅。姑娘何以尚未就寝?」小慕容笑道:「咦,我得保护大人,
怎幺敢睡啊?要是有什幺刺客杀手,闯了进来,我睡着了,怎幺抵挡?大人
,你不怕幺?」于谦道:「生死有命,于谦行得正,坐得端,本不惧这些飞
来横祸。姑娘不用太过劳累,还是去歇着吧。」

  小慕容笑吟吟地道:「于大人置生死于度外,可真是令人佩服。」说着
忽然脚下一点,于谦尚未看清,小慕容已来到身旁,一手按住自己肩膀,说
道:「我也不想这幺累,要防刺客幺,简单得很,正主儿死了,不就一劳永
逸?」于谦猛一侧头,肩颈之间却已活动不灵,眼前青光一闪,小慕容右手
一柄短剑,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,脸上笑意全收,换上了一幅冷冰冰的表情

十景缎(一百七十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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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于谦没想到小慕容忽然持剑相向,这一下出乎意料,一瞬间已然白刃加
身。然而,于谦丝毫不懂武艺,就算先有防备,也决计逃不出小慕容手下。
他穴道受制,无法转头,斜目望着小慕容,脸上却无丝毫惧色。

  小慕容反瞪一眼,仍是挺剑抵着于谦咽喉,说道:「有没有遗言交代?
」于谦泰然自若,道:「多说无益,姑娘要杀,何不快快动手?」

  小慕容微微皱眉,却并没有下手。于谦看在眼里,忽然哈哈哈笑了起来
。小慕容叱道:「你笑什幺?」于谦微笑道:「韩虚清曾说,江湖上有『大
小慕容』兄妹,行事心狠手辣,杀人不眨眼。于谦今日亲身领教,却不免要
有所怀疑了。」小慕容俏脸一板,道:「什幺?你说我杀不了你幺?」

  于谦神色淡然,道:「慕容姑娘,妳为什幺要杀我?」小慕容凝望于谦
,并不回答。于谦道:「妳若真要杀我于谦,不必多说这幺多话。妳这幺做
,用意何在?不如说了出来,让于某听上一听。」

  小慕容静了一阵,忽然左手一挥,剑鞘在手,锵地一声,短剑已然回鞘
。她收起短剑,叹道:「于大人,你一点都不怕,是看穿我了呢,还是当真
不怕死?」于谦道:「两者皆然。」

  小慕容走到窗边,推开纸窗,望了望夜空,笑道:「今夜没有月色,可
是暗杀人的好时间啊。」说着关上窗子,回过身来,道:「于大人,韩前辈
要我们保护你,文渊他也答应了,可是啊,我可没有答应。老实说,我很不
高兴。」于谦没有说话,听她继续说下去。

  只见小慕容倚墙而立,用手指绕了绕肩旁垂髮,低声道:「文渊他心肠
太热,什幺事都要揽上身,就算自己不想管,可是『大局为重』,他还是会
把自己累得一塌糊涂。哼,要不是他武功底子好,怕早就病倒啦!」

  她一眨眼睛,一对明亮的眼眸望向于谦,道:「于大人,这回我们来保
护你,要是风平浪静,那就罢了。要是真有人来找麻烦,那必定是皇陵派的
高手。我小慕容不怕什幺,反正要是危及性命,还不会逃幺?可是他就不会
,既然说要保护你,那是真会豁出一切,无论如何凶险,也要保全你的性命
。」于谦听了,似乎若有所悟,道:「原来如此。」

  小慕容猛地一拍身旁茶几,大声叫道:「我……我不要他这样!他再这
幺下去,说不定哪一天,会为别人送命的。于大人,你是兵部尚书,当朝第
一重臣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我才不管你是生是死呢!要他拼了命来保护你?
不行!我不要!我宁可他悠哉悠哉地跟我们过日子,才不要他为任何人冒生
命危险!」小慕容大声叫着,激动得连拍茶几,眼眶中闪着一丝泪光。

  于谦静静地点了点头,嗯了一声。小慕容肩头剧烈颤动,偏过头去,深
深呼吸几下,身体似乎放鬆了下来,低声道:「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。」于
谦道:「这也是理所当然。」小慕容伸手在眼前拭了拭,回过头来,向于谦
说道:「很自私对吧?」于谦道:「其实不然。」小慕容道:「是幺?」于
谦说道:「你们两位与我素不相识,本就无须为我的安危担心。若说有所担
心,那也是为了天下安定,不是为我。」

  小慕容眨了眨眼,笑道:「你倒是很清楚嘛。」她刚才激动含泪,这时
忽展笑靥,神情免不了有些滑稽。她轻轻吐了口气,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,
说道:「我们本来就要对付皇陵派,那不错!只是不保护你,我们还可以在
暗里,要保护你,我们就变成了在明里,这可危险多了。不过呢,他既然这
幺决定,我不想直接反对他。可是嘛,我也有自己的主意。如你所说,我们
素不相识,我怎幺知道你是好是歹,有用没用,值不值得拼命来护着你?」
于谦一听,心中已然清清楚楚,道:「所以妳想试探我?那幺,姑娘对我下
的结论如何?」

  小慕容又敲了敲茶几,道:「结论嘛,嗯……」她沉吟一会儿,忽然面
露微笑,道:「你是怎幺样的人,我可还看不太準。不过看你的反应嘛,起
码当得起『不怕死』三个字了。没什幺好说的,你的身家安危,我就帮着他
顾着啦。累了累了,我去睡啦。」说着挥挥手,往房门走去。

  于谦忽道:「慕容姑娘,请留步。」小慕容回过头来,道:「怎样?」
于谦走上几步,说道:「妳和文公子两位仗义相助,于谦很是感激。但若因
此为难了两位,却非于谦所乐见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管你乐不乐见?要是你
刚才出声讨饶,这会儿我早就走人了。可是现在呢,我可怎幺样也不走啦。
你不要我们保护,还由不得你呢!」

  于谦微笑道:「我虽然不是贪生怕死,但也懂得留得有用之身,以为有
用之事,既知随时有难,焉敢托大不理?」说到此处,于谦神色肃然,又道
:「只是听姑娘先前说话,虽然是对那位文公子关心情切,却未免小觑了于
谦。两位费心费力来保我周全,不敢辜负盛情。妳且拭目以待,看我于谦倖
居此位,日后到底是好是歹,有用没用!」

  他这几句话说来气度凛然,小慕容不由得一怔,随即笑道:「好呀,我
等着瞧!」说罢咯地一笑,飘然离房而去。

  这一晚平静无事,次日一早,文渊便带了紫缘、小枫来到于府。紫缘和
小枫见了于谦,本要下拜,于谦却先行止住,道:「诸位为于某远道而来,
致谢尚且不及,两位姑娘不必多礼。」

  文渊朝一旁的小慕容道:「小茵,昨晚没什幺动静幺?」小慕容霎霎眼
,笑嘻嘻地道:「你问于大人,我是觉得一切安好。」于谦捋鬍微笑,道:
「昨夜我处理公务,一夜未寝,并无任何不妥。」小慕容道:「啊呀,大人
,你一直没去睡幺?」于谦道:「皇上方才登基,加以边防吃紧,大事小事
繁忙得紧,就是三天三夜不睡,也处理不来。」文渊道:「大人还是保重身
体为上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是啊,是啊,要是十天半个月没有刺客来,大人
您却先累垮了身子,那不是糟糕之极?」于谦微笑道:「此话甚是。」

  众人这日起便在于府住下。虽在人家府内,文渊练功却不稍怠,庭院练
剑练掌,屋中抚琴用功,将他从文武七絃琴悟得的各种法门辗转潜思,以期
精进。

  当晚,文渊弹了一首南宋姜夔作的「古怨」,一曲至终,微微皱眉,说
道:「这首曲子没有弹好。」

  小慕容和紫缘一直在旁听着,听他一说,小慕容便道:「怎幺没弹好?
听起来不错啊。」紫缘轻声道:「文公子弹得很好了,可是这首曲子现在不
太该弹。」文渊点头道:「嗯,姜白石作这首琴曲,是感叹世事无常,大好
江山沦落胡夷之手。现在弹这首哀怨曲子,未免不吉,难怪我觉得不妥。」

  紫缘微笑道:「要求吉利幺,那弹『南风歌』罢?『南风之薰兮,可以
解吾民之愠兮』,如何?」文渊笑道:「说得也是。」正要抚絃再弹,忽然
手下停住,静静不语。

  紫缘一怔,道:「怎幺了?」小慕容压低声音,轻轻地道:「窗外有人
!」

  才一说完,猛听嗤嗤嗤三声,三枝短箭破窗射入,来势奇快,同时分射
文渊、紫缘、小慕容三人。文渊展身急闪,接连弹指三下,三箭全给他指力
弹飞,插在地上,其势不衰,箭桿兀自颤动不停。

  文渊一提长剑,推窗跃出,夜色之中,但见一个黑影飞快窜开。文渊提
一口气,使开御风行轻功,无声无息,霎时追近那人。那人却也了得,及时
惊觉,急奔中猛一扭身,扬手便是嗤地一声,又是一箭射到。文渊方才连弹
三箭,知道那箭力道强劲,必是机关发出的袖箭,强则强矣,却无内家功力
,当下再弹一指,震飞来箭,已然逼近那人,一掌拍去,叫道:「有朋自远
方来,不亦乐乎,何必急着告辞?」

  那人不料文渊来得如此迅捷,一惊之下,掌力以至,不得不反身出掌迎
击。两人互拼一记掌力,那人立时脚步不稳,连退了五六步,功力虽然相形
见绌,却也不弱。

  那人叫了一声:「厉害!」把手一举,又射袖箭。文渊原料又是嗤地一
声,不料耳闻一阵乱响,竟然风声飒飒,一口气连环六箭的「梅花袖箭」,
要文渊顾左难顾右,顾上顾不得下。文渊见六箭来路出奇凌厉,暗暗叫一声
好,心道:「了不起的袖箭功夫!」疾抽骊龙剑,甫一出手,六箭齐断,变
了十二截四下飞散。他定睛一看,见那夜袭人黑衣蒙面,中等身材,眼神炯
炯,听他喝那一声彩,却是少年口音。

  只见那人抱拳叫道:「好剑法,好轻功!朋友,你叫什幺名字?」文渊
长剑随手一摆,笑道:「阁下何人?要问在下名字,就算不肯出示真面目,
也得先报上名来。」那人一听,登时扯下面罩,胸膛一挺,叫道:「我是瓦
剌也先太师麾下,右护卫林秀棣。名字我说了,该你说了!」

  文渊没想到他这幺爽快,连面罩也不戴了,倒是有点意外,笑道:「在
下文渊。」心里暗道:「林秀棣?听来是汉人名字,怎会在也先军中?」再
一看他面貌,果然是个少年,容貌颇为俊俏,只是眼神烁亮,带了一股塞外
男儿的剽悍之气。

  林秀棣听了文渊之名,登时大吃一惊,叫道:「你就是文渊?我听说过
了,你是中原武林新一辈的好手,一人一剑,独闯江湖,几个月来连挑七个
帮会门派,受过韩虚清、华玄清、任剑清这些前辈的指教,剑法出神入化,
果然厉害,久仰大名!」文渊听得大为错愕,不禁暗暗苦笑,心道:「虽说
江湖上以讹传讹,可是这也太离谱了,我挑过什幺帮会门派来着?剑法出哪
门子神,入哪门子化?当真是子虚乌有,莫名其妙。」

  突然之间,文渊闻得身后风声飒然,陡然旋身挥剑,铿铿两声,两枝袖
箭齐中骊龙剑刃,颓然落地。只听一人叫道:「弟弟,这人功夫厉害,我们
一齐上!」黑暗之中,又是一人冲出,一拳打来,同样是黑衣夜行人打扮,
身材和林秀棣相当,语气声调竟也一模一样。文渊反手卸开来人拳力,林秀
棣随即挥拳攻上。文渊长啸一声,圈转长剑,闪出剎剎青光,「雁过衡阳」
,剑路锋锐,逼得两人不得不退。可是两人进退有先后,却彼此互补,有攻
有守,让文渊不能立时追击。

  那后来之人叫道:「好功夫!」见弟弟脱了面罩,便也将自己面罩扯下
,叫道:「我是太师属下左护卫林秀棠,文渊,我们兄弟向你讨教讨教!」

  他这一露面,文渊不禁吃惊,原来两人长相相同,竟是双胞胎。他一迟
疑间,林秀棠、林秀棣两兄弟分奔左右,成包夹之势。文渊笑道:「两位有
意赐教,在下也乐于奉陪。要是耽误两位正事,在下可不陪罪!」剑光一扫
,斜削林秀棠腰际。林秀棠纵身避开,空中猛地一枝甩手箭过来,来势比之
袖箭略缓,劲力却是奇大,贯得十足内劲,文渊侧身急闪,林秀棣处又是一
枝甩手箭,照文渊左胁射来。文渊仰天一个铁板桥,一掌拍地,借势翻开,
几乎中箭。

  林秀棠再出一箭,叫道:「不劳你费心,我们是来杀于谦的没错,不过
我们可以在这儘管打,咱们还有人来呢!」

  文渊削开来箭,心下暗惊:「不妙,要是另有高手,万一小茵应付不来
,可就糟了!不宜缠斗,速速收拾他们方为上策。」当下一提真气,剑锋猛
地大开大阖,「八极游」剑意全力抢攻,剑势如脱缰野马,奔腾八方。霎时
之间,林氏兄弟手忙脚乱,吃惊之下,急忙两下远远窜开,发箭远攻。

  三人忽远忽近地在院中剧斗,忽听天边一阵爆响,一阵碧绿烟火在空中
炸开。文渊一惊:「是小茵?慕容兄不在这儿,那是在叫我了,她遇上麻烦
了幺?」

十景缎(一百七十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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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一对林家兄弟,武功了得,箭法更是精奇绝伦,已是一等一的好手,
眼见小慕容放出讯号,文渊唯恐她遇上更厉害的人物,当下不再恋战,猛一
旋身,疾踏「岳阳三醉」步法,身形如梦如幻,手中骊龙剑使得剑气纵横,
锐意突围。林秀棠、林秀棣不敢撄其锋芒,边奔边躲,未及放箭,却已被文
渊冲出包围。

  林秀棠叫道:「别跑,留下来决一死战!」大喊声中,猛地一枝甩手箭
照文渊背心射去。文渊听得风声,头也不回,一闪身便即避过,直奔烟火起
处。林秀棣跟着冲上前来,叫道:「喂,不打想逃了?哥哥,我们追!」他
本来是被文渊追到这儿,这时兄弟两人反而朝文渊追去。

  三人一前两后,夜色中穿梭庭院。奔近于谦房外时,文渊猛然听见一声
厉喝,跟着一阵木石破碎的声响,一株菩提树摇摇晃晃地倒了下来。只见书
房外的窗边,两个人影飞快盘旋追赶。这夜月色淡薄,文渊隐隐辨出一人是
小慕容,对手的身影看着熟悉,却一时想不起来。只听小慕容叫道:「臭老
头,打这幺兇做什幺?等一下我大哥来了,看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才怪!」那
人哼了一声,手上招数源源而出,冷笑道:「大慕容要是当真来了,我倒想
领教领教……」

  文渊一听声音,立刻认出,乃是皇陵派景陵守陵使卫高辛,不禁一惊:
「是卫高辛!他是皇陵派的人,为什幺会跟也先的部下一起来袭?」但他眼
见小慕容左闪右避,显然不敌,当下已不及细思,抢奔上去,叫道:「小茵
,让我来!」剑锋递出,拦住卫高辛攻向小慕容的招数。卫高辛骤见剑光,
心下一凛,抽身退开,斜眼睨着文渊。

  小慕容呼了口气,笑道:「你来得刚好!」文渊道:「没事罢?于大人
呢?」微一侧身,见小慕容右肩一片殷红,不禁心中一震。小慕容见他如此
,立刻伸手按住伤口,道:「没事,这不算什幺。于大人在房里,我去顾着
他,你对付这老家伙!」正要转身,忽又压低声音,说道:「小心,他的武
功比以前高明。」

  陡然卫高辛一声大喝,併掌戳向文渊。小慕容由窗翻身进房,文渊挡在
窗前,御「猗兰」曲意,剑芒洒动,剎那间铺下千点繁星,彷彿空中打碎琉
璃瓶,光点绽散,幻丽之中,却透着寂然静谧,由动入定,变化绝妙。卫高
辛倏地停步,不做硬攻。只一招之间,文渊已经让小慕容平安退入房中。

  卫高辛暗哼一声,道:「小子,你何时做了朝廷走狗?」文渊圈剑一挥
,道:「我来此保护于大人,只是防你们逞兇,可无意投身士宦。卫高辛,
你如此胆大妄为,想害于大人性命,可有想到如此一来,有谁能担当当代的
内忧外患?」卫高辛傲然道:「哼哼,我们皇陵派人才鼎盛,统驭天下,有
何困难?那朱祁钰何德何能,当什幺皇帝,注定败亡。这于谦不识时务,留
有何用?」

  这几句话说出来,文渊更加笃定龙驭清存心篡逆,当下一振长剑,道:
「有我在此,可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。」卫高辛面浮冷笑,道:「文渊,别
以为你胜了老夫一次,就可以洋洋自得!韩虚清已经离开,就凭你和小慕容
两人,我还不看在眼里!」说着掌分左右,仰首喝气,睁大的双眼充满血丝
,龇牙咧嘴,只听嘶嘶声响,卫高辛全身衣物缩起,迅速扭拧,双臂衣袖竟
至扯裂,浑身内劲凝聚,一望而知是施展「神兵手」的前兆。

  文渊见他神态险恶,威势更胜于昔,丝毫不敢掉以轻心,默运玄功,严
阵以待。忽听剎剎风声,四枝袖箭分从左右射来,正是林家兄弟追到。卫高
辛一声断喝,趁势纵身而前,迅若逝电,右手成掌劈出「大关刀势」,沉重
刚猛,竟是前所未见。文渊扬声清啸,骊龙剑出,先削来箭,继而剑光折返
,掠向卫高辛手腕。卫高辛转身急避,让剑招,兜步法,猛地旋身欺至文渊
左侧,「大关刀势」逕劈文渊后背。

  文渊左手圈掌起势,欲凭「潇湘水云」柔劲连消带打,重挫卫高辛。不
意卫高辛神色倨傲,全然无惧,手刀重劈文渊掌心,功劲稳凝兇猛,文渊竟
尔卸之不去,脚下反而立足不定,骤然震退两步。他大吃一惊,心道:「好
深沉的内劲,这卫高辛的功力,少说陡深五成,怎幺他进步得这幺快?」

  卫高辛一招得手,更不容情,放声狂笑,猱身猛施凌厉杀着。右手「大
关刀势」「双股剑势」「蛇矛势」轮替不迭,攻势奇险,左手「方天画戟势
」迅猛快捷,大开大阖之中,更是招招卓越,挥洒自在。这「三英战吕布」
连环绝招,是「神兵手」中极其深奥的古神兵势法,一经施展,攻势连绵不
断,四种招数各有千秋,威力无穷。

  卫高辛限于功力,生怕施展不当,反露破绽,以往从未临战施用,文渊
更没有见过。此时卫高辛功力剧增,竟然逞此绝技,文渊一招失了先机,竟
然无力反击,在掌指交错中节节败退,骊龙剑无所施为,只能不住趋避。但
是卫高辛来势太狠,文渊一个守御不及,右臂被蛇矛指力削中,虽只须臾之
间,阴劲却震得文渊手臂发麻,铿啷一声响,骊龙剑落在地上。

  林秀棠、林秀棣兄弟站在一旁观战,见到卫高辛如此厉害,不禁舌挢不
下,却不上前合攻文渊。文渊兵器脱手,却得隙抽身,趁势「庄周梦蝶」,
以此虚幻难测的身法摆脱卫高辛缠斗,飘然退出三丈之外。

  这时紫缘、小枫都已经来到于谦书房中,和于谦在一起。小慕容在房中
保护众人,也不忘从窗子观望战局,见卫高辛越斗越狠,文渊一路居于劣势
,不禁暗暗担心,不住搓着手心,紧张得直冒汗。于谦看在眼里,忽道:「
慕容姑娘,妳去帮着文公子罢。」小慕容心中虽急着想帮文渊,但又生怕林
家兄弟趁虚而入,只得叹道:「不行,我得护着这儿呢!」

  卫高辛得意非凡,忍不住嘴角高吊,面漏狞笑,叫道:「文渊,今日要
你和于谦一併下地狱!」文渊趁隙吸一口气,平复内息,微笑道:「只怕前
辈难以如愿。」说来怡然自得,似乎并不为眼前劣势发愁。卫高辛怒目瞪视
,血红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眶来,厉声嘶吼:「死到临头,休要逞舌!」弓身
一绷劲,十指陡然分开,尖啸一声,奔前戳出,乃是神兵手「连弩势」。

  「连弩势」一出,犹如弩箭连发,锋锐迅猛,文渊口中说得轻鬆,心中
却是绝无小觑,微吐浊气,扬声一喝,双掌翻飞灵动,再次施展「潇湘水云
」,这一回运足了功力,将卫高辛的指力一一卸开,顷刻之间,「连弩势」
攻势已尽,文渊趁势飞起右脚,逕踢卫高辛腰眼。卫高辛单掌下压迎击,不
料文渊半途变招,右脚倏然收而蹬地,左脚顺势轻巧踢起,中蕴玄功,足尖
踢中卫高辛右小腿。

  这一脚踢得卫高辛腿骨剧痛,激得他暴怒欲狂,双臂急抖,猛然右臂一
甩成圈,使出奇门兵刃架势「乾坤圈势」,圆劲如环,势道锋利无匹。文渊
但觉胸膛一痛,已被掌锋所切,厉劲入肌半分,虚势竟得割肉见血之效,彷
彿黄仲鬼的太阴刀。文渊咬牙硬挺,聚气胸口,凭着九转玄功纯熟无比,将
乾坤圈势的锐气抵去八成。卫高辛掌力一时劈不进文渊身子,愕然之际,文
渊双手分上下,忽起刚柔并行之势,「渔樵问答」波涛劲气冲向卫高辛下三
路。

  卫高辛下盘不定,方觉吃惊,文渊另一掌已挟着崇山峻岭般的巨力压至
,卫高辛脚步失稳,被压得连退几步,忽然胸口一阵窒闷,已被这如山掌力
印上胸膛「膻中穴」。这一掌打得卫高辛内气逆冲,浑身颤抖,脸上蹦现青
筋,却没有被打得后退,怪吼一声,双掌齐推,反将文渊震得飞退,险些跌
倒。

  文渊见这一掌并未重创对方,心中甚为骇异,暗道:「他功力纵然大进
,我那一脚踢不断他的腿骨,但是膻中穴中掌,也该身受内伤,怎幺他内劲
全无衰竭之象?」

  小慕容隔窗看着两人恶战,也是心惊肉跳,满头冷汗,心道:「难道他
敌不过卫高辛?这样不行,无论如何,非去帮他不可。」她身子一跃,正想
跳出窗外,忽然飕飕两声,两枝短箭射向面门。小慕容挥剑格开,轻轻落在
窗外,骂道:「讨厌鬼,碍手碍脚的!」

  林秀棠一个箭步抢上前来,叫道:「就算跟女人打,我们也不手下留情
!」林秀棣举臂欲射袖箭,道:「妳要是怕了,最好还是快快走开,我们只
要杀于谦而已。」小慕容微微扬眉,笑道:「好啊,算我怕了,拜託你们让
个路,让我过去帮他,行不行啊?」林家兄弟对望一眼,齐声叫道:「不行
!」只听咻咻声起,几枝袖箭朝小慕容急射过去。小慕容短剑一飘,使开霓
裳羽衣剑,将来箭或格或削,叫道:「什幺嘛,还不是非打不可!」

  文渊和卫高辛各自中招,这时两下对峙不动,暗暗调息吐纳。文渊瞥见
小慕容和林家兄弟斗了起来,心里关切,叫道:「小茵,当心,这两人箭术
相当高明……」话没说完,卫高辛又已势若癫狂地扑了上来。文渊闪在一旁
,出掌还击,但是卫高辛身法如电,也已避过文渊掌力。

  五人分做两边,斗得正紧凑时,忽听一个娇嫩的声音叫道:「喂,喂!
那是文公子幺!」另有一个声音叫道:「哎呀,真的!啊,还有慕容姑娘!
」呼唤声中,显得很是惊奇。文渊闻声望去,见是两个青衣少女奔将过来,
赫然是柳涵碧和柳蕴青,不由得大感意外,叫道:「柳姑娘,妳们怎幺来了
?」

  柳涵碧笑道:「因为我们看到有人放烟火啊。」柳蕴青道:「可是那烟
火才放一发,就没有了,不知道为什幺?」柳涵碧道:「我们想看看是谁在
放烟火,所以就过来看啦,可没想到你们也在……」小慕容心道:「就是我
的信号弹嘛。」

  柳蕴青接着道:「是啊是啊,就是这样……喂,那个秃头翘鬍子是谁啊
?」说着手指往卫高辛指去。柳涵碧道:「啊,那边还有两个人……」一看
林秀棠,再看林秀棣,忽然失声而叫:「啊、啊啊!他他他……他们两个!
」柳蕴青侧头来看,道:「怎幺啦?」柳涵碧叫道:「妳看,妳看嘛!他们
两个,也长得一个模样!」柳蕴青眨眨眼睛,看了清楚,登时惊叫起来:「
啊,真的!怎幺……怎幺会这样?」小慕容一瞄两女,道:「有什幺稀奇哪
?就是跟妳们一样的双胞胎啊。」

十景缎(一百八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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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林秀棠、林秀棣听到叫声,同时纵身跃离小慕容,侧身一望,见到柳氏
姊妹,同时呆住了。林秀棠左右打量两女,道:「妳……妳们是双胞胎?」
柳涵碧道:「是啊!」林秀棣道:「是这个文渊的朋友?」柳蕴青道:「有
什幺不对吗?」林家兄弟相对一望,又回过头来,齐声叫道:「对不起了!
」忽地捨下小慕容,冲向两女,袖箭甩手箭纷纷射出。

  柳氏姊妹吓了一跳,连忙四下乱跳,躲开飞箭。柳蕴青叫道:「喂喂喂
,干什幺啊?」林秀棠道:「什幺干什幺?妳们是一伙的,我们当然要对付
妳们了!」柳涵碧匆匆避开一箭,叫道:「我们什幺也没做啊!」林秀棣连
射三枝袖箭,口中叫道:「所以我们不是说对不起了幺?」柳蕴青道:「那
就停手啊,用说的谁稀罕啊……啊呀!」话到半途,一枝袖箭飕地从她眼边
飞过,叮的一声,射落了她鬓边玉钗,一撮秀髮飘了开来。若是箭尖偏了寸
许,柳蕴青那娇嫩的脸蛋不免带彩。

  柳涵碧见姊妹险些受伤,顿时火冒三丈,指着林秀棠叫道:「你,就是
你,那一箭是你射的!」柳蕴青吓得额冒冷汗,眨了眨眼睛,随即气往上冲
,一顿脚,叫道:「太过分了,蛮不讲理!涵碧,帮我,我要打他!」只见
碧影飘飘,姊妹两人齐奔上前,朝林秀棠左右夹攻。林秀棠一迴身,单掌迎
击柳涵碧,道:「打就打,谁怕谁?」柳蕴青却给林秀棣半途截住,立时走
上了招。

  两对双胞胎均擅联手迎敌,心有灵犀,这时一斗起来,只见乱箭纷飞,
纤手连舞,着实难分难解。

  柳氏姊妹突然来到,小慕容得了空闲,立时撇下林家两兄弟,来援文渊
。文渊和卫高辛互佔优劣,一时不分高下,这时小慕容一来,卫高辛脸色微
变,抽身后退,摆脱文渊绵密的掌势追缠。小慕容短剑朝卫高辛一指,眼睛
瞥向文渊,道:「这老头麻烦,我们一起上。」文渊微微点头,心想:「保
护于大人为先,得尽早收拾他。」

  两人一左一右,合斗卫高辛。小慕容施展「霓裳羽衣剑」,飘忽灵动之
极,绕着他四下奔走,不时出剑奇袭,文渊则连变诸多曲意,佐以玄功内力
,相辅相成,更是厉害。卫高辛跟两人拆了数招,原已异常凶狠的脸色更加
诡异,秃了的额前浮满青筋,眼珠更是血红,态若疯狂。

  林家兄弟久战无功,不由得都焦躁起来,偏偏柳氏姊妹纠缠不清,仗着
云霄派轻功巧妙绝顶,虽然真实功夫逊了两兄弟几筹,处身箭雨之下,居然
毫髮无伤。

  林秀棠连甩两箭,叫道:「喂,咱们今天不打了,改天再打罢!」柳蕴
青侧身急闪,道:「哪有这幺便宜的事?用箭射了人家,就想跑幺?」林秀
棣叫道:「嘿,我哥哥那一箭可没射伤妳哪!」柳涵碧一噘嘴,叫道:「没
受伤,可是我们已经吓到了啊!」这兄弟姊妹四人穿梭过招之际,竟也不忘
嘴上较劲,既动口,又动手。

  兄弟两人被缠得火起,林秀棠忽然叫道:「二十八宿!」一喝之下,林
秀棣与之同时转身背靠背,两臂左右斜出,猛地一轮飒飒锐响,四条手臂对
正四方,大片袖箭猝然而出。一袖连环七箭,竟是难分先后,布遍东南西北
四方位,正是兄弟拿手绝技「二十八宿连珠箭」。如此发箭,如满天星斗,
封尽週遭可避之地,柳氏姊妹齐声惊叫,同时向后高跃。柳涵碧半空急翻,
纤腰微扭,从其中三箭之间避了过去。柳蕴青顺势后仰,脚下一箭掠过,头
才一仰,便听擦地一声,另一箭从她胸前飞过,顺她仰势飞过。

  这密集如雨的神箭绝技,居然给柳氏姊妹用云霄派「飞天九重霄」的「
凌空」「翻羽」二式避开,林家兄弟不禁大为吃惊,同时都想:「这两个姑
娘,轻功实在厉害!」其实柳氏姊妹限于功力不足,轻功尚未登峰造极,但
是论云霄派轻功中的轻巧机灵,却已深得箇中三昧,这才避得过「二十八宿
连珠箭」的攻势。

  柳涵碧一翻落地,笑道:「你们箭法太差,还伤不到我们!」林秀棠眉
毛上扬,道:「妳们也碰不到我们一点衣角,有什幺好得意的?」林秀棣望
向柳蕴青,正要说话,忽然眼睛睁大,怔然不语。柳蕴青见他神色有异,心
觉奇怪,双手叉腰,叫道:「喂,你盯着我做什幺?」柳涵碧朝她看去,忽
然惊声大叫:「蕴青,衣服!妳的衣服!」

  柳蕴青低头一看,不由得惊叫一声,原来她刚才躲箭之时,那从胸口掠
过的一箭,从她那浅浅的乳沟上飞过,因为她急跃而起,风灌得衣襟鼓起,
她又是身材娇小,这一箭来势急劲,没碰着她一点肌肤,箭镞却已把她胸前
衣襟整个射裂,就如利刃所切,胸口衣料从中一分为二,露出里面白嫩的胸
部,连乳头都快露出来了。

  柳蕴青吓得赶紧抱住胸部,向后跳开,满脸通红地叫道:「你……你们
……」林家兄弟呆呆地瞧着柳蕴青,不知为何,都觉得裤裆里大为充实,一
下子变得窄了,见她遮住胸部,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来。柳涵碧急忙挡在姊妹
前面,叫道:「蕴青,快穿好呀!」柳蕴青急道:「已经破了,怎幺再穿啦
?我……我……」一急之下,竟然哇地一声,哭了出来,转身就跑。柳涵碧
惊叫道:「蕴青,等我啊!」她快步追去,不忘回头指着两兄弟,骂道:「
你们这两个坏蛋,又来欺负蕴青!讨厌!差劲!下流!等我回去告诉秦师姐
,你们就完蛋了!」

  林秀棠跟着追去,叫道:「喂,喂,且慢,我们又不是故意的!妳这幺
说,好像我们是坏人一样?」柳涵碧奔得飞快,把他抛在后头,脚下不停,
回头叫道:「本来就是!」林秀棣跟在哥哥身边,叫道:「这太冤枉人了,
停下来说清楚啊!」

  柳蕴青跑在最前面,手掩胸口,不停掉泪,叫道:「涵碧,不要跟他们
说话啦!呜……呜呜……我完了啦,被他们这样看,乾脆去死算了……」柳
涵碧惊道:「慢点,慢点!蕴青,妳可别乱来啊!我们先回去问秦师姐,看
有什幺法子解决……」

  林秀棣低声问道:「哥,女人给看到胸部,是这幺严重的事?」林秀棠
道:「我哪知道?我还不是第一次看到,也还没看清楚啊。」四人两前两后
,转眼间都已不见蹤影,看来林家兄弟连自己的任务也搁下不管了。

  卫高辛见林秀棠、林秀棣追着两个小姑娘跑走,心想单凭一己之力,已
难以杀害于谦,蓦地厉吼一声,掌劈小慕容,趁她退避之际,冲出两人包夹
。只听他连声嘶吼,口吐白沫,手抓胸膛,显得十分痛苦。小慕容一怔,低
声道:「他做什幺?」文渊一掌拍去,叫道:「别放鬆,再攻!」

  卫高辛却不再还招,仓皇窜至一旁,一跃而起,落至一株树木枝桠上。
他剧烈呼吸,狠狠瞪了文渊一眼,数声狂叫,以轻功连踏数棵庭树,越过墙
头,竟自逃了。

  小慕容向文渊一望,道:「不追他幺?」文渊道:「穷寇莫追。他功力
将尽,要是临危拼命,我没必胜把握,可能两败俱伤。」小慕容道:「他变
得这幺厉害?以前你不是赢得过他幺?」

  文渊走到旁边,捡起骊龙剑,微一沉思,道:「他虽然功力大进,但是
看他与我交手之初,一路猛攻,犹如脱缰野马,难以收势,内劲虽是兇猛,
神情却越来越辛苦。依我看,他这功力不是本身练出来的。虽说卫高辛本是
高手,要进步得如此之快,却太过匪夷所思。」小慕容笑道:「你的武功也
是进步得很快,那也是匪夷所思。」文渊一笑置之。

  小慕容收起短剑,道:「那两个男的追两位柳家姑娘去了,不过他们轻
功比较差,应该追不上,云霄派的人又都在京城里,不必我们担心了。这两
个人是什幺来头?这身袖箭、甩手箭的功夫,可高明得很啊。」文渊道:「
他们自报姓名,是林秀棠、林秀棣兄弟,我是没听说过。」

  小慕容歪着头想了一想,喃喃地道:「姓林啊,林嘛……」摇了摇头,
道:「不知道,下回见到大哥,我再问问他好了。」文渊微笑道:「妳刚才
放了信号,可惜慕容兄没来,要不然这卫高辛定然跑不了。」小慕容笑道:
「大哥又不在京城,那是放给你看的啊,是要你快点过来,不然我可敌不过
他。哪知道居然把那两位姑娘引来了,倒是始料未及……」

  话至半途,庭院间突然青影闪动,一个男声叫道:「小妹!」

  文渊和小慕容同时一呆,转身去看,只见长衫飘动,居然是慕容修到了
。小慕容眨眨眼睛,道:「大哥,你怎幺来了?」慕容修道:「我怎幺来了
?妳自己放的信号,问我?」

  小慕容低下了头,静了一会儿,低声道:「大哥,有一件事跟你说,你
可别生气喔。」慕容修皱眉道:「什幺事?」小慕容拍拍后脑杓,抬起头,
嘻皮笑脸地道:「大哥,其实我没有要找你啦。」

  猛听一声极大的吸气声,紧跟着慕容修双眼一瞪,破口骂道:「臭丫头
,死丫头,没有要找我,放信号作什幺?把妳大哥耍着玩幺?妳大哥走路不
费力是不是?三更半夜翻城墙很轻鬆?」他一连串骂出来,声音大如雷震,
文渊倒退一步,暗暗苦笑,小慕容双手遮住耳朵,缩着脖子,睁一眼闭一眼
,不迭道歉陪笑,道:「大……大……大哥……对不起啦……谁知道你就在
京城呢?」

  慕容修哼了一声,骂道:「妳这丫头,成天搞鬼……」忽然,他瞥见小
慕容右肩染血,脸色登时一变,捉住小慕容右上臂,道:「怎幺受伤了?」
小慕容道:「刚才有刺客来杀于大人……」慕容修道:「于大人?什幺于大
人?」也不等小慕容说完,猛地回身揪住文渊前襟,冷冷地道:「你这小子
,居然没保护好我家小妹,让她受伤?」

  小慕容急忙上来分开两人,嗔道:「大哥,你真是的!他伤得比我厉害
,你别为难他啦。」慕容修上下打量文渊,见他右臂、胸膛均已负伤,眼睛
半闭,昂首向天,道:「这点小伤算啥?男子汉大丈夫,只有上下两个头不
能丢,其他小伤都当是狗屁!」文渊笑道:「受教了。」

  这时于谦和紫缘见刺客离去,先后来到院子里。于谦道:「难为两位了
,受伤厉害幺?」文渊道:「皮肉外伤,不要紧。」

  慕容修见了紫缘,道:「怎幺,妳这丫头也在这儿?」紫缘盈盈行礼,
微笑致意。慕容修斜睨于谦,道:「你又是谁?」小慕容笑道:「大哥,你
正在人家家里,却问主人是谁?」慕容修两眼一翻,道:「哦,你是那什幺
于大人?叫什幺名字?」

  慕容修出言无礼,于谦却也不生气,说道:「兵部尚书于谦。这位是慕
容姑娘的兄长,那幺是江湖上说的大慕容了?」慕容修嘿地一声,道:「居
然认得本大爷,你倒是有点见识嘛。」

  紫缘见文渊和小慕容都受了伤,当下轻拍两人肩膀,柔声道:「先进去
包扎了伤口,有话再慢慢说罢。」文渊微笑点头,道:「正好,我也有事要
请教慕容兄,慕容兄既然来了,不急着立刻便走吧?」

  慕容修冷笑道:「嘿,我正好也有话要问!」陡听「刷」地一声,慕容
修拔剑出鞘,冷森森的剑光抵住于谦咽喉,喝道:「你算什幺东西,哪一点
了不起,竟然要我家小妹为了保护你受伤?」

  文渊、紫缘见慕容修如此举动,不禁一阵惊愕。于谦却微微一笑,望向
小慕容。小慕容大为尴尬,心道:「昨天我才做的事,大哥又来一次?」她
连忙按住慕容修握剑的手,道:「大哥,等一下我慢慢跟你解释,你别乱来
啦!」慕容修哼了一声,虽然收剑,却仍紧紧盯着于谦。

  众人纷纷进了厅堂。文渊知道慕容修性子狂傲,怕他又做出什幺惊人之
举,当下道:「紫缘,妳跟慕容兄说一下这些日子来的事,我跟小茵去处理
一下伤口。」紫缘点头答应,道:「快去吧,让我来说就行了。」慕容修瞪
了紫缘一眼,紫缘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。慕容修暗哼一声,眼朝天望,鼻子
中呼出几口气,道:「说罢说罢。」

  文渊和小慕容取了绷带,回房包扎伤口。小慕容笑道:「你倒是聪明,
让紫缘姐先绊住我大哥。」文渊苦笑道:「慕容兄个性太烈了,紫缘在那儿
,他总会收敛一点吧?」小慕容嘻嘻一笑,道:「这我可不担保。」

  她剪下一条绷带,道:「衣服脱掉,我来帮你。」文渊依言脱去上衣,
两人在床边坐了下来。小慕容查看他胸膛伤势,道:「还好,卫高辛跟黄仲
鬼还是差远了,上回你中了太阴刀,那才叫厉害呢。」文渊笑道:「我没能
打赢卫高辛,跟黄仲鬼一样差得很远。」小慕容微笑道:「有什幺关係?你
很厉害了,再过一两年,说不定可以像我大哥一样厉害。」她一边说着,一
边低头替文渊包扎,柔软的指尖碰着他的身体,文渊不禁起了一阵遐思。

  小慕容又替文渊包好右手创伤,跟着轻解罗衫,笑道:「该你帮我啦,
可不许动手动脚。」文渊笑道:「妳伤在肩上,动手是无论如何免不了了。
」小慕容脸上微红,笑道:「你敢动我的脚一下,我就踢你。」文渊伸伸舌
头,笑道:「知道,知道。」

  他帮小慕容敷着伤药,一边说道:「慕容兄真是很担心妳,平白无故地
白跑一趟,一看到妳受伤,什幺气话都不说了。」小慕容嗯了一声,叹道:
「是啊,从小到大,大哥就是太宠我了。」

  文渊替她裹好伤,轻拍她的肩膀,道:「好了。」小慕容动一动肩,笑
道:「这样舒服多啦。」文渊一笑,穿上衣服,道:「小茵,等一下妳得管
一下慕容兄,他刚才对于大人挥剑,我有点担心于大人会不会生气。」小慕
容也穿好了衣服,笑道:「不会的啦,昨晚他不都没生气……」

  这话一出口,文渊立时望向小慕容。小慕容陡觉失言,心头一跳,赶紧
住口。文渊道:「昨晚怎幺了?」小慕容若无其事,笑道:「那个……没什
幺呀,是……我打破了于大人的茶杯……」文渊按住小慕容左肩,凝视着她
。小慕容有点心虚地低下头,心儿怦怦乱跳,额上冒出了涔涔冷汗。

  文渊轻声道:「小茵,妳瞒着我什幺事?」小慕容眼睛一瞄,见文渊神
色严肃,不禁有点害怕,低声道:「你……你别这样看人家啦……」文渊道
:「究竟是什幺事?」他望着小慕容,脸上虽然平和,可是却毫不放鬆。

  小慕容被文渊紧盯,惶急之下,又怕文渊不高兴,知道不能蒙混过去,
只得往床里面缩了缩,低声道:「好……好嘛,我说,你不要生气啦……」

  她硬着头皮,把昨天晚上,对于谦白刃加身,出言威胁,加以试探的事
情说了出来,从头到尾,说得明明白白。

  文渊听完,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。小慕容低声道:「你生气了?」文
渊深呼吸几下,道:「我不想说,不过是生气了。」小慕容低下了头,脸色
发白,一时不敢说话。

  文渊道:「于大人又不是江湖中人,妳这样对他?要是于大人被妳吓到
,口气软了,妳就真要杀他不成?」小慕容急道:「我没有啊,我真的只是
……只是想试试他……」文渊怒道:「那也不是这幺试法!妳是不信任我的
眼光,怕我看错人?还是以为我太听韩师伯的话,没有主见?妳一向都是那
幺聪明,为什幺会做这种傻事?」

  小慕容从来不曾被文渊说几句重话,心里一急,竟然哭了出来,紧紧搂
住文渊,哭道:「我没有那个意思啦!对不起,对不起,你别生气……我…
…我……呜呜……我是担心你嘛……」

  文渊见她哭了,不禁有点心软,觉得话说得重了,心情登时缓和下来,
轻声道:「我知道妳关心我,可是妳得想想大局,我又不是为了于大人一人
安危才来的。妳这幺做,实在过分了。」小慕容紧抱着他,呜咽道:「我知
道,我知道了,对不起……不要生气,拜託……」

  文渊叹了口气,轻轻拍着小慕容的背,柔声道:「好了,好了,我生气
一向气消得很快。别哭了,好不好?」小慕容点点头,擦擦眼泪,声音仍是
哽咽,道:「真的不生气了?」文渊微笑道:「妳要是怕我生气,想办法让
我高兴吧。」小慕容见他已无愠色,登时破涕为笑,搂紧他的脖子,柔声道
:「怎幺样你会高兴,我就做什幺。」文渊笑道:「好,妳让我动动脚,可
别踢我。」

  小慕容噗嗤一笑,这才真的开心起来,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,脱下裙子
,双手慢慢抬起右腿,笑道:「脚在这儿,请便呀。」文渊见她下身全裸,
私处只被衣襬稍微遮住,整条美腿都展现在自己眼前,不禁笑道:「这幺大
胆?」小慕容脸蛋一红,道:「不……不太好,是幺?」文渊摇头笑道:「
很迷人,我现在真是完全不生气了。」伸出了手,将小慕容的右腿抱在身前
,轻轻抚摸那嫩如凝脂的腿肌。小慕容轻轻呵了口气,眼睛微闭,不由自主
地向后仰身。

  文渊脱掉她右脚鞋袜,摸着她的脚踝,手指滑过她的脚背,在她的脚趾
头间轻轻骚动。小慕容忍不住格格地笑,笑道:「别这样,好痒哦。」文渊
轻声道:「那这样呢?」手指转移阵地,来到她柔嫩的脚底,食指在她涌泉
穴上轻巧地揉动。这地方更是敏感,小慕容被弄得娇笑连连,身子犹如花枝
乱颤。

  她轻轻推着文渊,连声笑道:「不要……啊哈哈、啊啊、这样……这样
太刺激……」文渊把那纤足放到唇边,朝脚底吹了口气,一股异样的快感登
时从她脚心流遍全身。小慕容呻吟一声,微发娇喘,轻声道:「这……这样
……我要受不了了……」忽然之间,文渊又开始搔她的痒。小慕容被他一弄
,又开始笑个不停,忍不住起身逃开,笑道:「不来了,不来了!」

  文渊笑道:「是谁说要我请便的?」跟着起身,伸手来捉小慕容。小慕
容笑道:「反正你已经不生气啦,我不怕!」文渊把脸一板,道:「那我现
在又生气了,妳怎幺办?」小慕容一边跑,一边做了个鬼脸,笑道:「吓死
我了,拜託你别生气哦!」

  两人在房中飞快追逐,几次小慕容差点被文渊抓住,都给她轻轻巧巧地
躲了开去。这时小慕容下身仍是赤裸,虽然她衣衫甚长,可以挡至大腿,但
是奔跑纵跃之时,仍不免迎风飘扬,把圆润的粉臀露给文渊观赏,令他心神
不定,倒也是文渊没能捉住小慕容的一大阻碍。

  小慕容绕过房中八仙桌,笑道:「喂,你的轻功是不是变差啦?」文渊
正在桌子另一头,笑道:「要捉人,也不必全靠轻功!」小慕容还要调侃,
忽然觉得脚踝一紧,突然给什幺东西绑住,身子被这幺一拖,险些跌倒。她
连忙扶住桌子,低头一看,却是一条绷带,从桌底另一边飞来,捆住她的左
脚。

  小慕容这幺一停,文渊已经放开绷带,翻过桌来,按住小慕容双肩,笑
道:「怎幺样?」小慕容肩膀被他一按,登时「啊唷」一声,现出痛楚神情
。文渊陡然想起她肩头有伤,急忙放手,道:「啊,抱歉,会痛幺?」哪知
小慕容舌头一吐,笑道:「不会啊!」趁着他放手,转身便跑。文渊应变也
快,伸脚一踩,踩住她脚上拖着的绷带。小慕容才窜出一步,脚下又是一踬
,身形止住,登时被文渊从背后直搂进怀。

  文渊笑道:「跑不掉了吧?」小慕容微微喘气,脸蛋发红,道:「你越
来越诈啦,还用绷带,不怕人家跌倒?」文渊咳了一声,笑道:「不知道是
谁先耍诈骗人?我看得先把妳绑起来,免得一跑再跑,可会累坏人的。」小
慕容心中怦地一跳,嗫嚅道:「绑……绑起来?不要啦……」

  本来文渊是随口说说,见她神情有点慌张,却真想用这法子来治治她了
,登时笑道:「正好这里有绷带,就用这个好了。」说着顺势把小慕容按在
桌上,蹲下身去,先把她左脚跟桌脚捆在一起。小慕容有点惊慌,叫道:「
喂,喂!不要啦,这……这样很丢脸……啊!讨厌,不要……」就在这时,
文渊又把她的右脚绑在另一只桌脚上。

  文渊笑道:「这样正好。」一看那张八仙桌,灵机一动,又把小慕容的
双手拉向桌子另一边,分别用绷带将手腕和桌脚捆住。这幺一来,小慕容整
个人躺在桌上,四肢伸向桌子四角,都已经给绷带牢牢定住,动弹不得,果
然是完全跑不掉了。文渊放下剩下的绷带,笑道:「大功告成!小茵,这下
妳没法子跑了罢?」小慕容满脸通红,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文渊,呼吸急促,
却不回答。

  文渊看着绑在桌上的小慕容,左右端详,正自高兴,忽然又觉得有点不
对劲。小慕容的身材本就娇小,这幺四肢开放地躺着,手脚全跟桌脚绑住,
身体登时被撑展开来,胸口衣服绷得紧紧的,双乳轮廓宛然。她双膝弯曲,
脚底离地,因为分绑桌子两脚,两条美腿迫得大大岔开。

  又因为小慕容躺在桌上,衣襬不免向上浮起,已经难为私处屏障,整个
股间曝露大半,在布料阴影下,看得出淡红色的花瓣。小慕容娇躯微扭,想
要併拢双腿,却是无能为力,那隐密的地方一经挣扎,嫩肉微颤,更是给文
渊莫大的刺激。

  文渊看得目瞪口呆,他和小慕容相处日久,却还不曾见她如此双腿大开
,将股间美景彻底奉献,像是欢迎他长驱直入一般。他咳嗽几声,苦笑道:
「是不是有些奇怪?」小慕容轻轻喘气,双颊红晕,满脸羞涩之态,叫道:
「我就说啦,会……会很丢脸的……你……你还要这样……这幺坏……」

  说着说着,小慕容竟似承受不了这羞于见人的姿势,在文渊的注视下,
股间已经缓缓流出爱液,滴落桌上,闪闪发亮。文渊见她在这姿势下如此害
羞,不觉也兴奋起来,走上前来,双手放在她大腿根部,缓缓往内侧抚摸。
小慕容娇吟一声,发出了一阵动摇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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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< 未完,请看下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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